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水零（双向奔赴）》磨刀客

22、狐妖杀人案（一）

　　秦艽举手提问：“我觉得作为一个凡人，我有不懂的问题很正常，我就想知道，法力是想随便传给别人，别人就能拥有的吗？”

　　南之南摇头：“非也，无论人还是妖，丹、元固于一体，因资而生品相，若一普罗凡人无仙资，便是修炼的门也入不了，所以修炼需得于千万人之中，挑选体质过人，天赋异禀之人，再谈修炼的法子。而修炼则是将天地之间散乱的灵气集于一体，用特定的功法，搓成线，拧成绳，结成丹，才得以法力凝结，以法力辅身，行飞天、变化之术。丹、元饱满，历雷劫，肉身毁，丹、元托魂，成圣成仙，方可驱使天地变化。故要传授于人，多是传授修炼功法，若想不用修炼便成法力高深之人，需得前人剖身取丹元，一人成，一人毁。”

　　听得秦艽听得云里雾里，只觉高深莫测，分外麻烦，她厌烦地摆摆手：“也就是说，若要传授别人法力，就要把自己弄死。”

　　南之南深感欣慰：“总结到位，意思大致相同。”

　　那水零？

　　所有目光聚集到水零身上。

　　水零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用啊。”

　　她问秦艽：“你想拥有法力吗？我可以让你飞天、入地、百般变幻、长生不老。”

　　多大的诱惑力啊！可是秦艽只是喃喃念叨：“长生不老？”

　　她的眼神异常坚定：“不用！”

　　水零擒笑，轻声问道：“为何？世人巴不得长生不老，可为此不惜豁出一切，他们都怕死。”

　　秦艽亦笑：“我也怕死，可我只怕死得早，更怕不死。”

　　更怕不死？水零失笑，她恰是因为不死，方受后来诸多苦楚。

　　她也曾质问自己，为何不死，也怨恨三界众人，为何想她死，却又杀不死她。

　　水零摸了摸秦艽的头，眼神宠溺：“若拥有死亡的权利，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秦艽深以为然。

　　“若你真说想要，我也不一定给你。”水零道：“我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便给了很多人法力，可是……”

　　可是什么，水零还没有说，便戛然而止，眼神严肃地看向玉红雅。

　　原本温婉娴静的玉红雅，口中呼着妖气，双眼通红地看着水零，“山主，他又杀人了，我去看看。”

　　她蠢蠢欲动，妖态显露，最先变化的就是一双耳朵，由人耳化作狐耳的模样。

　　见玉红雅想要离开，水零一个法术甩过去，将玉红雅打晕，而后扶着她，转身将供桌下面的密道打开，将玉红雅扶到密道中，对着秦艽道：“你进来照顾她。”

　　被玉红雅吓到缩脖子的秦艽，犹豫了片刻，咬咬牙也进了密道，扶着玉红雅坐下。

　　水零施法将密道两边的火把都点燃，蹲下耐心对秦艽：“你放心，她一时半会醒不来，你们就待在密道里，我不开密道，你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去。”

　　秦艽点点头，水零摸了摸秦艽的脑袋，完全把秦艽当小孩：“乖。”

　　水零起身出密道，将密道关上，此刻南之南已经装备好了，在等她。

　　水零道：“有血腥味，看来又死人了。”

　　一人一妖对视一眼，一同朝门口走去，刚打开门，外面几十把九星猎妖弩便齐刷刷地对着他们。

　　水零和南之南没有犹豫，继续往前走，刚踏出院子一步，霎时间，几十只灵箭向两人袭来。

　　水零手一挥，灵剑便停在了空中，然后吧嗒吧嗒地垂直掉落。

　　暗卫中的领头叫朱大，朱大见灵箭伤不到水零，抽出腰部佩戴的宝剑，其他暗卫见状，也抽出自己佩戴的宝剑，几十个暗卫，从天而降，将水零和南之南团团围住。

　　朱大拿剑指着水零，凶神恶煞：“没有镇长的命令，不得出院子一步。”

　　水零冷笑一声，不紧不慢，一字一顿：“上一个对我凶的，在床上躺了二十年。”

　　南之南闻言，惊讶地看向水零，那不就是他隔壁院子里，三师叔的第十七个弟子，上一届的仙剑大会冠军，被水零打得残废，二十年都没有下过床。

　　现在他有一院子的弟子伺候着，每个月还有月钱，每年还有英士抚慰金，他每日便是坐在床上画画，但画的都是山水或树木，在南之南小的时候还骗过南之南的糖葫芦，自那之后，南之南极少进那个院子。

　　南之南低声劝水零：“悠着点，他们都是凡人，经不起你一击。”

　　水零斜眼看了一眼南之南，歪头冷笑，法力在手中凝结。

　　朱大见水零妖出手，愤怒一哼，将手中的剑朝地上用力一插，剑便插入地面一尺深。

　　他将衣襟一甩，便对着水零跪了下来！

　　水零和南之南看得一怔。

　　其他暗卫见状，也同他一样，甩剑，甩衣襟，齐刷刷跪下！

　　水零和南之南看向彼此，在彼此的眼中，收到了同样的疑惑，水零收回手中的法力，有些局促：“你们干什么？”

　　朱大跪得端正，声音洪亮：“镇长有令，若祠堂里的人踏出院子，便出手攻击，若祠堂里的女人动手，便跪下，不得犹豫。”

　　又是古禅，多此一举。

　　水零翻了个白眼，抬腿要走，朱大跪着往水零的方向挪动几下，哀求道：“姑奶奶，你就别出这个院子了吧，镇长说了，你今晚不能离开。”

　　水零深吸了一口气：“滚！”

