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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   晚予抿了抿嘴,攥着手机眼神左右闪躲,讨价还价地问:“可以不加吗?”

      纪泽舟眼角抽了抽,被她气笑了。

      他拉起晚予和自己对视,沉声反问:“这就是你说的很高兴和我再见面?”

      晚予耸了耸肩,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那句话当然是真心实意的,但也没想到纪泽舟会陪着一起过来。
      事情的发展,远比她想象中要快。

      纪泽舟没耐心再由着她,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在输入锁屏密码时没有任何犹豫。

      第一遍输入,密码错误。

      第二遍时,他停顿了几秒……密码正确。

      手机是冷的,他握着的手也没有温度,指尖血液在密码成功的时候似乎凝固了,他迟疑了许久。

      晚予也没想到他这么快解开了,想了想,其实也很合理。

      他第一遍输入的是晚予自己的生日,第二遍则是纪泽行的生日。

      纪泽舟喉结滚动,过去的记忆裹挟着心绪说不清道不明地不断上涌,他垂眸,将手机原封不动还给晚予。

      “如果你暂时不想加,我不强求。”

      “……我不是这个意思,”晚予攥着手机力道握紧又松开,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没有再与他别扭,“你念给我,我加你。”

      纪泽舟凝视她片刻,将自己手机号和办公室电话都报给她。

      晚予手机卡换过两三次,听到纪泽舟念的号码时,惊讶自己竟然还记得他的尾号,并奇怪他私人号码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换过。

      时隔八年,他们重新加上了所有联系方式。

      院里亮着的晚灯投射下一截冷白的光,模糊的白横断在两人中间的水泥地上,边缘阴影两端的他们一时无话。

      过了半晌,纪泽舟身体动了动,无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半只脚踩在了晚予面前。

      “……还记着?”

      晚予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默默点了点头,挤了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你不也是吗?”

      他也可以很快的输入纪泽行的生日。
      谁也没有忘记,常常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人。

      纪泽舟表情无澜,半垂着的眼睑掀起转向一旁时,晚予才看出他有几分烦躁。

      晚予没吭声,以为他还在埋怨自己的不联系。
      实际上,他是在懊恼,不该提这个话题。
      起码现在并不适合。

      两人交谈时,傅然处理好事情从大厅里出来。

      他走到纪泽舟面前,探究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刚才他还不确定,现在面对面仔细看,严濯确实长得有些神似他……

      一个念头很快出现在脑海里,他看向晚予,向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晚予却不明白他笑的含义。

      傅然没有当着纪泽舟的面多说,客气地向他伸出手,说:“你好,今天多谢了。我是晚予的朋友,请问你是她的?”

      纪泽舟看了他一秒,礼貌回握,眼神转向晚予,轻飘飘地睨着她重复了一遍傅然的问题:“我是谁?”

      晚予奇怪地瞥他一眼,这都需要她回答?

      “这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哥哥,纪泽舟。”晚予向傅然介绍,又对纪泽舟说:“那个……我这几年在玩乐队,他是傅然我们乐队的贝斯手,我的朋友。”

      纪泽舟听她说完,扯了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对傅然含混玩笑一句:“你头衔够多的。”

      傅然讪笑,两人都松了手。

      晚予和傅然还得赶去医院,她和纪泽舟再次道谢,说完就和他分别了。

      纪泽舟没再插手其他事,点了根烟,目送姜晚予上车离开。

      等她走后,纪泽舟点开刚加上的微信。
      晚予的头像是她最近在画室摸鱼随手勾涂的小狗,起的微信名称叫:晚点给你一块姜。

      纪泽舟随手就给她改了备注——姜狗狗。

      改完后,他短笑一声,收起手机灭掉烟开车离开。

      -

      晚予两人去医院看了李越和夏惟的情况。

      夏惟受得是皮外伤,李越比他更严重一些,淤青处不少加脚部筋膜受损,所幸肖去还没恶毒到让人打断他们弹乐器的手。

      他们好不容易重新在六湖开始演出,现在又得停歇一段时间了。

      晚上的事,想要肖去蹲几年不可能,傅然自行做主同意私了和解。
      让肖去赔偿前几次和这一回的所有医疗费、误工费等等,并且保证不能再骚扰曲晓燕和他们乐队。

      “真是便宜那只蛆了。”夏惟打着绷带半坐在床上咬牙切齿。

      “行了,他能消停也差不多了。”

