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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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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白礼定了时间地点后,纪泽舟直接了当转发给晚予,让她一起去。
“周白礼嚷嚷着要见你,周日有个聚餐,以前院里那些人也在,我带你去坐坐。”
晚予收到消息时犹豫考虑了几分钟才回他信息,愿意去见面。
周末,纪泽舟开车到她小区楼下等。
周围种着的几棵银杏树到季节都泛了黄,稍稍修饰了几栋陈旧乏味的筒子楼,他随意看了两眼,等了十来分钟左右晚予才从楼道里出来。
她穿着一件宽大外敞的黑色皮衣,内搭蓝色衬衣袖口挽起到小臂,脸上素净似乎画了妆又好像没化,纪泽舟看不出来。
露出的脖颈戴了他从临市带回来的克罗心银链,下半身黑色阔口短裤配了双长靴。
纪泽舟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噙起笑意,看着她那双挺拔匀称的腿踩着小跟,“哒哒哒”地踏过几片落地的银杏叶,脚边风一般带起了落叶朝他车走来。
晚予走到车门边停了停没有马上进来,伸手在车顶上拿了什么才匆匆坐上副驾驶。
“等很久了吗?”她手里举着刚拾的银杏叶,露齿玩笑说:“看,你的车顶上也生了一片秋。”
纪泽舟看着她怔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银杏叶夹在车前玻璃缝里。
金灿的银杏叶在玻璃下晒着太阳,脉络清晰通透,看了教人觉得熙和宜人。
他轻描淡写地说:“那就把它留在这里吧。”
晚予感到话里别有深意,但又没琢磨出什么意思,扬眉不以为意地说了声:“好啊。”
她将手里的包放在一旁,双手忙着整理尽数盘起的发型,嘴里念念有词解释道:“早上起来水管漏水,我修了半天结果时间过头了。”
“不着急。”纪泽舟撇开眼含混说了一句,若有所思地将车子开出小区。
“漏水怎么不找师傅来?为什么自己修?”
“我修过有经验,没必要浪费那个钱。”
“你的手是画画玩乐器的,没必要省那几个钱。”纪泽舟专心开车随口说着。
他早就想问了,晚予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她爸妈以前留下的存款虽然通货膨胀早就派不上用场,但戴奶奶一直给她攒着钱。
据他了解,那些钱可以让她无忧无虑读完大学,即便她毕业工作生活十年也绰绰有余,不然当年孙老爷子也不会放心她独立出去。
晚予想说,师傅上门一趟加配件怎么也得两三百,她自己能做的事没必要浪费钱,但转念想到,这点钱在纪泽舟那还不够一根烟的。
她没有再往下聊这个话题,有些踌躇地问他:“今天来的人多吗?都有谁?”
纪泽舟沉吟片刻,只说:“左右不过那些人,你要是待着不舒服,随时可以走。”
今天开车过来的路上他一直犹豫。
这样的方式对姜晚予是否太过了?可她对感情执着,假如严濯对她而言不仅仅只是一个替身,不这样做的话,她又怎么会轻易死心?
