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水零（双向奔赴）》磨刀客

23、狐妖杀人案（二）

　　南之南探了探洞口下的情况，问：“要追下去吗？”

　　水零把夜光石扔给南之南，“追，为什么不追？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以为我不追究吗？你跑快点，把他们带上来。”

　　南之南接过夜光石，那光芒衬得他如黑夜中的朗月，他问道：“你呢？”

　　水零摆摆手，道：“我当然是在这守着，万一凶手还在附近，我也下去了，他不正好跑了。”

　　南之南觉得水零说得有理，转身跳入洞口。

　　水零在一旁找了块石头坐下，再变出一块夜光石来。

　　深更半夜，一个女子，拿着一块会发光的石头，坐在一具尸体附近，那场面，若是别人看到，别提有多诡异了。

　　偏偏那女子，还脚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地，无聊地哼起歌来。

　　不知过了多久，南之南从洞口爬了上来，恰好见水零一席青衣坐在石头上，夜光石放在她的身旁，印得她于黑夜之中泛出淡淡光芒，若月光神一般。

　　水零头都没有侧，便知道上来的人是南之南，她听到了南之南在地道中的脚步声，他站在下面，听了一会儿歌。

　　水零声音清冷：“人找到了？”

　　“走得不远，都被打晕了，醒来什么都不知道，我走得快就先出来了。”南之南从地道中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声音温柔坦然：“你为什么不唱了？”

　　水零歪头，笑了笑，慢慢道：“只会一首。”

　　“是首女子的歌。”南之南听了出来：“定不是你的歌。”

　　水零不服，“为何？”

　　南之南眉眼温柔，“因为你不懂男女情爱，这首歌，爱得卑微且伤痛。”

　　卑微吗？伤痛吗？水零很久之前便会唱这首歌了，她却听不出来。

　　水零不愿承认自己不懂，从石头上轻轻跳下来，道：“走吧，去找古禅。”

　　“尸体不管了？”

　　“让洞里的其他人出来，报案。”

　　* * *

　　镇长府里，不仅祠堂乱作一团，其他屋子里也灯火通明，主人、下人，都慌乱地在各个院子里东翻西找。

　　水零和南之南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们，仅仅是看了一眼，便是瞧出了水零是祠堂里困着的人，也没有慌乱。

　　“每个角落都得翻一翻，翻的时候都轻着点。”朱大粗着嗓子吩咐手下的侍卫，看见水零和南之南后，立刻迎了上去。

　　水零问道：“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怎么乱成这样？”

　　朱大低声道：“镇长失踪了。”

　　水零和南之南对视一眼：这么巧？

　　朱大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是在书房发现的，镇长的字迹。”

　　水零摊开纸张，上面的字苍劲有力：祠堂中人非狐妖。

　　朱大道：“大家都看到这张纸了，而且我可以证明，镇长失踪的时候，你们还在祠堂里面，你们没有嫌疑了，可以自行走了。”

　　“谁先发现镇长失踪的。”南之南问道。

　　朱大向前凑了凑，捏着嗓子小声道：“镇长夫人，年纪挺大的老太太，哎哟，现在急得都倒了，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南之南欲再开口问，朱大却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外人知道太多不好，没了嫌疑就赶紧走吧，我忙着呢。”

　　水零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离开，南之南见水零走了，对着朱大道了声谢，便也跟着水零走了。

　　朱大看看南之南和水零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的右手，这只手捏过南之南的小腿，他嘴里喃喃感叹一句：“瞧着文弱，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又听话，又护妻，福气哦。”

　　* * *

　　水零和南之南再次潜入祠堂，看祠堂的样子，像是已经搜查过一遍了。

　　水零打开密道，密道口，秦艽抱着还在昏睡的玉红雅，一只手揪着她的狐狸耳朵，警惕地看着外面，直到看清来人是水零之后，才呼了一口气，嫣然笑开。

　　水零和南之南一同走入密道，而后将密道口关了起来。

　　水零把玉红雅变做小狐狸的模样，轻轻地抱了起来，而后对南之南和秦艽道：“跟着我走。”

　　很快，两人一妖便来到密道中的第一个密室，这地方玉红雅带着水零来过。

　　水零挥手点亮密室中的蜡烛，将手中的玉红雅放到秦艽的手中，走到密室的角落，依次打开那些石箱子，在开到第五个石箱子的时候，果然看到了被褥。

　　水零将被褥抱起来，摊开在密室的石床上，秦艽将变作小狐狸的玉红雅放到被褥上，心细地给她盖了盖被子，临了还弹了弹玉红雅可爱软弹的红耳朵。

　　此刻南之南已经拿出垫子，放在了石凳子上，他端详着密室的环境，“没想到这下面别有洞天。”

