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水零（双向奔赴）》磨刀客

37、恶者为胜（二）

　　古家着火了！

　　不是镇长古禅家，是他的兄弟古修家。

　　熊熊大火，自厨房燃起，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烧到了卧房、大堂、大门。

　　不少人拿着水桶在门前泼水，没人敢闯进去。

　　水零和南之南站在一众狼狈救火的人当中，一动不动，仿若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引得身边人频频侧目。

　　但没有人上前去指责他们，因为只要和水零对上眼，就会被水零那充满戾气的眼神吓走。

　　这两个人一定就是纵火的人！

　　所有人心里都这么想。

　　而水零，双手环抱，心中无比怨恨。

　　她就不该走这条路，不走这条路，就不会遇到失火，不遇到失火，她就不用思考下面这个难题。

　　救，还是不救？

　　这对于水零来说是个难题，比找到杀人凶手还难。

　　救，显得她对凡人仁慈，不救，死人多了小狐狸会难过。

　　她决定把难题甩给南之南，“南之南，你是仙门中人，以天下安康为己任，为什么不去救火？”

　　南之南一动不动，没有回话。

　　水零看了一眼南之南，打了一个响指，南之南立马深吸了一口气，焦急道：“水零，把我定身术解了，我要进去救人。”

　　好吧，南之南看到失火就想进去救人，是水零把他定住了。

　　水零难得任性道：“火又不是你放的，死了也怪不到你。”

　　“见死不救的事，玉剑山人不能做。”南之南急道，可是她挣不脱水零设下的定身术。

　　好生郁闷，怎么谁都喜欢定住他，曳离是这样，水零也是这样。

　　水零给他找了个借口：“火太大了，你进去会烧死的。”

　　南之南急得不行，“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若是让玉剑山的长老知道，我看着人烧死，却只站在门口看着，该有多寒心？”

　　寒心，小狐狸若是知道她只站在门口看着，也会寒心吧。

　　水零十分不情愿道：“好吧，救。”

　　水零解开了南之南身上的定身术，南之南夺过路过之人手上的水桶，从头将自己淋了个透，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里。

　　水零捏了个诀，引来一朵乌云，罩在古家头顶。

　　轰隆隆！轰轰！隆隆隆！

　　哗啦啦！淅沥沥！哗哗！

　　惊雷滚得不情不愿，大雨下得又冲又气。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为只在古家头顶下雨的云惊呼。

　　“此云……故障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者评道，周围人纷纷点头，而后继续泼水救火。

　　南之南听到声音回头，见水零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看表情十分不甘。

　　“救人。”走到南之南身边，水零没有看他，而是直接朝着屋子里走去。

　　南之南无奈一笑，也跟着水零进了屋子。

　　火还在燃烧，但是有雨的压制，火势没有再扩大，水零本就不怕火，不用把自己淋湿，进了屋子也能直接开始找人。

　　第一个人是在大堂里找到，看衣着是丫鬟的打扮，直接晕倒在大堂中央，身边没有任何燃烧物，水零测了测她的鼻息，没有鼻息，可是看面相红润，不像是已死之人，于是水零又探向了她的颈部动脉，每一下跳动都粗壮有力。

　　只是陷入了假死状态，并没有大碍。

　　她立马把小丫鬟打横抱起来，放到更加空旷的院子中，丫鬟被雨水淋湿了也没有醒。

　　这时南之南也扛着两个护院，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把两个护院放在院子中央，皆未苏醒。

　　南之南放下手中的人，沉声道：“是被人弄晕的。”

　　水零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她道：“先把所有人都救出来再查。”

　　南之南点头，继续进屋里去救人。

　　水零和南之南穿梭在各个房间了，不停地搬人出来，雨时大时小，火越烧越蔫，有的人见火势小了，也进来帮忙搬人，有的人仍在锲而不舍地从井中打水扑火。

　　不远处的阁楼上，一个女子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古家，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将古家的情景全部收入眼底。

　　她上下唇轻碰：“砰！”

　　“砰！”

　　第二声不是女子发出的，而是古家唯一没有着火的仓库，炸了！

　　这下，古家没有一个房间是完整的。

　　火，是造势，爆炸，是她不愿舍弃的艺术，她既然站在这里看了，就一定要看到最劲爆的画面。

　　这么好看的场面，她实在是……忍不住啊。

　　钻木起火，星火燎原，粉尘爆炸。她用得最熟练的三个成语，还极少用在同一个地方。

　　女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尤其是在看到缓缓走向古家的玉红雅时，女子脸上的笑容更甚。

　　“秦艽。”

　　听到这声呼喊，女子慌忙回头，正是本该在书院里上学的秦艽。

　　叫她名字的人是一个男人，有着一双细长好看的桃花眼，俊美绝伦，穿一身淡紫色云纹锦袍，白玉发冠，高挑挺拔，姿态闲雅。

　　秦艽上下打量着来人，确定自己没有见过。

　　但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没有几个人能出她的名字，除了水零，以及被水零施了法的玉红雅和南之南，但今天是最后一天，过了今天，便只有水零记得住她的名字了。

　　秦艽谨慎问道：“你是谁？”

　　男子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走到秦艽面前，“曳离。”