　　朱大向后翻了翻眼睛，没有挤出眼泪来，又摸了点口水在眼角，哀嚎道：“姑奶奶啊，你就留下吧，你走了，我们明天没饭吃啊！”

　　说着，朱大就要去抱水零的腿。

　　结实有力的小腿，让朱大大为震撼，万万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肌肉练得如此结实，人不可貌相啊。

　　朱大抬头，沿着自己抱着腿往上看，却看见南之南阴沉着脸看着他：“摸女子小腿，是谓下流。”

　　朱大连忙松开南之南的腿，双脸通红：“我……我不是那种人，我怕她跑了。”

　　“碍事。”水零转身便朝外面飞去，南之南自然也紧跟其后。

　　水零沿着血腥味往前飞，在古梯山脚下停了下来，这里的血腥味最浓。

　　她也看见了大剌剌躺在土地中央的尸体。

　　这个地方水零来过，就是早上水零和秦艽飞下来的地方，当时眼前的土地里还有一个人在挖土，现在则摆放着一具尸体。

　　此刻暮色沉沉，水零变出一颗夜光石来，将尸体照亮，她轻掩口鼻，皱着眉上前查看，尸体面目狰狞，脸上都是抓痕，胸口处有一个巨大的洞口，透过洞口，可以看见下面被泥土浸染的土地。

　　南之南掖了掖衣服，将袖子挽起，冷静蹲下，抬手触摸尸体的脖颈：“伤口没有妖气，尸体还有温度，刚死没多久。”

　　水零惊奇地看向南之南，“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南之南道：“玉剑山有仵作课程，会去停尸房上课，更难看、难闻的尸体，我都接触过。”

　　南之南仰头看向水零，笑道：“你不是说每二十年就杀一个修士吗？怎么还会嫌弃尸体？”

　　水零恶狠狠地瞪了南之南一眼：“你的尸体我会更嫌弃。”

　　南之南摇头笑了笑，这就是传说中杀人如麻的恶妖水零吗？看来传说失真严重啊！

　　水零俯身看向南之南，“你还笑得出来，你们正派人士，不是见到有人死于非命，便义愤填膺，哀痛不已的模样嘛。”

　　南之南收起笑容，“我与他们不同，我……无法为人而悲。”

　　他又笑了，自小他最怕的就是，在别人哀痛之时发现趣事，而后不小心笑出来，今日大意了。

　　他紧张地看着水零，水零却只是点了点头，一副明了的表情，拍了拍南之南的肩膀，“下回忍住了，莫让别人瞧了出来，在他们眼中，不哀即有罪。”

　　南之南这才想来，水零刚入人间之时同他一样，也无悲忧。

　　水零拿着夜光石照亮周围的地面，这片土地被翻新过，极易留下痕迹，可是周围既没有拖痕，也没有脚印。

　　看起来像这个人就站在这块土地中央，被人掏了心，然后倒在了这里。

　　“这儿被清理过了。”水零指了指周围的土地，“地面没有任何异常痕迹，可你我是飞下来的，没有留下痕迹正常，这个男人是怎么到这块土地的中央的，难不成也是飞下来的？”

　　南之南轻轻抬了一下尸体的肩膀，看了看尸体下面，“他身下的坑不深，也不大，说明尸体不是被扔下来的，也没有挪动痕迹。”

　　南之南放下尸体，发现尸体的手姿态有些怪异，他抬了抬尸体的手，却整个将手拿了下起来。

　　南之南抬头看向水零，水零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幕。

　　南之南小心翼翼地将尸体的手从袖子里拿出来，南之南查看一会，道：“这手早就被扯下来了。”

　　水零微微下蹲，顺着南之南手的指向，凑近看，这是一只右手，尸手上没有面料，是从肩膀位置生生扯下来的，断掉的地方皮肉微卷，断口血迹已经干枯，有血迹从断口流向指尖。

　　水零凑得离南之南比较近，在错身去夹死人的袖子时，南之南看到水零的脸从自己眼前两公分的位置掠过，又长又翘的睫毛轻轻扇动，似精灵一般，眼神认真，眼底还印着夜光石的光芒。

　　离得近了，南之南能嗅到水零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是香包的味道，倒像是某种香甜的果子的味道。

　　水零用两根手指，嫌弃地夹了夹死人的袖子，袖子上有血迹，但是肩膀处完好无损，她淡红的嘴唇微启：“不是连着袖子扯下来的，至少扯下来的时候，穿的不是现在这件衣服。”

　　水零晃了晃尸体的其他四肢，在右腿上多停留了一会，“腿也是松的。”

　　水零没有把腿拔出来，因为穿着裤子，看来是先短的腿，后换的衣服。

　　见南之南没有回音，水零收回手，看向南之南，“又发现什么了？”

　　南之南身子向后扬了扬，放下尸手，站起身来，道：“没什么。”

　　他只觉耳朵烧得发烫，他左右看了看，庆幸着这是晚上，“还好没有其他人看见。”

　　“没有人才奇怪。”水零也站了起来，面色凝重，“为何偏偏这次，没有其他镇民同我们一起发现尸体？”

　　南之南这才意识到，周围安静得异常，完全没有人要来的动静。

　　水零扯着南之南，往土地外的一块灌木丛走去。

　　她扒开那个灌木丛，伸出夜光石照亮，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漏了出来，又黑又深。

　　南之南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洞口。”

　　水零从灌木丛上取下一小块布条，冷笑一声：“哼，我不仅知道这里有个洞口，我还知道这个洞口，连接着镇长的家。”

　　从她在淑衣阁被发现，把她引到祠堂困起来，再到祠堂外的暗卫把守、拖延时间，一步步地，都在古禅的算计之内。

　　古禅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在水零眼皮子底下做这些计谋，就不怕得罪水零吗？他转移的人是谁？是目击证人？还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