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加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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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彻底熄灭。
全场安静了两秒，由季琼的口哨声打头，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充斥了着整个录音棚。姜曦和周柠带来的这首《Teeth》编舞不难，演唱也没有很多华丽的技巧，但舞台的可看性很高，混圈的选手甚至已经能脑补出一场爱恨纠葛，而两人舞台的完成度也接近完美。
舞蹈虽然不算激烈，可力度到位，边唱边跳仍然是场不小的体力消耗，姜曦调整好略喘的呼吸，走到周柠身边，与她肩并肩，一起向台下鞠了一躬。起身时，她对上沈郁眠的视线。
凉薄的。
姜曦下意识想要移开，恍惚中生出一点不服。她又没做错什么。
两人对视了十多秒，姜曦手心里沁出细密的薄汗，话筒被她攥的有些泛潮。她脚腕上还套着铁质的牢铐，虽然没什么重量，但边缘粗糙，被磨的有些疼。姜曦靠这点刺激维持住发昏的神经，在周围人察觉到不对前，平静而冷淡的出声，“沈老师，我们表演的怎么样？”
“你觉得呢？”沈郁眠将问题原封不动的抛回去，眉梢挑着一点笑，似乎将此看做有意思的戏耍。
你觉得呢？
姜曦没有想过如果再次遇到沈郁眠，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也没有想过沈郁眠会跟她说什么，但这句轻佻的话显然让她恼火。觉得什么？这么多年，不声不响的消失，把她孤家寡人的抛在国外，她应该觉得什么？
平常人大概会客套或惶恐的委婉几句，再把评价权推回给这位资历颇深的导师，姜曦却没兴趣，也没有耐心和她玩这种抛来抛去的无聊游戏，冷冷道，“我觉得表演的很好，沈老师觉得呢？”
或许是她这句话不妥当，或许是她话语间不自觉流露的攻击性太强，和他们现在所处的身份极不相符，全场不自觉的噤了噤声，连有点粗神经的周柠也感到不太对，悄悄地扯了一下她的衣服。沈郁眠却仿佛无知无觉，并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意思，还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表演的很好，意犹未尽。”
“动作很干净，力度也有……不过编舞不是很难啊，舞台限制时间了，不然后面不改编效果会更好，现在节奏有点脱节了。”沈老师翻了翻手中的选手资料，黑脸时间准时开启，“姜曦我看你是偏重舞蹈，但是可惜，这个表演没有展现出你的长处。是为了配合队友么？”
装模作样。她简历里根本没写她会跳舞，就写了个练习时长，沈郁眠是开了天眼才能看到她偏重舞蹈？
姜曦刚想回绝“不是”，周柠已经抢在她前面回答，“是。”她挠了挠脑袋，脸颊两朵飞红，很不好意思道，“我训练的时间不长，而且主要是唱歌，舞蹈才学了几个月，原本编舞老师设计的那版太难了，我跟不上，姜曦也是配合我降低了难度。”
姜曦说，“没有什么配合不配合的，我认为这个歌曲舞台演绎的效果会更好，所以减少了花哨的动作。”
两人最终各加试一个solo舞台，周柠演唱了《来自天堂的魔鬼》，获得一众导师的夸赞，拿到A等级。《Teeth》的舞台正如沈郁眠所说，对舞蹈要求不高，姜曦展示不出自己的优势，原本准备了一段翻跳做solo舞台，但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那不麻烦DJ老师放音乐了，我清唱一段《Lost Control》吧。”
姜曦知道，这是一个大舞台，《银河之星》作为本年度最受观众期待的综艺之一，初舞台一定会吸引无数人前来观看，她不该藏巧于拙。但她又一定为此感到惋惜，如果错失这次机会，她将再也不可能如此露骨又隐晦的在所有人面前，剖析开他们之间的纠葛。
她想要告诉沈郁眠，她这些年被她折磨着过得不好，她想看沈郁眠听到歌词后的表情，后悔，心虚，或者像看跳梁小丑一样戏谑的蔑视她。姜曦走到舞台中央，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舞台四周灯光熄灭，只剩一盏蔚蓝色的聚光灯将她周身包裹吞噬。
“When they told me you were gone
I felt something caving in
The weeks that passed felt way too long and lonely”
从放学等到落锁，几个小时前还在相互亲吻脸颊，亲密的许诺晚上见，转头却像烟雾轻飘飘散的不知踪迹。沈郁眠明知道她几乎不会说多少法语，把她抛在马赛街头，十字路□□叠，仰头就能望到旧建筑的缝隙，墙砖松动，摇摇欲坠。
“I try to hear the words that you tin
The light you gave me isn't there
A little didn't go a long way
