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山河她的他》以向北

31、余生圆满

　　倒不是因为路星辞突然打了结婚报告，而是因为路星辞结婚报告上的对象实在是耐人寻味——夏初晗。

　　墨洵在自己的单人寝室里，和季晏发着消息。
　　[墨洵]：这件事你之前知道吗？
　　[季晏]：不用怀疑，我和你一样，刚刚知道。
　　[季晏]：藏得真够好的。
　　[季晏]：让路星辞和夏初晗去当卧底绝对是一流的。
　　[墨洵]：嗯，这我承认。

　　[季晏]：晗晗说因为她怀孕了，所以路星辞才去打了结婚报告。
　　墨洵盯着季晏这句话看了很久都没说话，直到季晏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季晏]：墨旅长，没想到啊，你的战友看上去人模狗样的，结果是这样的渣男。
　　这次墨洵秒回消息：
　　[墨洵]：个人行为，请勿上升至集体。
　　[季晏]：就这么舍弃兄弟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墨旅长。

　　墨洵看到季晏这句话，忍不住笑笑，打了句话过去：
　　[墨洵]：我下周回临城。
　　[季晏]：嗯？你假不都休完了吗？怎么又回来？
　　[墨洵]：休婚假。
　　远在临城的季晏看到这句话，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唇角不自觉地弯起。
　　[季晏]：证都还没领，休什么婚假。
　　[墨洵]：嗯，小季总说的对，回家就去领证。

　　季晏和墨洵聊了很久，直到墨洵这边要去训练，两个人才结束了聊天。
　　知道墨洵要回来了，季晏每天都算着日子，好像这样就可以减轻心里的期待和想念。

　　第二天，樊千俞、陆南禹以及队里选出来的那一批人，正式启程前往境外维和。
　　墨洵站在操场的国旗下，看着军区门口墨图郎和陆岱宗给他们做最后的叮嘱和送别。
　　陆岱宗最后拍了拍陆南禹的肩膀，几十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笑意，说了句：“好小子，我等你回来。”
　　陆南禹咧唇笑笑，并没有回答。

　　一如当年他去当卧底前。
　　他的肩上扛着军人的使命，此行山高路远，归期未定。
　　谁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面呢。
　　与其给他一个漫漫无期的期待，还不如什么承诺都不留下。
　　起码没有期望，最后失去的时候就不会是绝望。

　　陆南禹转身的时候刚好和墨洵对上视线，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其实要比队里任何两个人的感情都好。
　　毕竟是从小在大院里打打闹闹再到一起在战场上相依为命的感情。
　　但是这么多年，他们俩从来没有任何一起是亲眼看着对方告别。

　　以前是一起出任务，后来是陆南禹一走多年，墨洵自己一个人出任务。
　　这是第一次，墨洵很清楚的认识到原来到了这一刻，是这样的心情。
　　因为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再见”。

　　陆南禹远远望着墨洵敛了敛眸子，再一次咧嘴笑了。
　　抬手敬了个十分标准的军礼。
　　墨洵抬手回礼的那一瞬间，陆南禹无声的说了句：
　　新婚快乐。
　　他们谁都知道，此去经年，再见无期。
　　墨洵甚至等不到一句陆南禹大大方方的“新婚快乐”。

　　他们走后，墨洵一个人在国旗下站了许久。
　　目光坚定的看着军区大门口，看着汽车尾气带起飞扬的尘土，看着飞扬的尘土落回原处。
　　尘埃落定。
　　他们都没有好好说句告别。

　　晚饭前，墨图郎来了操场，绕过操场上一众训练的队伍，直奔墨洵而来。
　　“怎么？还在想南禹？”墨图郎站在墨洵身边，背手看着操场上训练的队伍。
　　“你该要学会告别的，你的优秀做不到留住每一个人。”墨洵没说话，墨图郎也不怪他，继续说：“你的肩上扛着国家安定，扛着人民幸福，扛着军人的责任和你的信仰。”

　　“但是你要知道，你有的这些，南禹他也有，他和你一样，肩上扛着国家安定，扛着人民幸福，扛着军人的责任和他的信仰。”墨图郎拍了拍墨洵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这是他的选择，就像当初他选择去卧底一样，他也有他想要守护的东西。”
　　“我们要守护的是大家，更要守护好我们的小家。”
　　墨图郎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墨洵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想着他那一句“更要守护好我们的小家”。
　　他不正是因为季晏，才没有去这一次境外维和吗。