      李越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对傅然说:“阿然,你明天打个电话给徐哥替我跟他道下歉,归根结底还是我把肖去惹来的,等我出院请他吃饭。”

      傅然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对了晚予,今儿的事谢谢你那个朋友了。”

      “对呀对呀,你那朋友有够帅的,下回叫出来认识认识。”曲晓燕挪了挪屁股接茬说。

      这一提,除了傅然,大家都开始好奇纪泽舟。

      他们只知道姜晚予父母早亡,拉扯她长大的奶奶在她高考那年离世,晚予几乎不曾说起过去,其余的过往他们知道的并不多。

      晚予倒也不是有心隐瞒,大概是她打心里认为不会再和过去有交集,所以感觉没必要提起。

      她的老家在南方宁城,父母都是缉毒警,在她很小的时候出任务去世。

      怕罪犯还会报复,有点血缘关系的亲戚们虽心疼她但也怕惹祸上身。当时她唯一的直系亲人是从没见过面的奶奶,戴兰女士。

      她的奶奶原本就是京北人,在晚予爸爸很小的时候就离婚回去了。
      晚予爸爸心里对她有怨,母子之间关系不熟络也不见面,故四岁之前的晚予对奶奶的认知很模糊。

      隔了这么多年,晚予依稀还能记起自己被奶奶领回去的场景。

      那年她四岁,穿着妈妈给她买的粉色外套,领子是类似白色外翻的。
      小小的她,坐在门口小板凳上,头上扎的是自己绑的三个七扭八扭的马尾,垂着一颗脑袋,两只被冻红的小手不安地互相揉搓。

      爸爸妈妈已经下葬了,亲戚们在他们家里喝茶吃酒,叽叽喳喳地没完没了吵架议论。
      她就坐在爸爸给她做的小板凳上,懵懵懂懂地看着走进走出的大人。

      晚予回想当时,自己应该是明白父母都不在了,因为他们职业原因,每年都会带着她去战友墓地送过她喜欢吃的小饼干。

      只是年幼的她不太理解“死亡”这两个字真正的含义,也不明白叔叔阿姨他们在吵什么,她的家就在这里,为什么要去别人家住?

      戴兰女士出现的时候,穿的一件驼色大衣,身量不高却背脊挺拔精神,乌白夹杂的发利落妥帖地盘在头上,整个人既端庄又优雅。

      锃亮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前,她下车走到晚予跟前,摘下皮手套,暖呼呼的手触了触她冰凉的脸蛋和乱七八糟的发型。

      “乖小予,奶奶来了。”

      ……

      晚予神游在外,晓燕连着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

      夏惟又问了一遍纪泽舟是谁,晚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毕竟纪泽舟对外的身份不好明示,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

      “就是——小时候奶奶家附近的邻居,我也很多年没见了。”

      “噢~原来是青梅竹马。”

      曲晓燕意有所指地笑着打趣:“感觉他挺护着你的,踹了严濯跟他续个前缘。”

      “哪有啊,我怕都来不及。”

      晚予听她这么说感觉很奇怪,年少的她,仰望喜欢过纪泽行,但要说纪泽舟,那是完全没有想过的。

      他跟纪泽行,只是把她当做自己家的妹妹,不同的是,他阴晴不定脾气大得很,小时候的她常常在无意识的时候就把纪泽舟惹生气,晚予还是有点怕他的。

      如果说十来岁的她是院里小魔头,那纪泽舟就是在她背后指点的大魔王,可以是亲人关系也可以是“老大与啰啰”。

      要是两人之间有男女感情,那对晚予来说就像是月球突然反向转动,她想象不出这对地球而言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听到晚予说“怕”这个字,夏惟跟见了鬼一样。

      “肖去的人是把我耳朵打坏了吗?姜晚予也有说怕的时候?”

