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山河她的他》以向北

29、等你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笑着开口：“你的出现总是这么猝不及防，就像做梦一样。”

　　墨洵冷峻的眉眼看着她笑，略带苦涩，却是发自内心的。
　　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带着掩藏不住的惊喜，是因为他。
　　不自觉的就眼中含了暖意，所以即将出口的话在那一刻全部忘完，想了很久，说了一句：“抱歉，让你久等了。”
　　季晏憋了近半年的委屈在那一瞬间决堤，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看到季晏哭，墨洵一下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
　　走到季晏身旁，蹙眉问道：“你哭什么？”
　　语气生硬，慌乱且不知所措。
　　季晏不理他，自顾自的哭。
　　没有哭出声音，但是眼泪一直都没有收住。

　　墨洵手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安慰她。
　　她哭，是因为他让她等了那么久，是他的错，他认。
　　他愿意接受她的所有惩罚，但是唯独不知道怎么应对她一个人哭。

　　墨洵转头看了一眼，低头小声的和她说了句：“他们在拍。”
　　季晏突然抬头，墨洵扯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墨洵没穿军装，但是从他走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是许多人的目光所至。
　　长得好看的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这句话季晏向来是深信不疑的。

　　晚上，两个人一起在季林渊和林星晚家吃的饭。
　　饭后，季林渊和墨洵在客厅喝茶，林星晚和季晏去阳台看那满阳台的多肉。
　　林星晚是个很喜欢多肉的人，哪怕一年365天有300天不在家，她也要在阳台上种满多肉，专门请人来照顾她的花。

　　林星晚拿着水壶给所有多肉都浇了一遍水，转头看见季晏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玩手机，开口问了句：“你们俩什么时候去领证？”
　　和夏初晗聊娱乐圈里八卦聊的正起劲儿，听到林星晚的话，季晏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林星晚把水壶放回原地，走到季晏身旁站着：“我说你和小墨什么时候领证？”
　　这次听清了林星晚的话，但是季晏没说话。

　　看着季晏的沉默，林星晚也明白：“没想过？还是没聊过？”
　　季晏把手机锁屏，张了张嘴，又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没聊过。”
　　林星晚伸手拢了一下季晏被风吹起的头发，问她：“阿晏，你告诉妈妈，你想不想和小墨结婚？”
　　“想。”季晏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就说出了这句话，但是说完了之后，眼睛里闪过了犹豫。

　　作为母亲，林星晚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
　　“但不是现在，对吗？”
　　听到林星晚的话，季晏，没有否认，点点头。
　　林星晚弯唇笑笑：“你知道妈妈为什么和你说这些吗？”
　　季晏抬头看她，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

　　林星晚脸上的笑带着极致的温柔，轻声道：“墨司令说，小墨休假前，向上级打了结婚报告。”
　　季晏眼里突然出现的震惊是林星晚意料之中的。
　　林星晚看着她，脸上笑意更甚，“看来小墨真的没有和你说。”
　　“好好想想吧，想想以后，想想余生。”
　　“想想你们两个人的未来。”

　　从季林渊家离开后，墨洵没回家，和季晏一起去了季晏家。
　　第二天日上三竿季晏才醒，伸了个懒腰，摸到另外半边的床还是温热的，知道墨洵也才刚起不久。
　　想起之前路星辞和樊千俞说墨洵极度自律，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跑步。
　　季晏不禁失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昨天下午林星晚和她说过墨洵打了结婚报告之后，季晏就想到了他会求婚。
　　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昨天晚上进门不久，墨洵就直接开口：“我已经打了结婚报告了。”
　　尽管季晏已经知道了，但是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真的？”
　　“嗯。”墨洵点头，随后往前走了几步，双手环住季晏的腰，低头轻声问：“愿不愿意嫁给我？”

　　季晏拧眉思索良久，就在墨洵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季晏突然笑出声：“墨旅长，你这是先斩后奏。”
　　她一笑，墨洵悬着的心就落下去一大截，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压低了声线问：“那季总批不批？”
　　季晏故作矜持，认真思考：“让我想想吧。”
　　墨洵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小心思，弯身打横抱起她，边往卧室走边说：“那你慢慢想。”