　　因为部队里的事情耽误了，墨洵两个月后才回临城。
　　回去的当天是周五，没有丝毫迟疑的拉着季晏去把结婚证领了。
　　很多年之后，在东南战区已经干到司令和政委的墨洵和陆南禹，再聊起这一天的时候，陆南禹问他：“为什么那么着急啊？”
　　墨洵笑的肆意，大有年少时那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不羁：“因为想和她有个家，有个我以为我能像守护国一样，守护好的家。”

　　因为领了证，季林渊、林星晚和墨图郎、时锦、墨念一两家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
　　纵然已经认识很多很多年，也一起吃过那么多次饭，但是从来都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么高兴。
　　发自内心的高兴。

　　“两年，你们两个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不容易。”时锦笑着说：“我希望你们两个人都能好好珍惜这份爱情、这份来之不易的婚姻。”
　　墨洵和季晏对视一眼，两个人笑着点头。
　　“作为军嫂，我比谁都清楚军婚不易。每一个能坚定选择的女孩子都是勇敢的，”时锦话锋一转：“作为军嫂，我们要包容他们的工作、包容他们对五星红旗的选择和守护这盛世的信仰。”
　　听了时锦的话，季晏抿唇点头，这是她早就想好了的。

　　“但是，在婚姻里面，只有一方的忍让和包容，是绝对不足以支撑的起你们婚姻走完这一生的。”时锦目光落到墨洵身上，继续说：“所以，阿洵也要用自己的力所能及去包容阿晏偶尔出现的小情绪和她对你的依赖，这是每一个女孩都有的权利，不能因为你是军人，她是军嫂，就剥夺该她拥有的权利。”
　　墨洵认真点头：“嗯。”

　　时锦一晚上说了很多，不管是作为军嫂，还是作为目前，她今晚都是和季晏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字字句句都在偏袒季晏。
　　在场的四个军人，都认真的听她说话。
　　时锦想要的生活才是季晏想要的生活，是他们这些常年生活在军营的人不一样。

　　晚上墨洵和季晏一起回了他们的婚房。
　　尽管墨洵一直没在临城，但是季晏还是把这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家装修好了。
　　房产证是墨洵偷偷准备给季晏的惊喜，随时入住是季晏偷偷准备给墨洵的惊喜。

　　离开临城洲际大酒店的时候，季晏说来婚房，墨洵还以为她是要来和他说怎么装修。
　　当时墨洵还在想，为什么就不能晚一点再说，反正时间还长。
　　但是想到时女士说的“包容她的小脾气和小情绪”，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只是季晏打开门，把整个房子都展现到墨洵面前，笑着说：“欢迎我的英雄回家。”
　　她说的是，我的英雄。
　　上次从X国回来，她来接他，说的是“欢迎拯救世界的英雄回家”。
　　那句季晏一直都没说出来的话是，在外你是人民的英雄是人民的墨旅长，在家你也只是我的墨洵。
　　你守护你的山河，我守护我们的家。

　　墨洵在家待了十天，开始几天两个人浓情蜜意，日子过的甜甜蜜蜜。
　　只是后面季晏突然还是厌食，吃什么吐什么。
　　又是一个艳阳天，墨洵端了碗清粥站在床边，看着她轻闭着眼脸色苍白躺在床上。
　　意识到，好像并不是她说的“最近太累了”导致的。

　　于是，不管季晏说什么他都坚持带她去了医院检查。
　　一个小时后，墨洵手里拿着季晏的检查单，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旋着医生的那一句：“恭喜你们要做父母了。”
　　因为身体实在不舒服，季晏并没有多么激动。
　　相反墨洵，一定是用尽了此生所有的耐力，才忍住了没有让自己在医院里失态。

　　回了家，季晏重新躺回床上，墨洵蹲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谢谢你，阿晏谢谢你。”
　　季晏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不禁失笑，“墨旅长这么高兴啊？”
　　墨洵坚定点头，“嗯，这是这辈子最高兴、最幸福的事了。”
　　季晏右手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半分钟后，墨洵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抬头就看到季晏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墨洵给她盖好被子，起身出了卧室。

　　客厅的落地窗可以看见整个临城的夜景，这霓虹幻彩的人间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踽踽独行。
　　他用半生护这山河一场，往后半生灯盏作伴护她长安。
　　如果可以，温一壶酒撒进桃花一片，陪她青丝落尽万里白霜。
　　敬这盛世长存山河万古，敬这人间有爱斯人如故。

　　「他的信仰是那面飘扬的五星红旗，触目所及是他守护的盛世河山。山河为聘，余生皆为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