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觅喜

32、32

　　晚予上台前收到纪泽舟的短信，没头没尾地问了演出场地的信息，她发过去后纪泽舟没再回复。

　　十点多结束时，他们几个又多待了一会儿，跟主理人和其他乐队聊着天，等歌迷观众散了才出去。

　　晚予走在夏惟边上，两个人低头看着手机里刚刚拍的合照，走出门时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几粒白落在屏幕上，四个人都愣了愣，抬起头看到了今年第一场雪。

　　“原来外头下雪了，难怪这么冷。”李越拉上外套拉链，看了几眼后就上副驾驶发车。

　　夏惟这个南方人每年看到雪都很兴奋，晚予也不想上车，两个人仰着头嘴里一直“哇哇”地感叹，摊开手心接落下的雪花。

　　傅然帮着把带来的乐器装备放上车，弄好后站在车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俩，李越见状，不理解但还是熄火下车，点了根烟跟傅然一起等他们尽兴。抽完后，他掏出手机对着两人录视频，嘴里念叨着：“媳妇儿这里下雪了嗷~下雪了~”

　　雪还没堆积起来，两个人用手接了一会儿，夏惟发现旁边绿化带上堆了一些，搓了一把团成团向晚予扔去，正好砸中她的后脑勺。

　　“夏惟！你给我等着。”

　　晚予抖了抖头发，背过身去收集雪准备还他一个大的，夏惟随手抓了一把就丢，晚予一边躲一边团了个更大的，两手用力攥实，扭头就往夏惟身上扔过去。

　　李越对着他俩实时追踪：“俩小孩又干架了嗷~干架啦~”

　　夏惟笑着叫了一声，十分灵敏地弯腰躲过，他蹲下时，晚予看到他身后走来一个人，雪球略过夏惟直向后去，男人瞥了眼雪球来的方向站着没躲，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雪球。

　　夜幕下的雪仍在飘零，成团的雪砸在他的手里，一瞬间崩裂四散。

　　白蒙蒙的在空中短暂停滞后零星落了一些在男人身上，雪球散的时候晚予的心像是也被轻轻捏了一下，酥酥麻麻短暂到还来不及捕捉，就已经像雪埋入地里无法辨认。

　　她直愣愣看着，对上男人的眼，反应过来后双眼睁大了一点，扯着嗓子兴奋朝他喊：“欸！纪泽舟——”

　　纪泽舟看到她的反应扬了扬唇角，边脱下手套边向她走去，等走到她跟前自然而然地把手套递给了她。

　　“你怎么在这里？太神奇了，”晚予说话时嘴里呼出一团热气，低头看了眼自己玩的湿漉的手，将手套给他推了回去，“不用了，你戴着吧。”

　　纪泽舟没由着她，直接塞到她手里，视线不自觉地瞥开，声色淡然地说：“今天有个工作在这儿，顺道路过看看要不要带你们一程。”

　　“纪总生意做得挺大，随时各地跑，真是太巧了。”傅然一副看戏的模样，没点破但话里话外都是调侃。

　　在场的除了当事人另外三个丝毫没听出他的意思，夏惟乐呵呵地跟纪泽舟聊天，李越跟他打了个招呼，爽快地回绝了他：“不用了，我们开车来的，待会儿就把晚予送回去。”

　　纪泽舟沉吟片刻，目光看向晚予，她正低头戴手套，因为太大了一点，光顾着调整嘴上随口应了两声：“对，我们开车了，越哥会把我送回去的。”

　　他双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多说，“嗯”了一声：“那你们先开车，一道回京北。”

　　傅然看他雪天连夜来，看了眼晚予悄然叹了一口气。

　　“晚予你还是坐纪总的车吧，今天后面塞了夏惟的鼓，坐起来太挤了。”

　　“哦对，那我坐他的车。”晚予戴好手套，恍然大悟。

　　安排好后李越三人先开车走，纪泽舟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载着他和晚予回京北。

　　车开上高速的时候已经凌晨了，晚予对于纪泽舟的出现仍然觉得惊奇，一连问了他好多句什么工作怎么这么巧。

　　一起来的司机还坐在前面，纪泽舟编不出来，面无表情地把车挡按起。

　　“明天不上班了？先在车上睡一会儿。”

　　他这一提，晚予不由地打了个哈欠，调整坐姿合眼先打个盹。

　　车内暖气正好，她舒舒服服地靠着，纪泽舟侧目看向她，呼吸均匀浅显低不可闻，纤长的睫毛垂下神情恬静放松，手上还带着自己那副黑色手套。

　　他可能疯了，真就连夜赶了过来。

　　最让他感到荒唐的，是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待在自己身边，竟然就能令他感到巨大的满足和愉悦。

　　纪泽舟向她伸出手，指尖滞空停留了一会儿，轻轻将她衣领处被压在里面的一缕头发挑出。

　　晚予没有完全睡着，她察觉之后睁开眼转头看向纪泽舟，眼睑轻颤，一脸的疑惑询问。

　　“头发压到了。”纪泽舟神色淡然，语气稀松平常。

　　晚予应了一声顺手整理一下头发，见他没什么事，重新闭眼靠回去。

　　纪泽舟知道她还没有睡着，缓缓叫了她一声：“姜晚予。”