　　月升叶落，锦被覆身时，季晏窝在他怀里，微喘着气批判他：“太过分了。”
　　墨洵大手隔着季晏的睡衣抚着她的背，笑道：“等结婚报告批下来，我们就去领证。”
　　季晏抵着困意，睁开眼看他：“这么快？”
　　墨洵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不快了，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季晏脸微红，没答。

　　……
　　季晏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想着今天也不打算出门，就找了件素白长裙穿着。
　　刚出卧室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看书的墨洵。

　　季晏很少见墨洵穿便装，昨天上午的风衣西装裤，现在的白T和牛仔裤。
　　正午的阳光从偌大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到墨洵的侧脸。
　　让他冷峻的脸上平添一分烟火气和少年感。
　　在外他是肩负重任守家卫国的墨旅长，在家他也只是她的墨洵。
　　季晏突然想起曾经夏初晗和她说过的那句话：少年与爱，永不老去。

　　季晏走过来，看清了他手里拿的那本书——《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
　　季晏只是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走到沙发前铺着的白色波斯地毯上坐下，就势双臂交叠枕在墨洵腿上。

　　已经向西偏移的阳光洒在季晏身上，没有那么浪漫的光芒。
　　但是却暖和至极。
　　是季晏梦寐以求的平静，是季晏梦寐以求的午后，也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如果余生的每一天都是这样那该多好。

　　可是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只属于她一个人。
　　他的肩上扛着责任，是什么都比不过的理想和家国。
　　他生来就不属于这灯红酒绿，硝烟和战火才是他的归宿。

　　过了几分钟，墨洵把手里的书放下，伸手揉了揉季晏的头发，开口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季晏被阳光照的闭着眼睛，喃喃道：“都可以。”
　　墨洵失笑，“好。”

　　墨洵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然后往厨房那边走。
　　季晏扯了个抱枕抱在怀里，看着厨房里墨洵的背影。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吃饭的时候，墨洵突然问起那本《劳动法》。
　　“不是我买的。”季晏抿唇答：“是去年一个00后小孩送我的入职礼物。”
　　墨洵挑眉：“下马威？”
　　“嗯。”季晏无奈点头：“00后整顿职场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入职第一天给老板送上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怎么不算整顿职场界的天花板呢？
　　说到这儿，季晏又和他讲起这个00的小孩：“当初一众985211的高材生中只有他一个二本生，自我介绍完之后，直接说了一句期望年薪是120万。”
　　季晏笑道：“虽然JL不是没有年薪120万的员工，但是一个新人能提出这么一个要求，真的是我没想到的。”

　　墨洵点头，问道：“为什么会留下他？”
　　季晏：“三观很正，情商很高。”
　　墨洵等着她的下文。
　　季晏：“他大学的时候去东非待过三年，回来之后又去参军入伍。用短短几句话概括了这几年的所见所闻。”
　　“用最简短的话，说着最有意义的过往，不经意间的谈吐，往往是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的。”

　　墨洵有半个月假期，因为时锦和墨念一都没有在临城，所以他没回家，在季晏家待了半个月。
　　他归队的前一天，是路星辞他们军训任务的最后一天，也是中秋节。
　　入伍那么多年，这是墨洵第一个没在部队里过得中秋节。

　　上午，墨洵就收到了结婚报告已经审批下来的消息。
　　墨洵和季晏谁都没提他要归队的事，午饭过后，还睡了个午觉。
　　只是季晏刚睡了一小会儿，就接到了林星晚的电话：“阿晏，给妈妈开门。”

　　季晏突然惊醒：“您在门口？”
　　“是啊。”林星晚笑道：“还有你时锦阿姨。”
　　季晏看着已经醒了的墨洵，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啊啊好。”

　　挂了电话，季晏“噌”的从床上坐起来：“怎么办啊？我妈和时阿姨都在门口。”
　　墨洵眼底含着笑意：“你怕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
　　其实在听到林星晚声音的时候，墨洵就知道她们是因为什么来的了。
　　他的结婚报告批下来的事，她们不会比他知道的晚。
　　就像他交结婚报告，她们是最先知道的一样。

　　季晏催促着，三分钟后，墨洵终于和她一起出了卧室。
　　墨洵刚走到沙发那边还没坐下，就见季晏又回了卧室。
　　墨洵转头看她。

　　季晏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他放在床头柜上的车钥匙和手机。
　　墨洵不禁失笑，但总归是什么都没说。
　　季晏把他的车钥匙和手机放到沙发旁边的茶几上，然后转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