晚予浑然不觉,坐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讲起印象深的几个人。
许多人她差不多已经淡忘,但这些年时不时记挂着当初的朋友唐幸。
和她同岁,小时候脸蛋有些肉呼呼的,是除了纪家两兄弟外为数不多的真朋友。
可惜在她离开孙家之前,唐幸早早被家人送出了国,两人渐渐地没有了来往。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在俱乐部门口停下,纪泽舟没有马上下车,晚予看了眼外面,发现是上次沈为过生日的地方。
“这也是周白礼开的?”晚予解开安全带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嗯,吃喝玩乐这一块他搞的还不错。”
周白礼一直不喜欢那几个老牌俱乐部奢华却过时的装潢,加上他家里比较复杂,不乐意在那碰见一些兄长长辈,就自己搞了一处,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来这里聚一聚。
晚予点了点头,整理好后手搭在车门上准备下去,纪泽舟拉住她的手腕拦下她。
她不解地回头去看纪泽舟,他眉头微微皱着,神情寡淡但眼底情绪隐隐起伏。
唇紧抿着,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轻声说了句:“算了,上去吧。”
晚予不明就里地跟他下了车,纪泽舟将钥匙给泊车人员,将晚予带在身边一道坐电梯上去。
多年不见那群人,晚予一路上有些许怅然。
门打开后,沙发吧台麻将桌三三两两的人扎堆说笑,看到人进来陆陆续续转头向两人望去。
晚予跟在纪泽舟身边进去,粗略看过面前一副副有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倒是很难叫得出谁的名字。
他们先看到了纪泽舟,一群人接二连三地喊纪泽舟,顺带扫过他身边的出挑女伴,打量几眼后又转回去顾自聊天。
直至中间沙发上的男人起身喊了一声“姜晚予”,大多数人才重新扭头回来看。
“谁?姜晚予?”
“哟,还真的是姜晚予。”
纪泽舟带着她就近坐下,几个人跟着沙发上的男人迎了过来,男人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前头,瞧了她几眼,笑着说:“看来是不认识我了呀。”
从他出声的时候晚予就认出来了,她扬唇悠悠一笑,应话调侃道:“京北哪能不认识您周公子?”
周白礼笑了两声:“行,一来就损我,一点没变。”
纪泽舟手搭在晚予身后的沙发上,浅笑地看着她从容自如地和昔日旧相识打招呼,一群人簇着在他身边的晚予,说说笑笑像是她从来没离开过。
“刚刚没看清,我打眼一看,心说舟哥今天竟然带了个美女来,”站在一旁的吴颢夹着雪茄搭话说,“我仔细一看,这不是我姜老大嘛?我可立马就想起来了!”
他身边的魏雨汀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挥了挥烟雾,嗤笑说:“得了吧你,刚还问我谁呢。”
吴颢窘迫地“啧”了一声,众人毫不客气地笑了。
他们面上说笑心里暗自惊讶好奇,当初都以为纪泽舟不管姜晚予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对晚予的印象已经越来越模糊,没想到纪泽舟会带着她重新出现。
她这一来,勾起了他们儿时的回忆,聊起的话题一时间没完没了。
纪泽舟扫了眼四周,并没有看到严濯的身影,他起身将周白礼叫到露台,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后问他:“李家的人呢?”
“还没到吧。”
周白礼顺手接过他的打火机也点了一根,多问了一句:“怎么,想跟严濯谈什么生意?”
纪泽舟目光远远落在晚予身上,吐出烟雾,勾着嘴角冷冷一笑,没有说话但态度都在这一抹笑中。
周白礼不明所以,灭掉烟拉他去楼上会客区,说:“我最近看上个项目,你帮我参谋参谋。”
纪泽舟见晚予和那群人聊得热烈,抬手看了眼表上时间,跟周白礼上楼去。
围着的人跟晚予聊得差不多便散了几个,坐在麻将桌的孙明知正好结束一局,见晚予身边人少了,才离桌走到她边上坐下。
“姜晚予,好久不见。”
“明知哥,好久不见。”
晚予从刚才进来就注意到孙明知了,一时间抽不开身去打招呼,见他主动过来,关切问他:“爷爷身体怎么样?叔叔阿姨和明意呢?”
孙爷爷早年丧妻留有一子,他与晚予奶奶结婚后因儿子反对两人不曾再生育,晚予奶奶心善,虽然继子对她没什么感情但相处还算融合。
孙叔叔有一对比晚予大一岁的龙凤胎——孙明知孙明意。
幼年时他们和晚予关系并不好,周白礼起初和她不对付也是因为维护他们的缘故。
大概是不满寄人篱下的她分走了爷爷奶奶的关注,闹出了不少摩擦,后来长大明理一些双方关系才缓和。
此时孙明知听她这样问,平静地说:“都挺好的,明意在申城工作过段时间就调回来,爷爷退休生活不错,身体也还可以。”
晚予每年私下里会给孙爷爷打几通电话,前年孙阿姨接了,嘘寒问暖了几句却没让她和爷爷通话,结束通话之前话里话外点她,既然走了就没必要再来电话。
此时听孙明知说爷爷身体还好,她就放心了。
两个人随便聊了两句,台球桌那边有人来喊晚予过去打一局,她环顾四周没看到纪泽舟,没推辞直接过去接手玩一玩。
晚予打了几杆,想起还没见到唐幸,便问魏雨汀:“怎么没看到唐幸,她还在国外?”
