《恶妖水零（双向奔赴）》磨刀客

50、人妖大战（七）

　　“哪怕？我能解了你身上的禁制吗？”曳离诱惑秦艽。

　　能帮秦艽解开禁制的神，这让水零想起一段不太快乐的记忆，她问道：“曳离，你是‘一执一念’里的那个古神吗？”

　　曳离欣喜地看向水零，不装了，摊牌了，“哟，知道得不少嘛，没错，我就是‘一执一念’的上古之神。”

　　上古之神，连神都没见过几个的古神，水零今日一下便见了两个。

　　曳离，难怪水零总觉得自己和他不对付，原来他是‘一执一念’的啊。

　　水零一乐，那真是太好了！

　　“嘭”的一脚，曳离被踢出了结界，这一脚，水零绝对是使出了生平最大的力气，让曳离直接砸在了对面山顶，陷进去好大一个坑。

　　出乎意料的一脚，南之南和秦艽都没有想到，南之南立刻御剑飞到对面去查看情况。

　　秦艽没有法力，只能焦急地跑出了结界，探头急切地看着对面。

　　水零把秦艽拉回来，秦艽却甩开了水零的手，第一次吼了水零：“你干什么？”

　　眼神中带着愤怒和责怪。

　　水零怔愣看着秦艽，就连吴乞儿，都回过头来，惊讶地看向秦艽。

　　秦艽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她颤抖着去抓水零的手：“水零，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水零后退两步，躲开秦艽的手。

　　秦艽明明说过不喜欢曳离，可是她却为了曳离吼水零，秦艽亲眼看到水零杀梦妖的时候，吓得脸色惨白的时候，都没有吼她，都没有过用过那么陌生的眼神看她。

　　水零关上结界，就算南之南找到了曳离，两人也进不来，她赌气转过头去，跳回井中。

　　“水零，对不起，我错了。”秦艽趴在井口，不停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下太着急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说完我就后悔了。”

　　可是井里的水零没有回音，这时南之南和曳离已经回到了结界外面，曳离毫发无损，甚至身上连点灰都没有，站在结界外面，笑着和秦艽打招呼。

　　秦艽扶额，这两个男人就是祸害，祸害！

　　秦艽敲了敲井壁，继续趴在井口，歉意道：“水零，我不是为了曳离吼你的，我就是听到他可以解除禁制，一下失去理智了。”

　　水零仍旧没有回应。

　　秦艽探头看了看井下的情况，黝黑不见底，根本看不到水零在哪。

　　论心理战，秦艽自认除了对阵南之南的时候，其他时候就没有输过。

　　她毅然决然地站起来，拎起裙摆踏上了井床，本就恐高的她，看到脚下黑得如深渊一般洞口，更加手脚发软。

　　秦艽心中暗道：水零骗人，这哪里是井？哪有井深成这样的，挖井的人是疯了吗？缺水不在山下挖井，在山顶挖一个深渊，得挖多深才续得上一点水？想要地下水下水能渗到这山顶，这下面得放个多大一个涡轮增压？

　　可别说是井，今天就是个悬崖，她也得往下跳，跳之前，还要给水零提个醒，“水零，你可要接住我啊。”

　　接不接是一回事，万一砸到水零就不好了。

　　秦艽两眼一闭，直直得跳了下去。

　　还未触水，一股想象之中，意料之外的温柔劲力拖住了秦艽，让她悬于空中，而后再将她缓缓放下，直到她脚踩到藤床才卸下去。

　　漆黑的古井中，秦艽拎着裙摆站在藤床上，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夹着嗓子道：“哎呀，好黑呀，什么都看不见好吓人啊。”

　　淡淡的光芒自秦艽身后亮起，秦艽赶紧转头，身后水零拿着夜光石，无奈道：“也就是你，可以这么逼我就范。”

　　虽现了身，可水零的脸色仍旧不好。

　　秦艽嘿嘿一笑，上前抱住水零的手臂，靠在她身上撒娇，“也只有你，值得我如此费心思讨好。”

　　她嘟囔道：“水零，对不起嘛，人都有着急说错话的时候，我真的不是想责怪你，你那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没有问清楚就先吼你，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你要实在气不过，我就上去，你看着我亲自骂曳离，别不理我呀，好不好？”

　　水零这才低眉看向秦艽，秦艽立马咧嘴露齿笑，做出个十分乖巧的模样，谄媚地眨了两下眼睛，“好不好嘛，水零姐姐，水零小姐姐～”

　　水零被逗笑，捏了捏秦艽的鼻子，“你真的很会撒娇。”

