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能拯救反派？》Delonix

33、第 33 章

　　在云星艇的不懈努力下，系统慢吞吞地上线了。

　　【叮！报告宿主，系统一直竭诚为您服务。厌世值为……】

　　“快别管你那什么厌世值了，有没有什么金手指，能够让人瞬间治愈伤痕的，快点，给我来一个！”

　　【抱歉哦，宿主，没有这个功能的。】

　　“你——”云星艇耐着性子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时间拖到不能再拖，再过一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大祭司的脸上已经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快点啊你这个废物系统再没有金手指反派就要被烧掉了任务还要不要完成世界都要崩溃了啊……”

　　【宿主，我们真的没有这个服务的。】

　　“……”

　　没办法了，云星艇突然抬起头，双手合十，朝着天花板上的光明神拜了拜。

　　保佑保佑保佑。

　　众人：……

　　大祭司开口催促：“云星艇殿下，已经很晚了，您应该已经读熟祝祷词了吧？”

　　云星艇没理他，磨蹭一会儿，犹豫着看向维萨洛。

　　湛蓝色的眼睛平静一如既往，视线永远温驯，充满信赖地注视着她的殿下。

　　他握着她的手掌覆住脸上伤痕。

　　大祭司不耐烦了：“公主殿下，请您注意时间。”

　　云星艇深吸一口气，脑海中的祷词早已滚瓜烂熟，她是专业演员，临场背这点台词根本不在话下，但她还是瞪大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下来，生怕出一点差错。

　　大祭司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施展光明魔法时，虔诚的信仰是十分必要的，为了保证心无杂念，祭司们通常都会提前背好祷词。

　　云星艇生怕出错，却不知道已经犯了最大的一个错漏。

　　不过也没区别。

　　反正她也没什么信仰。

　　祷词只有短短的一段，没人叫停，云星艇就干脆作弊似的反反复复又念了三遍。

　　掌心黏糊糊的，不知道是维萨洛的血，还是她渗出的汗。

　　“公主殿下，您结束祈祷了吗？”

　　提问的甚至不是大祭司，只是他的某个拥趸之一。

　　云星艇咬牙切齿地点点头。

　　却没敢松开手。

　　“公主殿下……”

　　云星艇：“我知道了！”

　　她仰着头，眯着眼，根本不敢看结果，只能克制着把手掌缓缓的、一点点挪开。

　　无意间瞟见穹顶上的光明神画像。

　　画像上的神明朝她眨了眨眼。

　　“？”

　　是幻觉吧。

　　周围一片惊呼声。

　　云星艇四下看看，所有人脸上都显现出惊愕的神情。

　　不知不觉间，她的手掌已经完全松开，维萨洛的伤脸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上将的左脸仍旧布满沟壑纵横的疤痕，但那道疤痕之上的划痕，已经消失了。

　　大祭司跌跌撞撞冲过来，一把搡开帝国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神弃之人。

　　维萨洛的脸凹凸不平，红肿的凸起，灰褐色的凹陷，都和完美、整洁的美德背道而驰，放在以前，大祭司一看到这些代表着邪恶的痕迹，就要捏着鼻子背过身去。

　　他现在却贴近了，仔细看，希冀着从上面发现什么别的痕迹，但就连伤口周围的血迹也全都消失无踪。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有光明祝福术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不可能、这不可能！”

　　作为神职人员，大祭司深知这代表着什么。同一个人的身上，一道伤口被抚平，另一道伤口却留下疤痕，说明问题不在人身上，而在治疗的方法上。

　　光明祝福术被视为神的恩赐，迄今为止，没有哪一种魔药能够拥有这么快、这么好的治愈效果，也没有哪个炼金术士能制作出可以媲美神迹的治疗卷轴。是的，神迹。只是怀着虔诚的信仰念诵祷词，就能使腐肉再生，伤口愈合，还有哪一种魔法能比祝福术更能证明神的存在。

　　祝福术有缺陷，那么它所代表的光明神，还会像从前一样全知全能吗？

　　“如果这道伤真是用光明祝福术治愈，那么先前的伤口为什么会留下痕迹？你们一定用了什么可怕的魔法……”大祭司渐渐平静下来，“对，魔物也会使用魔法。按照你们的调查，渎神之人傅寒鹰正在研究魔物所使用的魔法，你们一个是神弃之人，一个信仰不纯，一定是渎神……”

