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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金色寸头指了指搭讪晚予的男人,不服气地说:“你要找也找个好的,就这么个绿豆眼,跟我们几个走在一起他配嘛?”

      吃瓜路人瞧了瞧说话的男人,一米八的个头青春帅气,再看他后头两个各有各的特点,对比绿豆眼,女方确实审美下跌。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

      男人被羞辱后,气得眼睛从小绿豆眼赫然变成大绿豆,他的朋友也围了上来替他撑腰。

      晚予看着演技毫无破绽的夏惟,忍住即将笑场的嘴角,佯装苦恼地拦在中间劝架。

      一行人拉拉扯扯吵了起来,夏惟言辞逐渐激动,似乎带了一些个人情绪在发泄,晚予看苗头不对,抽空给远处站着等戏散的两人使了使眼色。

      傅然推了推眼镜,依旧面带笑意站着不动,一旁的李越拖鞋踢踏着地走到他们中间,大概还是他长得够凶,人往那一站,壮实花臂一横,双方都静了。

      原本也不是奔着闹事来的,对方自知自己搭讪他们女友理亏在先,最后还是散了。

      搭讪的男人有些不甘心地回头,看着正在离开的晚予,心想:美女就是不一样,三个帅哥都能驾驭的了。

      他回味刚才的对话,折回酒吧门口,给保安递了根烟,问他:“大哥,这女孩儿挺个性呀,她在六湖干什么的?”

      保安一脸不耐烦,瞥了眼他手里烟是什么牌子后才接过来随口回答。

      “在六湖打工的。”

      “啊?”

      绿豆眼又迷糊了。

      等他再次朝晚予离开的方向看时,人早就跟着她的三个“男朋友”走远了。

      街对面,纪泽舟站在灯下,黑眸眺望着和友人走入夜幕灯火里的姜晚予,眨眼间就在人潮里消失了。

      他感到一阵冷风灌入他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捕捉,凉意穿膛吹散。

      刚才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站在对面的纪泽舟将对话听了七七八八。
      他能清楚感觉到晚予扭头走的时候,视线扫过了他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应该是有所停留的,可是下一秒她还是若无其事地走了。

      纪泽舟开始怀疑那一瞬间是不是他的错觉。

      眼睁睁地看着姜晚予和别人走远,还是和以前一样,走路下意识连走带蹦,发梢都是轻快的。

      这么多年,什么都变了,好像只有姜晚予永远不会改变。

      第八年,第二面,她好像还是不想见他。

      纪泽舟转眸收回视线,抽完手里的烟,厌烦地丢进一旁烟蒂垃圾桶,漠然转身回去。

      -

      晚予叫上狗跟在三人身后,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手心攥紧挎包带,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垂下眼睑若有所思地沉默犹豫。几秒后,她才敢扭头回身寻找,那张她看到了不敢辨认的面孔。

      等她回过头的时候,只看得到远处走进云山的一道孑然背影。

      或许是她看错了?

      傅然发现刚才还在说说笑笑的人,突然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回头看什么。

      他折回晚予身边,随她的目光一起寻找,“看什么呢?”

      晚予收回视线,低下双眸轻轻眨了眨,等到再抬头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她扬眉摇头答道:“没什么。”

      傅然察觉到她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凝视了一会儿没拆穿,自然而然地伸手拍了拍她后脑勺,带她跟上前面早已上车的两人。

      流浪狗就跟在她的脚边,等他们四个上车后,它站在车边迟迟没动。

      李越探出头看了一眼,问晚予:“这只是走失的?”

      “八成是,不认生还戴着项圈。”

      “行,你朋友圈发了吧?我先带回去,晓燕看它几天,没人来领再送救助站。”

      晚予应了一声,随后冲狗喊了喊,等了一会儿它才蹿了上来,乖乖趴在后座中间。

      她玩了会儿狗,抬眼看了看路,问他们:“这是去哪儿,不回家了?”

      “越哥请客,吃宵夜去。”傅然坐在副驾驶回头接茬解释。

      夏惟坐在后排探出头,一脸忿忿地接话:“还吃什么宵夜,气都气饱了。”

      晚予和傅然对视一眼,对方在她询问的眼神中点了点头,晚予了然了。

      她头凑到驾驶位,对李越说:“越哥,夏惟他不吃,他那份给我。”

      “啊?不是!”夏惟急忙也挤上来,“越哥我吃我吃,我就是被那帮孙子气到了。”

      真怕晚予把他那份吃了,又补了几句自己一定要吃。

      傅然和晚予笑了,李越瞅了他一眼:“给我坐回去,你怎么老听姜晚予骗?”

      夏惟反应过来,听话地坐了回去,嘴里骂骂咧咧吐槽刚才在酒吧里的事。

      “肖去可真是个蛆,脸上笑嘻嘻嘴里阴阳怪气,说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还叫越哥把晓燕姐一起带过去……”

      说到这他闭嘴了,瞄了眼李越没再继续往下说。

      气氛沉默下来,车内没开灯,对面车灯照在李越脸上一晃而过,他表情镇定自若似乎没太在意。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讥笑自嘲:“真是上年纪人都怂了,其实刚才我差点没忍住,真想揍他丫一顿再说,还好傅然拉住了。”

      “这事跟你们无关,是我拖累你们了。”他转过头看了眼三人,认真说:“别担心,我会再想想办法。”

      “越哥你说的什么话,没有你哪有我们乐队,本来就是那蛆不对。”

      “要说责任,大家都有份,”傅然语气玩笑,回忆起当时,“上回晚予补的那两脚差点没给他踹进医院。”