　　“嗯？怎么了？”她合着眼，懒懒地回应他。

　　“过两天陪我参加一个论坛宴会，”他下意识想掩饰，刻意多说了一句，“我临时找不到女伴。”

　　晚予闻言，两眼睁开盯住他，半认真半疑惑地问：“泽哥，你怎么行情越混越差了？”

　　“……”

　　“不应该呀，你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是外在条件不差，”晚予真的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还是不少异性喜欢你这样的，以前你不是挺多女朋友嘛？难道现在世界已经变了？”

　　“谁跟你说我以前很多女朋友？”

　　“你第一任，跟你同班那个班花，葛什么来着……没两周人家把你甩了，你后面就变渣男了，隔几个星期就带不一样的女孩子来，怎么说加起来也有五六个。”

　　纪泽舟脸色铁青，但又有口难辩，确实是自己把那些人带到姜晚予面前。

　　年少的很多事当时当局者迷看不清自己的动机，现在后知后觉才明白那些幼稚可笑的行为。

　　所谓的第一任，是对方追他的时候姜晚予不知道误会了什么，以为他也喜欢那个女生。
　　他否认后才有了他问晚予是不是喜欢行哥的对话，一气之下他同意了对方的追求。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对方很快察觉出异样跟他提了分手。

　　晚予口中的五六个，也不过是一些配合着他逢场作戏的人。

　　在两人没有互诉明白的分别后，他确实经历过一两段短暂而又乏味的恋情，各取所需有始无终。

　　他总难免会想起晚予，如今再见，年少时那株养在花园里含苞摇曳的小玫瑰，离开他之后，依然野蛮生长绽放得热烈。

　　其实姜晚予从来就不需要他，对感情愚钝的又岂是他一个人。

　　纪泽舟此刻没法跟她解释这个，语塞了半晌最后也只能硬生生说一句：“我说不是就不是。”

　　晚予“哦”了一声，闭上嘴心里偷偷腹诽。

　　“晚点我让吴月给你发晚宴时间，你看看有没有空去。”

　　“应该没问题，正好下周能空一点，我陪你去吧。”

　　晚予说完冲他笑了笑，纪泽舟跟着她微微一笑，让她继续睡觉。

　　车开回京北，晚予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纪泽舟送她进门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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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第二天，京北也下雪了，到了纪泽舟提到的晚宴当天，城中已经白雪皑皑堆积了厚厚一层。

　　一场京北历年商务论坛，其实不带女伴也无妨，有需要的话纪泽舟会让吴月或其他助理陪同，这一点他自然是不会告诉晚予的。

　　既然她不再需要自己，那就让她明白，自己需要她。

　　纪泽舟参加完白天的论坛会议，即将结束时，李易提前接晚予去私人工作室换衣服化妆。

　　晚予太久没有参加这样的活动，原以为只是普通宴会，见这样的阵仗安排稍稍生出几分严阵以待的精神。造型师询问了她的喜好意见，她没有想展示什么的想法，只要不给纪泽舟拖后腿就行。

　　她挑了款低调的白色礼服，换上衣服做完造型，即便是极致简单的白依旧让人挪不开眼。

　　李易将她送到会场内纪泽舟单独的休息室，门开时纪泽舟听到动静侧目望去。

　　晚予进来时裹着浅色羊毛大衣，场内温度适宜，她看到纪泽舟后褪下大衣踩着细跟朝他快步走去，柔软蓬松的微卷长发披在肩上，额前垂落了一缕头发在脸颊，弧度自然蜿蜒的发尾延伸到她上扬的唇角。

　　纪泽舟心里蓦然想到，一片海蓝中白色海浪托出一颗天然珍珠，别样珍贵。

　　她走到纪泽舟面前随意转了一圈，稳稳站定后摊开双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亲近调笑：“怎么样怎么样？今天这身不给你跌份吧？”

　　纪泽舟眼睫动了动对上她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开口时笑意浮上：“嗯，很合适你。”

　　他坐在沙发一身正装姿态慵懒随意，上手撑着额角，看晚予的神情格外的认真，目光更是难得外露的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晚予以为是纪泽行在和自己说话。

　　她晃神了几秒，在纪泽舟察觉前很快恢复如初同他絮絮说话。

　　等到晚宴开始后，纪泽舟让晚予挽着自己入场，一进去，迎面来找纪泽舟搭话的人络绎不绝。

　　晚予才反应起来，她即便随便套件黑T过来，纪泽舟也未必会被人轻看。有没有女伴无所谓，女伴够不够相得益彰也无所谓，谁又能置喙他？

　　她没有多想，本来就不信纪泽舟找不到女伴陪同，只有他乐不乐意的事。既然答应了陪他来，晚予面带笑容十分配合地一直陪在他身边。

　　倒是没想到，会碰到严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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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纪泽舟：有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