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若有光》笑话售罄

10、第十章

　　下了课，何予硕把程奕叫到阅卡室。窄小的房间内摆放着四台阅卡机，凌乱无章的答题卡堆叠在地上。

　　这里人少，不会引来太多目光。

　　程奕瞪大眼睛，皱着眉毛，一页又一页的来回翻着杂志:"我真的没想到，春夏秋冬是同期发行。沾林嘉萱和孟若的光，咱俩也要上热搜了吧......天啊，这真的是咱俩拍的吗？这姿势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知想到什么，悄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何予硕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杂志。

　　春夏秋冬同期发行，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但更难以置信的是照片。

　　那天，两人的状态和妆造可以说是平平无奇。拍摄结束时，自己甚至做好了被否掉的心理准备。

　　如今，真实高清的面容呈现在美轮美奂的杂志上，两张明明无比熟悉但又极其陌生的脸在独具特色的排版布局下，与春色交相辉映。

　　这些照片的构造和后期，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也不夸张...
　　不愧是独占鳌头的业界标杆......

　　乔崎的形象和技术在何予硕也心里描绘上了浓厚的一笔。

　　何予硕翻着杂志，【春】结束后，【夏】的排版明显多了一些采访内容，林嘉萱和孟若的合照映入眼帘。

　　"什么鬼啊？这有评论说咱俩是盛光娱乐的新人，上杂志是来赚知名度的。"程奕小声说道，"嚯，下面还有人回复说乔崎和盛光老板是一对，百分百锤了......"

　　何予硕的视线从杂志上转移到手机上。

　　官博热评前几条都在讨论林嘉萱和孟若。
　　【他俩竟然认识？】
　　【我姐独美。】
　　【笑死，谁蹭谁啊，娱乐圈昙花一现的人多了去了，有时间在这阴阳怪气，不如去劝你姐练练演技。】
　　【这两新人长得不错啊，哪家公司的？有什么作品吗？求推荐。】
　　【关系户吧，什么作品都没有还能排在林嘉萱和孟若前面，不怕被喷死哦。】
　　【有没有可能他俩排在前面，是因为春天在夏天前面......】
　　【这两素人身上项链和手链是Z家今年春夏的新款，五位数也不便宜吧。看起来不像是赞助，毕竟林嘉萱和孟若身上都没什么饰品。】

　　再往下翻去，粉丝的评论占了大半，关于两人的赞美和质疑掺杂其中。
　　何予硕摸着脖子上的项链，皱了皱眉。

　　程奕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还有人说是睡来的？？？智障玩意！看我不骂死他！"

　　—

　　杂志被程奕带了回去。
　　走出阅卡室时，何予硕感觉整个身子轻飘飘的，脑子乱的嗡嗡直响，心跳也在异于常规的捣乱，一种摇摇欲坠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那些恶意十足的词句飞跃出屏幕，在眼前跳动着。一字一句，历历在目。

　　一个个ID带上狰狞的面具，好似潜伏在四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焦灼、紧张、恐慌，各种不太美妙的感觉一齐涌上心头。她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

　　段亦年目视着何予硕进了教室，眼见她面色苍白落了座，扔下手中的笔，起身伸手越过何予硕的肩膀，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她的头。

　　温热的手掌与肌肤接触的瞬间，被泛凉的温度过渡着寒气。

　　两人对视。

　　"哪里不舒服？"
　　"没事。"

　　何予硕的头被迫向后稍稍扬起，有些不自在，她伸出手想要挣脱开。

　　两只手接触的瞬间，段亦年反握过来，牢牢的抓着她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

　　宋晓栋在一旁目瞪口呆。
　　这......这......

　　哒哒哒，语文老师走进教室，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何予硕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转头看向前方。一节课下来，感受到背后始终追随着自己的目光，状态渐渐平稳下来。

　　下课铃声响起时，段亦年出了教室。没过多久，带着那本杂志回来。

　　他静静地守在何予硕身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一节课下来，她的气色好转了许多，原先苍白的面容在此时恢复了常态。

　　段亦年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网络就是一张面具，带上这张面具，有些人就会降低自己的道德底线。有了伪装，人就会随心所欲，恶评才会随处可见。为这些毫无责任感的评价消耗自己的精力，不值得，你说是不是？"

　　少年的语气越来越谨慎，说到最后，带上了些哄逗。

　　何予硕愣了愣，看着半蹲在身旁的人。段亦年高大的身躯蜷缩在课桌与墙的间隙，蹲下后勉强能和自己平视，他手里紧紧握着那本杂志，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我明白，我也不想被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影响。但是从看完到现在，那些恶评就好像在眼前飞来飞去，绕着我不停的转。"何予硕攥紧双手，不自觉的压低音量，声音紧绷，带了些颤抖。

　　段亦年伸出手，握住她发抖的双手。

　　"但这是你堂堂正正赢来的。"

　　—

　　晚上，何予硕拿着杂志来到化学组。
　　曹葳蕤从密密麻麻的试卷中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

　　舆论发酵了一天，高位热搜被两位当红艺人霸占，有关其余人的讨论掺杂其中。褒贬不一。关于自己两位学生的讨论，甚至盖过了【秋】【冬】出镜者。

　　曹葳蕤叹了口气，看着身前的女生。也不知道卷进这么大的争议漩涡，对她而言，是福是祸。

　　"我刚刚刷微博，看到摄影师发了辟谣声明，舆论走向正常了很多，估计明天就能消停下来。网络上的东西更新迭代太快，这些娱乐新闻今天是饭后谈资，明天就变过眼云烟，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何予硕迟疑了一下。
　　辟谣声明？
　　乔崎发的吗？

　　"老师，我知道的。"
　　"老师，我能看看辟谣声明吗？"

　　手机上，乔崎的私人微博几小时前发布了一条帖子。
　　【此次拍摄公开招募素人模特，面试人员不下百位，并不存在所谓的"关系户"，两位入选者通过正规渠道试镜成功，非网络上所传的某经纪公司艺人，请各位保持理智，尊重拍摄成果。】

　　下面的评论依旧被粉丝占领。
　　【谁关心素人啊？下次找两个熟点的艺人行吗？放过孟若。】
　　【请正视粉丝合理诉求，修改线下宣发照片，尊重林嘉萱的拍摄成果。】
　　【可信。我同学说素人里有个是她以前老师的孩子，今年还在读高二。】
　　【不得不说，这两素人星光十足。】

　　乔崎的微博，拍摄结束那天，自己浏览过。内容大多配合宣传，转发各种杂志相关的博文。忽略这些宣发，剩下的帖子寥寥无几，看上去就是一个无情的转发机器。

　　明明讨论度越高，越能赚得盆满钵满，给素人辟谣，实在不像是资本家能做出的事。结合拍摄那天和乔崎的接触，何予硕觉得，她不太像能主动趟这趟浑水的人......

　　八成是邢女士干预其中。
　　想到这，何予硕轻轻叹了口气，估计何成新和文永爱也知晓舆论了。

　　曹葳蕤打量着眼前的女生，高挑的身材匀称有度，明媚的眼睛因舆论而略显担忧，安安静静站在那，清冷气质扑面而来。她轻咳了一声，说道:"就你的成绩而言，不走这条路也大有作为，别太分心给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何予硕抬起头，看向曹葳蕤，与她关切的目光对视，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