　　* * *

　　火都熄灭了，所有人也都救了出来，帮忙的人都坐在院子里休息，南之南掰开每个人的口鼻查看，摸了摸他们手脚筋骨，查可有错位，水零则收起云朵，替他们把脉观内景。

　　没有人吸入烟尘，也没有人受到内伤，只是有几个人在搬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门上，擦破了些皮，不碍事。

　　水零和南之南开始给每个人掐人中，直到他们呼吸顺畅才松手。

　　南之南一边掐人中，一边和水零讨论：“所有人周围都没有燃烧物，这是蓄谋纵火，但是没有伤人之意。”

　　水零道：“只能保证他们暂时烧不着，若是我们不进来救，一样得死。”

　　南之南疑惑不解：“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让我们进来救人吗？”

　　水零没有回答，她一时也猜不出答案。

　　“少一个人！”一个坐在阶梯上的老汉惊呼，并用手里的蒲扇，指着院子中央躺得乱七八糟的人。

　　这一声成功引起了院子里的人注意，他们纷纷开始点数躺在地上的人头。

　　地上躺着十七个人，八女九男。

　　“就是少了一个人！”

　　“难道还有一个人没有找到？”

　　“不会烧化了吧。”

　　坐在阶梯上的老汉格外自豪，他是第一个发现人少了的人。

　　水零和南之南见众人的反应，同时缓缓站了起来，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南之南走向离他最近的人，谦逊问道：“老伯，你们怎么知道少了一个人？”

　　老伯指了周围的人，咧着一口黄牙：“咱这些都是住在附近的人，对这家人熟悉得很。”

　　南之南再问道：“老伯，你看看少了谁？”

　　“少了谁呀？我看看哈！”老伯虚着眼睛上前查看。

　　咻！

　　一颗石头飞过来，水零抬手接住，这颗石头就是冲着她来的。

　　咻！

　　又一个石头飞过来，水零立马将自己手中的石头扔过去，与另外一个石头对碰，两颗石头铛一声在中央对碰跌落。

　　水零朝着石头的来源看去，一个左手和右脚都绷着纱布的人，杵着一根拐杖，一步一瘸地朝水零走来，恶狠狠地盯着水零，指着她怒骂道：“妖孽，你个妖孽，就是你害我家着火的。”

　　被打被骂的是水零，她本来想反击的，但是看他那一瘸一拐凄惨的模样，便没有动手，易显得她欺负残疾人。

　　瞧着有些眼熟。

　　南之南走到水零身边，提醒她：“古武。”

　　水零恍然大悟，这个人就是在书院里欺负秦艽，最后被另一个秦艽把手掰断的那个人。

　　原来腿也摔断了！

　　水零后悔了，她不该救这家人的，这个人可欺负过秦艽。

　　“武少爷！”周围的人惊呼，明显看到他还有一点害怕。

　　“就是少了他。”

　　“造孽啊，连自己的家都不放过。”

　　“爹！娘！”古武一瘸一拐地冲向躺在地方的人，疯狂地摇晃，趴在他们身上嚎啕大哭：“爹！娘！你们快醒一醒啊！你们不要死啊！呜呜呜呜……”

　　水零默默堵上了自己的耳朵，好吵，吵死了。

　　一只干枯的手摸向古武，“我没死。”

　　说话的人正是古武的身下的亲爹古伦，吓得古武连连后缩，“鬼啊！鬼啊！”

　　古伦抄起地上的拐杖就往古武身上抡，抡出了破风声，也没有打到古武身上，“你才是鬼，老子没死。”

　　这时古武的娘李秀英也坐了起来，捂着头哎哟哎哟地叫起来，“哎哟，我这头啊，怎么这么疼啊，哎哟，这是在哪啊，我怎么躺在地上啊。”

　　周围不少的人都捂着脑袋坐了起来，看着周围一脸迷茫。

　　古武吸溜着鼻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真的没死？”

　　古伦又抡起一棒子，还是没有打到古武身上。

　　古武见状，立马苦兮兮地往前爬，趴在李秀英身上，哭得像个要奶吃的孩子：“娘啊，这是我们家，我们家被火烧了。”

　　古武指着水零，大喊道：“是她，是她点的火，她是妖怪，她第一个看到火，她一直在门口看着，我……我还看到她施法了，她是妖怪啊，她是杀人放火的妖怪。”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水零，吓得向后退了两步。

　　确实不少人看到她无动于衷地站在古家门口，眼中杀气腾腾。

　　古家人疑惑地看着水零，不相信这么好看的人，会是纵火的妖怪。

　　“可是，是她冲进火里，把所有人都救出来的。”人群中有人大喊。

　　大家又开始小声讨论。

　　“是啊，她一直在救人。”

　　“我看到她施法了，然后就下雨了。”

　　“对，只有这一个地方在下雨，她施法就救火的。”

　　从古武冤枉水零开始，水零就没有为自己辩解过，她就静静地看着这些人表演。

　　古武脸憋得通红，急道：“是她，就是她，有人告诉我，就是她。”

　　说着说着，古武开始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在地方抽搐。

　　“我儿啊，我儿啊！你咋了？”李秀莲连忙上前扶她的儿子，可是古武仍在不停地抽搐，脸也变成了紫红色，李秀莲指着水零咒骂道：“你个恶毒的妖妇，你把我儿子怎么了？妖妇！”

　　一边咒骂着，一边张牙舞爪地站起来，要去扯水零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