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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   晚予回到台上和其他乐队还有观众一起拍了大合影,散场前很高兴地给几个歌迷签名拍照。

      为数不多的等待者中,有几个新的面孔。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跟乐队拍完合照后走到傅然跟前,带着几分怯场和崇拜夸他贝斯弹得好,礼貌向他要单独合照。

      有些呆气的学生头,看起来还是个十七八的高中生,脸颊下方有一道不算显眼的疤痕,他推了推眼镜拿着手机左右看了看想找个人帮他拍照。

      晚予环手站在一旁看着他,视线偏了偏看向那个疤,主动伸手接过他的手机,温声淡笑着说:“我来。”

      她举着手机将对焦按在男孩子脸上,凝神多看他几眼后才按下拍摄键。

      “谢谢晚予姐,”男孩收起手机,向她道谢,“我真的很喜欢你们乐队,你唱歌声音特别很好听,一定会被更多人喜欢的。”

      晚予向他恬淡一笑,说:“谢谢……你看起来挺小的,还是学生?”

      “对我今年才十七,还在读高三。”

      “哦,挺好。”她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目视着他眼睛异常真挚地说:“祝你好好学习平安健康。”

      男孩子愣了一下,连着点了好几个头应下。

      等几个人散后,夏惟胳膊肘捅了捅晚予,没正经地开玩笑说:“你刚跟那个小弟弟祝福的话也太土了,人这么小你也看得上啊?”

      晚予毫不客气地朝他胳膊拍了一巴掌,甩了甩手轻飘飘说:“男人的脑袋果然是和厕所相通的。”

      夏惟嗷嗷叫了两声,李越和傅然送了他一句活该,跟上晚予一起去宵夜场。

      一行人到“人家”吃了饭,顾晓东喝了点酒端着酒瓶子窜桌到晚予跟前,大着舌头说了好几句话。

      晚予没怎么细听,大意是他并非故意跟纪泽舟起冲突,是纪泽舟先出言不逊,他没有怕对方只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而已。

      “等等,你说我的面子?”

      “对,要不是因为他是你哥我一定揍他。”

      晚予笑了,想不到纪泽舟还有承她面子的时候,幸亏他现在没在场。

      曲晓燕跟在李越身边,心说肖去都得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人未必需要他的“放过”。

      万吟和顾晓东一个乐队,她知道晚予不爱和顾晓东多说话,插话换话题把他拉走了。

      晚予回头冲她使了使眼神表示谢意,两人相视一笑。

      吃完宵夜,夏惟和另外几个人还留着喝酒,晚予跟着李越他们先回去。

      走到楼下时,道路车辆陆陆续续开过,路边行人寥寥无几,她捋了捋被吹乱的头发,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幕。

      仰着头看了半天,除了一颗不算太大的月亮之外,勉强能看到几点一闪一闪的夜航飞机,京北夜空上方的星星简直比掉地上的钢镚还稀缺。

      “看什么呢?”傅然跟在她身后一起仰头望了望。

      晚予收回视线,笑着说:“我在看有没有陨石砸下来。”

      “没喝酒也说胡话。”

      李越路过吐槽一句,说完他坐上了副驾驶,安静等没喝酒的曲晓燕开车。

      晚予向他做了个很丑的鬼脸,跟傅然一起坐在了后面。

      午夜的车道宽敞好开,晚予按下车窗,胳膊枕着脑袋趴在窗边吹风,她沉默地看着无边黑夜,依旧没有寻到任何星光。

      她八岁那年,纪泽行被查出先天性心脏病,生病的人没哭她跟纪泽舟倒是哭了,不同的是纪泽舟是背着人偷偷擦眼泪,而她是趴在纪泽行怀里哭得嗓子都哑了。

      晚予尚不了解这个病有救治的机会,她只听到了有死亡的可能,十分害怕纪泽行跟父母一样一声不吭地死掉。

      纪泽行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一遍遍耐心安慰她不要害怕。

      “这个手术有很大几率不会复发,而且小予,人死了并不代表离开。”

      “每个人都是一颗星星,死后没有消失只是重新回到宇宙里,一颗颗看得见的星体远比人的生命长久,你的父母不仅没有离开甚至一直在无垠宇宙里陪着你。”

      “我也不会离开你们。”

      晚予其实根本不信,她知道人死后只会烧成一堆灰,根本不可能飞到宇宙里,更不存在永远的陪伴。

      编织善意谎言的人在他最美好的二十一岁意外离世,翌年,最疼爱她的戴兰女士也离她而去。

      她开始相信,人死后一定会飞向宇宙做他想成为的那颗星体,守护故土惦念着他们的人。

      只是,京北再难看到星星。

      晚予木讷地望向黑漆漆的夜空,她早已不会期待看见星光,今晚想起纪泽行的话,突然强烈地想找一找,哪怕微弱一颗也行。

      呼啸的风把她脸颊都吹凉了,仍旧什么也没看见。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她回神坐回去,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纪泽舟的消息。

      [纪泽舟:我明天去圳州出差一周,要给你带什么?]