      他说完,大家都笑了。

      他们组乐队的时间严格来说已经三年,一开始只是志同道合即兴玩玩。

      李越很小就跟着父母接触摇滚乐,在和晚予他们之前也与其他人组过,大家到了年纪都成家立业去了,他还是和女朋友各地旅行玩音乐。

      晚予大二的时候在酒吧打工认识了李越,前几年毕业后跟着他们重新回到了京北,他开了间乐器行,拉了晚予这几个年轻人又开始了这条路。

      原本他们只是纯粹地“玩”,随着夏惟的加入,热血中二的性格天天给他们打鸡血喊口号,逐渐影响到他们的心态。

      一开始就在六湖路几家熟人酒吧里演出,幸运的时候能唱一唱自己的歌,后面陆续接了拼盘live热场一类,在京北圈里积攒了一点眼熟的歌迷。

      说不上前路有多少可能性,但都能有场子接。

      六湖是他们最熟的地盘,也是人脉和歌迷基础扎实的地方,原本一切都还发展可观,但偏偏大多数事情就没有一个“顺”字。

      李越在圈内玩了十几年,有朋友,也有一些私人恩怨。

      肖去是恩怨之一。

      他不仅去李越的乐器行生事,甚至多次到他们乐队演出的场子捣乱,次数久了两方关系都很僵。

      因为肖去,这半年来六湖路的几个场所都不敢接他们的演出。

      肖去在六湖开了几家规模不一的酒吧夜店,他背后有来头,手里有资金,也捏了不少别家的股份。

      京北不缺有钱有势的人,六湖路能开店长久不倒的,随便进一家,老板都有点自己的人脉关系,但肖去在他们之中仍然能有一定话语权。

      他们四个人都有各自的主业,就算不吃这碗饭也饿不死。

      没了六湖,李越联系了不少周边城市,还是能得到一些表演机会,可他们谁也不甘心。

      圈内朋友帮忙在两边斡旋说和,他们秉着“只要对方别太孙子,为了生活和热爱,能屈能伸也是光荣”的原则,今晚一起找肖去面谈。

      可惜,对方还是过于爱当孙子了。

      他们没让晚予跟着进去,一方面是肖去那帮人看见她,指不定会想出什么龌龊的为难法子,另一方面,是这一趟未必谈拢。

      晚予虽然没进去,但他们能毫发无损的出来,可以想象到三人在里面受了多少言语和精神方面的羞辱。

      大多数人活着就是为了个尊严,可更多的时候,人最先放下的也是它。

      玩笑过后车厢内气氛再度沉寂下来,大家情绪都不高。

      晚予满不在意地缓和劝慰:“越哥,六湖对我们而言确实意义不同,可这半年没了六湖反而接洽了其他地区的演出不是吗?有得有失,不局限在六湖,也算是好事。”

      “对呀,线上歌曲播放量都在上涨,等我们火了,说不定肖去还得赔礼谢罪请我们回去。”夏惟听了晚予的话,立马又恢复活力了,兴冲冲地附和她。
      “我们不能局限在那个孙子身上,我们的目标,是在摇滚宇宙里闪最牛X的光!”

      夏惟是他们当中最小的,在校期间就加入乐队,今年刚毕业,还没经历过社会对他的问候。
      车内三人听了他的中二发言,相视一笑,由着他自己喊了一路的口号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一行人到烧烤摊的时候时间逼近半夜十二点,吃完散场各回各家时已经两点多了。

      晚予顶着一身烧烤味进了家门,她没有开灯,巴掌大的出租公寓进门右手边就是卫生间,轻车熟路地摸黑走了进去。

      她迅速洗了个澡,将头发吹得七八分干后关灯摸回床上,精疲力尽地倒头合眼。

      京北不论几点都是不眠不休的。
      她的小区靠近马路,偶尔窗传来汽车开过的声音,不知道是刚出门还是夜归人。

      晚予一动不动地躺了十几分钟后,入睡失败……她实在无法忽视晚上的那道视线。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后下床开灯,几步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翻了翻,很快从里面找到了一个首饰盒。

      盒子打开,是一条有些发暗的纯银手链,上面挂着一个缩小版打磨喷漆过的黑色吉他拨片,上头刻了她姓氏的首字母缩写和一个不太喜庆的笑脸。

      晚予拿出久违的手链看了两眼,缄默的视线挪向反着摆在书架上的木色相框,翻过它,是擦得干净的合照。

      她已经不太确定拍摄时的准确年龄了。

      三个人坐在纪家书房窗边,她坐在中间窗下,面对抓拍匆匆搞怪。

      右边是笑得和煦的纪泽行,他稍稍偏头,看向镜头的双眸平静温润,抬着一只手,举着展开的书本,替身边的晚予遮挡从窗外照进的晒人阳光。

      晚予伸出手指,指腹纹理抚摸过相片中他的脸,没有肌肤触感,只有相框玻璃的冷冰冰。

      纪泽舟坐在她的左手边,照片中的他尚有青春桀骜的神态,和今晚的模样略有不同,还不曾有冷冽目光。

      他曲着一条腿吊儿郎当坐着,身体松弛自如地向后倚靠,脸上挂着浅淡的揶揄笑意,恰好侧目看着故意作丑的晚予。

      照片中的人和事,好像就在昨天,可回想起来,恍惚觉得只是一场远离现实的梦。

      孙家、纪家、大院……一切早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晚予将相片扣回去,她看着手链,默不作声地选择重新锁回抽屉。

      某种程度上来说,在成人后的现实社会里,纪泽舟比离世的纪泽行更加遥远。

  •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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