Now I see darkness everywhere”
天花板重装过一遍，墙皮仍旧大片脱落，斑驳不堪，仿佛被灰蒙的黑洞吞噬殆尽。居住的小屋似乎将要倾倒，她听到其他街区房屋坍塌的消息，在黑夜中被埋葬好像成为了一种孱弱的期待。
“I'm over believing
Cuz nothing can bring you home
I can't find a meaning
You left me without a soul”
刚接回国的时候无所事事，和不熟的监护人同住在屋檐下，考倒数第一也没人在乎。她在电视上看到沈郁眠，对回到记忆里的美梦不再保有期待，只想问为什么抛下她，但她没有能联系上沈郁眠的任何东西，社交网站上的消息石沉大海。
I'm over believing
Cuz nothing can bring you home
I can't find a meaning
I've lost control”
姜曦签给传音娱乐做了练习生，找到沈郁眠，知晓自己被抛弃的原因成为她继续活着的唯一目的。
好嗓子是老天赏饭吃，姜曦嗓音条件尚可，但终究不是吃这碗饭的，歌曲清唱没有伴奏，瑕疵更加明显，又对上前面的大vocal周柠，高下立现，差距尤为显著。
导师们争议了半天她的等级。两位舞蹈导师都觉得她的水平虽然清唱不太行，在唱跳舞台中还是很稳的，可以拿到A的等级，但沈郁眠和音乐导师坚持给B等级，vocal方面依然有不小的能力差距，舞蹈老师又提出可以再加试一个dance舞台，被沈郁眠回绝，最后还是遗憾的给了姜曦B等级。
周柠一脸不可思议，姜曦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她的vocal确实比较瘸腿，而且平时也没做多少训练，唱跳舞台还可以掩饰缺点，顶多就是唱功弱了点，撑不起大高音，一旦轮到认认真真唱歌立刻原形毕露，拿个B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沈郁眠的表情要等播出之后才能看到了，虽然百分之一百二可能，在镜头面前，她一定会管理优秀的什么异色都没有。姜曦叹息自己的胆怯，如果她不闭上眼睛，恐怕在站到舞台中央开口的那一刻就哑火了。
因为两人的坐位都是在九之内，姜曦来到B等级区，周柠则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她惴惴不安的看向姜曦，姜曦忍着笑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看我干嘛？赶紧回位置了，磨磨唧唧，难道你想下来陪我？”
周柠眼睛一亮，刚想说可以，被姜曦连推带踹的摁回座位上去了，“别没出息了，你给我在A班好好待着，下次见不到你看我怎么揍你。”
周柠装的可怜兮兮的，“开个玩笑嘛。”
表演将近过半，已经录制十二个小时整，练习生们早就不记得出公司前叮嘱的表情管理，东倒西歪，有的仰在椅子上反着白眼昏睡过去。姜曦也不再执着于被第一眼看到的位置，打量一圈没什么认识的人，选了孟如君旁边的座位落座，“你好。”
孟如君有点腼腆，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孟如君。”
姜曦觉得她该找点话说，“你是队内vocal吗？刚刚看你表演，唱的很好听。”
孟如君长得很清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一副邻家小少女的模样，“谢谢，我们公司是小作坊，没有什么大vocal，只能派我上了。你是dancer吧？我看你跳舞特别好，如果你solo选舞蹈，肯定能拿A等级的。”
“B等级就很好啦，我还有很多不足，有的是努力上升的空间。”姜曦笑盈盈的，“你唱歌这么好，如果分到一个宿舍，可以收我做徒弟么？”
孟如君连连推脱，“我也没怎么专业训练过的，别把你教成歪门邪道。”姜曦又说，那我们一起进步，不懂的地方就来问你，孟如君这才答应下来。她原本想说舞蹈不会的地方也可以来找她，忽然想起来对方队里还有个胡苓仪，为了避免歧义让她觉得不舒服，还是没说出口。
录制到凌晨两点时还剩六七个组合没有表演，连姜曦都熬不住了，避着摄像头打了个没形象的大哈欠，回头一看周柠早睡的七扭八歪，导演组送了夜宵也没把他们的精气神打起来。当然，夜宵只是赞助的酸奶。
凌晨三点半，第十八位上场。坐在最高位的廖冉打了个哈欠，一脸困乏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后场区时却已经精神抖擞。不止是她，在座的所有人全都在这一刻生龙活虎的支棱起来，双眼炯炯有神的跟随廖冉走进后台，不多时又出现在舞台上。
她拿起话筒，即使在她面前坐着的按出道年龄算，通通算是她的后辈，廖冉仍然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各位老师好，我是来自西瓜娱乐的训练生廖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加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