      晚予看着消息微微笑起,想起以前也是这样,他们出行旅游都会给她带一份礼物回来。

      [晚点给你一块姜:听说那边荔枝水果特别好吃,方便的话给我带一点吧。]

      [纪泽舟:好。]

      两个人结束了聊天,晚予把车窗关上,若无其事地笑着凑到前头让他们放歌。

      李越随手点了一首,晚予听着歌跟着节拍摇摆了一会儿,阖眼窝在座位上默默跟着哼。

      傅然坐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忍住了想帮她捋头发的手,屈身让越哥把声音调大些。

      车内音响声流大了几格,音乐足够填满人大脑的情绪,没有人顾得上再想其他。

      -

      第二天周日晚予在家闭门躺了一天,周一懒懒散散地去工作室上班了。

      在地铁上时,她刷新了下消息界面,严濯没有发过短信。

      她犹豫片刻,在键盘上来来回回打了几遍字,最终还是尽数删除,一直到出站也没有给他发消息。

      晚予到工作室打卡,时间不多不少正好掐点到,打卡机冷冰冰的女声声音响起,晚予暗喜自己时间算得正好。

      “哟,真准点呀。”

      浑厚的男声在她头顶阴阳怪气地飘过。

      晚予一抬头,就看到贺老师端着一杯茶面带微笑地盯着她。

      贺曲霖两鬓银白,六十几的小老头布衣长裤依旧干净儒雅,他笑着喝了一口热茶,雾气在他眼前散开,笑模样看得晚予心里发毛。

      她干笑两声,蹬蹬蹬上楼梯走到他跟前,“贺老师您回来啦?”

      “山大王再不回来,泼猴就要翻天咯。”

      “什么猴?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晚予装傻充愣,问正倒水的陈莹,“莹莹姐你看到没?”

      “猴子没看见,猫头鹰倒是有一只。”她指了指晚予的眼睛说:“眼圈跟熏过的墨一样。”

      晚予摸摸自己眼下,估计是最近太忙了两头熬出来的。她揉了揉眼袋,对贺曲霖说:“贺老师你看,这就是我努力工作的证明。”

      贺曲霖虽然没收晚予做徒弟,但闲暇时间也是不留余力地指导点评。

      他一大早过来看了眼她在画室的画,晚予倒也没懈怠都有在画,只是还可以更好。

      贺曲霖撇了撇嘴,用鼻子冲晚予哼哼两声不和她计较,端着茶杯去自己办公室让她俩继续做手头上的工作。

      晚予对陈莹摊了摊手,俩人像平常一样开始工作,上午给工作室公众号选图写了篇文章,下午的时候贺曲霖朋友来访,谈学生的观光学习,晚予陪着接待洽谈。

      下班时陈莹管晚予要之前借给她的释道人物画谱,晚予应她明天带过来还她,结果回到出租屋翻箱倒柜找了一圈也没找出来。

      她才想起那本画谱被她带到严濯公寓了。

      出租屋被翻得有些凌乱,晚予坐在床边捧着手机苦恼纠结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给严濯打去电话,响了两声很快就接通了。

      “喂,是我。”
      “知道,什么事?”

      “你在家吗?我落了本书在你公寓,我要进去拿下。”
      “……”

      电话那头静了一阵,晚予以为信号不好,起身走到窗边喂了好几声才听到严濯说话。

      “你已经在公寓门口了?”

      “我还在自己家,先打电话问问你方不方便。”

      严濯平淡“哦”了一声,接着回她说:“待会儿司机来接你,你跟他来。”

      晚予想说没必要这么麻烦,还没说出口严濯就挂断通话了。

      半个多小时后,司机将车开到楼下等她,载着她开向市中心,晚予没注意路线直到车停下她才发现根本不是严濯公寓,而是一家西餐厅。

      她问司机:“张叔,严濯让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严先生只是跟我说让我带你来这儿,他在二十八楼的餐厅等你。”

      晚予一时无语,下车坐电梯去二十八楼。

      毫无准备的她穿着一身休闲短袖,跟餐厅内几个穿正装的客人擦肩而过,引路的服务员穿得比她更像来吃饭的。

      她倒没有无所适从,只是突然想到纪泽舟带她去吃饭的地方,想吃他上次点的那只烤鸭了,肥而不腻吃起来有滋有味。

      独立的小厅内,服务生推开门,里头除了严濯还坐着一对男女,在她进来时三人停下说笑齐齐向她望去。

      严濯目光落在晚予身上,两周没见她的头发似乎更长了一些,随意地扎了个高马尾,额前长长了的中分刘海碎发别在耳后,进来时抬头淡然看了一眼他。

      他起身走到晚予身边,手贴在她后背搂着她到餐桌前。

      晚予脚步慢移有些不满地盯着严濯,他侧了侧身,与她耳语:“今晚先帮我应付一下,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不等晚予反应,直接向对面男女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姜晚予。”

      随后对晚予说:“这两位是我在美国念书时的同学。”

      晚予犹豫了几秒,收起不悦,看向二人大方向他们问好。

      对面两人笑着回应她,男的叫李宜他身边的女生是他的女友朱莉安,两人言行举止与沈为一类不太相同,严濯跟他们交谈时表情也更轻松愉悦些。

      严濯很喜欢晚予的一点,就是她分得清场合不管对面是什么人,总能在需要的时候配合他,他们此刻完全没有先前冷战的气氛,看起来只是合拍的普通情侣。

      晚予说了句笑话,逗得对面两人笑得合不拢嘴,朱莉安瞥了严濯一眼,夸赞她:“姜小姐,你这性格配严濯这个假正经实在有点可惜。”

      李宜搂着她,说:“你不懂,他们这叫互补。”

      晚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严濯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留意到她空空的手腕,笑意淡去了几分。

      她整整两周没有给他打过一通电话发过一句短信,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一开始严濯非常欣赏晚予的分寸感,可渐渐地,她见面和不见面时的态度让他感到割裂,慢慢开始要求她每天向自己发消息。

      严濯固执地认为,他有理由不回复,但晚予必须每天发。

      两周时间,远远超出他的耐心,他想过,如果晚予再不联系自己,或许他会对她的乐队做些什么强迫她“主动”来找自己。

      今天接到她电话,不管原因是什么,就当她服软松口了,他也该顺着台阶下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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