　　秦艽得意地吐了吐舌头，可她也不是对谁都撒娇，示弱对着别人就是茶，就是手段，对着自家姐妹，就是在为她提供被需要的感觉。

　　秦艽从不利用撒娇在水零这里获得什么，她只在水零情绪不高的时候，提供轻松甜蜜的情绪。

　　水零叹了一口气，拉着秦艽坐了下来，郁闷道：“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秦艽，在我跳下来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你之前为什么生气了，我就觉得曳离不配，他不配让你我之间产生嫌隙。”

　　秦艽疯狂点头，表示十分认同，“水零，你冷落我一次，我冷落你一次，我们就当扯平了好不好？”

　　水零摇头，有些惭愧，“不算扯平，我生气的时候你一直都在道歉，可是你生气的时候我都没有道歉。秦艽，当你趴在井口不停讨好我的时候，我突然好愧疚，我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向别人道过歉。我一直以为是我在顺着你，宠着你，可只是因为那些事情，和我自己所在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冲突，当我的想法和别人的想法冲突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别人的感受，只想着自己撒气。秦艽，我是不是太自大了？我是不是很不适合当朋友？如果你生气的时候曳离没有出现，我定是会晾着你的，那样我们是不是就会生出嫌隙了？如果我任性的时候，你没有放下身段来找我，没有孤注一掷跳下来，我们是不是就会互相误会，然后像我和小狐狸那样，误会千年不可化解。”

　　秦艽笑道：“可是我活不了千年。”

　　水零垂头，“对，你活不到千年，到时候我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秦艽呵呵笑起来，头靠在水零身上，细声道：“因为我活不了千年，所以我不会让误会持续那么久的，我知道水零不懂处理感情的事情，所以我会来主动找你，你不懂怎么化解误会，我懂啊，你不知道怎么人相处，我可以教你啊，只要有我在，我和水零会是一辈子的朋友，谁也拆不散。”

　　一辈子的朋友，多么动听的一句话。

　　水零软下态度来，“我会学着怎么去做好一个朋友，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次这样的事情了，秦艽，对……对不起，我应该先和你商量一下，然后再决定踢不踢曳离的。”

　　水零做惯了霸气强势的恶妖，第一次向人道歉，还有些生疏，可她必须跨出这一步，她想成为秦艽这样的人。

　　阿艽说得对，秦艽活成了她们最想成为的样子，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活得通透快乐，面对她们最难处理的感情问题，她总能轻松化解。

　　不求学会秦艽撒娇黏人的样子，但至少得像她一样，越活越开心才对，那放下身段便是第一步。

　　秦艽不知水零心中所想，只听到水零提到曳离，便不得不问上一句：“你为什么突然对曳离那么大的敌意啊？”

　　水零刚涨上来的情绪又卸了下去，她撇头道：“其实在回古梯山之前，我去过一趟‘一执一念’。”

　　那时神界刚开始追杀水零，水零无处可去，几番打听才知道有一座‘一执一念’城，里面住着一个上古之神，只要得到他的庇护，便是天神来了，也不能抓走被‘一执一念’庇护的生灵。

　　可‘一执一念’是一座围城，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水零愿意舍弃自由，一辈子困在那古城中，只为换一个庇护之地，所以历尽磨难，逃去了‘一执一念’。

　　在那里，水零第一次知道了秦艽这种药材，偌大的一座城里，每一条街道的两边都种满了秦艽，城里的人说，那是城主为了缅怀他唯一的妹妹所种下的，那是一个聪慧过人，凭一己之力撑起整个‘一执一念’的女子，生平最爱的花，便是秦艽。

　　那也是水零最卑微的一次，她放下尊严，想要寻求一个庇护，可那楼里的上古之神，明知她是被冤枉的，仍只说了句她没有故事，便把她扔了出来。

　　什么算故事？被三界追杀还不算故事，水零实不懂，那古神想听的是哪一类的故事。

　　时至今日，水零依旧不懂，她只知道：“‘一执一念’是我唯一能躲进去，就再也不用担心被神族追杀的地方，我在城主楼外跪了一天一夜，换来的，是曳离把我像扔一个烂菜叶子一样地扔了出去。秦艽，是他先见死不救，我没有资格强求他一定要救我，可我也没办法将他视为朋友一样对待。”

　　所以在得知曳离就是那个把她扔出去的神之后，水零第一反应才会那般愤怒，以至于完全忽略了秦艽的感受。

　　“那他活该，踢得好。”秦艽替水零打抱不平。

　　水零偏头，“可是他也确实有替你解除禁制的能力，能让南之南和小狐狸记住你的法术，也是我在那里学到的，可惜我只捡到本残卷，学了个半吊子，只能让他们记住你三天。”

　　过了今天，南之南和玉红雅，就再也记不住水零了。

　　秦艽陷入沉思。

　　二十一年，所有人格共同的愿望，不过是希望有一天，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和别人相处。

　　要不要去求着曳离解开这个禁制，不是她一个人格可以意气用事决定的，作为最弱的那一个人格，她也没有意气用事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