      “你什么表情?!”

      两个人斗起了嘴,其余三人坐着看热闹,病房里说说笑笑嬉闹一阵,惹得李越伤口笑开线,曲晓燕笑脸一收立马下了逐客令。

      没受伤的两人都想留下来陪护,但李越和夏惟觉得没有必要,讨论一阵后,晓燕留下,傅然和晚予明天再来。

      傅然打了一辆车,先一道送晚予回家。

      坐上车时,晚予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上严濯司机的号码时,她才想起严濯还在等。

      “姜小姐,现在可以来接你了吗?麻烦你定位发一下。“

      “张叔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今天先不过去了,待会儿我会和严濯说的。”

      司机顿了顿,很快回复说:“先生也在车上,我们已经出门了。”

      晚予:“……”

      她没想到严濯会一起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手机听筒中传来一声冷淡的声音,说了句“挂了吧”,随后通讯戛然结束。

      晚予举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严濯这次绝对要生气了。

      “怎么了?”傅然坐在她身边,猜测一番,“是严濯?要让司机改道送你去找他吗?”

      “算了,今天太晚了他明天还要出差。”

      晚予说完后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傅然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一路上,晚予都在给严濯发消息,向他简略解释了今晚的事,但是严濯一条也没有回复。

      又接着发了两三条后,她不再发了。

      出租车到晚予小区楼下时,她和傅然隔着车窗聊了两句明天的事才道别。

      她还没进楼道,就看见了门口停着的熟悉车辆。

      严濯站在车旁,目光越过小区道路直直望着她。
      距离有些远,晚予并不知道他脸上的情绪,但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一时间恼人的郁闷一点点转为心软恻隐。

      晚予走到他面前,嬉皮笑脸地歪了歪头凑到他眼下,“嘿嘿,你怎么过来了?不回我信息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严濯紧皱的眉头在听到她说话语气时有了松动,他靠着车,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拨了拨,态度莫名地问:“是傅然送你回来的?”

      原本他已经让司机掉头回公寓了,看到她信息中提到有人闹事,又让司机开到她的小区楼下。

      他在小区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却等到傅然把她送回来。

      晚予点了点头,丝毫没发现他话里有话,严濯推了下眼镜,不悦情绪转为无奈。

      “你们乐队遇到什么事了?没有解决好的话,需不需要我……”

      “不用,已经没事了。”

      晚予很快打断了他,似乎不想他与自己的事有任何交集。

      严濯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在身边时活泼的有些黏人,为什么只要稍稍分开,她就能做到完全不过问,甚至从不向他提任何要求?

      这段时间,他大致知道晚予的乐队遇上了点问题,他在等晚予自己开口求助,然而她只字不提,他想,就这样拖着让乐队解散也挺好。

      但是他今晚突然发现,有些被他忽视的问题让他的情绪跟着不安起伏。

      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尤其是,他和傅然相比,显然是傅然更清楚姜晚予的生活。

      严濯半天没说话,晚予浑然未觉不对劲,看了眼时间说:“你明天不是还要出差吗?回去休息吧。”

      “你赶我走?”

      “……你想上来?可以呀。”

      晚予稀里糊涂还在状况外,她想的是,严濯并不喜欢她的出租屋,拢共才进去过两次。

      半晌,晚予在严濯脸上看到了无奈的表情,他推了推眼镜,淡声说:“算了。”

      他向晚予伸出手,晚予会意将手递了过去。
      握住后,他轻轻一拉将人带向自己怀里,晚予身上没有香水味,只有这样贴近时才能闻到沐浴露的寡淡清香,其中掺杂了一些独属于她的清爽气息。

      让人有些贪恋,不想放手。

      严濯下巴抵在晚予头顶,手臂力道收紧了一些。

      “晚上是我语气不太好,但是你知道我最近很忙,只是想见一见你而已。别使小性子了,我下次回来可以有个几天空闲,到时候带你去度假?”

      晚予今天有些疲惫,不想和他争论,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严濯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两人抱了一阵后他才松开,等晚予进楼道他才上车离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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