　　水零此刻正在施法，为玉红雅平息体内的妖气，回看了一眼，“这是小狐狸三百年前打造的，那时候连古禅的太爷爷，都还没出身呢，她才是这个镇子里辈分最大的祖宗。”

　　秦艽东瞅瞅，西看看，感叹道：“她好厉害啊，看来活得长，确实可以做很多事情。”

　　水零点点头，“是啊，整个古梯镇，你明眼能看见的街道、水系，暗里藏着密道、密室，便是古禅用来关我们的祠堂，祠堂里的封印机关，全都由她打造而成，每个街道的繁华、每个人的思想，无不受她影响，这个镇子没遇到饥荒、没受过战火，除了有我的震慑，更重要的是有她的庇护。”

　　秦艽坐到床头，“她不是很恨镇子里的人吗？”

　　水零平息了玉红雅体内的妖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小狐狸曾经对我说：没有什么情绪，是时间不能消解的。我猜想，她的恨，在那二十七猎户死后便已经消散了大半吧，在他们的第一代子孙死后，又消解了一些，一代又一代后，她看着那些凡人出生、长大、死亡，便生了疼惜、怜爱之心，早就不恨了吧。”

　　“她现在只恨我了。”水零无所谓地笑了笑，“她恨的人里，只有我还没有死了。”

　　秦艽少有的文静，她看着玉红雅，眼神哀伤：“可是她对你很好。”

　　水零淡然道：“那是她打不过我，她就想办法亲近我，给我下绊子，时间久了，一代一代的人陨落，没有人懂她的心境，只有我和她年龄相仿，知道她每一句话代表的意思，所以她就爱上来找我说话了，但大多时候都是她在井外说，我在井里听。”

　　秦艽听得入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竟闪出了泪花，口中喃喃道：“至少，她还能见到你。”

　　水零给玉红雅掖了掖被子，转身朝木箱子走去，“你看，活得长也不是好事，尤其是独自长生，易孤寂。”

　　她兴致勃勃地从第二个木箱子里拿出茶具，摆在桌子上，问南之南：“会泡茶吗？”

　　玉剑山还真有茶道课，南之南自是点头。

　　水零拿出茶壶，转身转动案架第二排的第一个烛台，水柱冒出，她在那里接了一壶水，交给南之南。

　　南之南的手先前摸过尸体，自然要先洗手，然后才闲坐于桌前，为水零泡茶。

　　水零撑着头，看着南之南开始泡茶，他泡茶的样子和玉红雅不一样，玉红雅泡茶讲究优雅地轻挑细撵，南之南泡茶注重爽利地推杯断汤。

　　南之南泡好茶之后，却只倒了一杯茶，双手递上给水零品尝。

　　嗯，和玉红雅倒的茶没有什么两样嘛，也就倒茶的姿势看着赏心悦目。

　　“我的嘞～”秦艽幽幽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她禁制在身，没有人记得她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被忽视过。

　　“睡前别喝茶，会睡不着。”水零平静道：“我不用睡，我是妖。”

　　“果妖。”这话不是秦艽说的，是南之南说的。

　　水零放下茶杯：“你怎么知道？”

　　南之南给水零的被子里再添上一点茶：“在查看尸体的时候，我闻到了果香，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水零闻了闻自己的身上，秦艽也凑过来闻：“淡淡的香味，是果子的味道。”

　　水零自己却闻不到：“你们怎么知道就是果香？”

　　“以前闻到过。”两人异口同声。

　　水零惊喜万分，终于有人见过她这样的果子，她激动道：“在哪？什么果子？”

　　什么果子，两人都犯了难，只觉得熟悉，不记得在哪闻到的了。

　　秦艽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变个原形，我们看一眼？”

　　毕竟是隐私，水零还是有所顾忌，但好不容易有个突破，她也不想就此错过，还是站起身来，周身散发着五彩光芒，渐渐变成了一个拳头大的果实，浮在空中，果实表皮青中带红，五色光芒萦绕周围。

　　“好圆！”秦艽感叹道。

　　“没熟透，只红了一点点。”南之南摸索着下巴。

　　“我是个青果子。”果子纠正道。

　　青果子？秦艽和南之南揉了揉眼睛，同时凑近看，确实是青中泛红，开始成熟的迹象。

　　“你是在害羞吗？”秦艽问道。

　　“……”果子沉默，然后化作人形，眼神冰冷，落到两个人的面前，一人给了一个脑嘣子，质问道：“你们在戏弄我吗？”

　　两人捂着额头摇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们真的在认真分析啊。

　　水零走到桌前，撑着脑袋问道：“看出是什么果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