“她呀,”唐幸抿唇一笑,笑容里带着调侃之意,“她现在可……”
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口进来的人打断了,魏雨汀看了两眼就面带笑容迎了过去。
晚予顺着方向看去,从她的视角只看到一个长相明丽的女人,穿着白色掐腰连衣裙外套一件香奈儿同色系外套,身边站着一个背脊挺括背对着的男人。
两人挽着手应该是情侣,晚予感觉那个男人的背影和侧露的耳廓有些眼熟。
她多看了两眼没看到正面,想着这满屋子一大半的人她都眼熟,她没有在意,接着打自己那杆球。
那边聊得热闹,魏雨汀和李妍打着招呼热情地喊了声“妍妍”。
两人小时候关系不错,李妍出去后也一直有通讯来往,见她把严濯带来,打趣了几句,严濯回应的从容风趣,一堆人看了直言“金童玉女”般配得很。
聊了几句后,魏雨汀还想着台球局,直接带着两人往台球桌走,过去时晚予正俯身推杆,一杆击球进洞,打得利落漂亮。
魏雨汀直接喊她:“晚予,怎么还这么厉害,我才走了一会儿,你都快要清杆了。”
前面话刚说完,李妍感到身边的人明显脚步一滞。
严濯脚步顿了顿,很快恢复如初挽着李妍继续向台球桌走。
他的目光直挺挺地落在她身上,直到晚予转过身来,两人视线交织互相在对方眼底看到的错愕。
晚予先挪开眼,余光撇过两人亲密挽着的手,手里的杆子握了又松,无意识地反复了好几次,垂眸思索一会儿后轻微一笑,没有再给严濯片刻目光。
在她错开视线时,严濯垂着的手悄然握紧,用力过度的指关节开始泛白,没有痛感只有无尽的慌张。
似乎忘记了避讳,双眼一直盯着她那张没有丝毫低落的脸,那些慌张渐渐扩散蔓延到胸口甚至是全身,又麻又闷让人烦躁。
李妍似乎并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样,她淡淡看向台球桌边惹眼的晚予,语气淡然如常地问:“汀汀,这位是?”
魏雨汀恍然地“哦”了一声,回答说:“你早早出去,你俩可能没见过。”
“这位是姜晚予,”她将晚予介绍给李妍,又对晚予说,“她是李妍,以前我隔壁李奶奶家的小孙女。”
晚予想起那天在严濯公寓,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似乎就是这个。
她始终没有看严濯,礼貌地向李妍微笑说:“你好,叫我晚予就可以。”
“你好晚予,这是我男朋友,严濯。”
李妍优雅地轻轻点了点头,手覆在严濯胳膊上,仰头看着他:“阿濯,你认识姜小姐吗?”
严濯看着晚予,此刻她才将目光转向自己,自然快速地眨了眨眼,面上带着初见陌生人时的笑意,温和却疏离。
他的面色似乎又冷峻了一些,下一刻,唇角笑意扬起,让人觉得只是一眼错觉。
“不认识。”
他上前了一步,伸手向晚予一字一句说:“你好,姜小姐。”
晚予犹豫了几秒,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后很快松开,平静地说了声:“你好严先生。”
二楼走廊上,纪泽舟和周白礼刚走出来,他停下脚步站在扶手旁,垂睨着楼下握手的两人,手扣紧扶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好激动哈哈,蟹蟹看文~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