　　云星艇一把拍开大祭司的手，把维萨洛拉到身后。

　　“什么不可能，所有人都看到了，维萨洛的伤痕已经愈合。天天这个渎神那个渎神，有疤痕的是神弃之人，没疤痕的也是渎神之人，你动一动嘴皮子就能敲定谁被神明厌弃，厌弃他们的究竟是光明神，还是你和教会！”

　　这些话云星艇憋在心里已经太久太久。

　　她想质问的也不仅仅是大祭司，不仅是教会，还是云雪、傅寒鹰，还有那些仅因为神弃之人四个字，就肆意排挤伤害他人，肆意羞辱他人人格的人。

　　维萨洛脸上是带有疤痕，但那是因为救人才留下的。反观会议厅中仪表堂堂的贵族，他们锦衣华服，他们面容姣好，他们一无是处。

　　他们凭什么高高在上地指责、排挤一个救人的英雄，嘲讽他身上的伤痕？

　　云星艇紧紧握着维萨洛的手，像只愤怒的小狮子一样挡在他身前。

　　【厌世值降低为0.5%】

　　云星艇一愣，回过头，维萨洛正定定地看着她。

　　明明是在和人争论，明明是在被人无端地指责。

　　可是维萨洛却因为她的维护，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云星艇：……

　　能不能专心点啊喂！

　　沉重急促的步伐声打断了僵持，身披铠甲的光明骑士团团长匆匆走进会议厅。

　　“日安，陛下，公主。日安，各位大人。”

　　事出紧急，他没来得及更换衣服，只能失礼地抱着头盔，顶着满头汗闯进会议。

　　“傅寒鹰伯爵找到了。”

　　……

　　上一次会议不欢而散后，皇帝就把搜寻傅寒鹰下落的任务交给了警察局，让维萨洛专心探查与魔物相关的线索，私下又让光明骑士团在王都附近搜查傅寒鹰。

　　王都城内展开的搜捕行动又急又快，傅寒鹰原本的出逃计划只能暂时搁浅，按照黑市商贩提供的线索，光明骑士团很快在临近乡村找到了没来得及逃亡的人类伯爵。

　　找回一个疑似与宫廷秘事相关的贵族，并不足以让骑士团长这样惊慌失措。

　　让他闯入会议，打断皇帝与大臣们商谈的原因，是抓捕到傅寒鹰时，与他同行的还有两个伪装成人类的魔物，而他本人，也在战斗过程中露出了属于魔物的犄角。

　　除了伯爵身份之外，傅寒鹰也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光明骑士，骑士团的成员们知道他拥有极强的实力，因而在抓捕过程中严阵以待，但在魔物摘下斗篷、露出原型时还是难免受到惊吓。幸好有骑士曾经与维萨洛并肩作战，抗击魔物，因而能够找出魔物的弱点，这才不至于让抓捕小队乱了阵脚。

　　在艰难的战斗之后，光明骑士团最终依靠人海战术消耗了傅寒鹰和两个魔物的体力，成功将他们带回王都。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砸懵了。

　　魔物竟然真的能够伪装成人类，并且混入人群，带走了一个人类贵族。

　　那么在帝国之中，王都中，甚至就在宫廷之内，会不会也有魔物隐藏其中？

　　会议厅里鸦雀无声。

　　皇帝叹了一口气，拿出边境军队送来的报告。

　　“这是今天早上送到王都的。”秘书官把文件递给大臣们传阅，“魔物逼近城池之后，要求帝国交出它们的王子。”

　　军队不明白魔物为什么会有王子，更不明白为什么要向人类索要，只能原话上报王都。

　　但在场的人瞬间都明白过来，傅寒鹰，大概就是它们所要寻找的目标。

　　魔物先前两次入侵王都，应该就是为了寻找傅寒鹰的踪迹。

　　……

　　按照世界线原本的轨迹，傅寒鹰应该已经平安到达魔物领地，并准备成为魔物的王者。但现在，未来的魔王正被关押在王都地下深处的牢狱，而魔物也因为感应到王子遇险，提前十年发动了战争。

　　在对光明骑士团发起攻击时，傅寒鹰就已经被确定了叛国罪行，针对他和他魔物朋友的秘密审讯快速展开，没过多久就得到辨别伪装成人类的魔物的办法：它们不害怕光明神像，也不畏惧光明魔法，只有平常用来清洁衣物的魔法卷轴，能够让他们瞬间解除伪装。

　　因为傅寒鹰的关系，傅大公被扣押入狱，傅家也遭遇了最严格的监控和排查，新任大公受封之后带领所有成员向皇帝称臣表示忠心。顾大公没有挣扎太久，同样低垂头颅服从一切指令。

　　大祭司的精神状态始终没有好转，光明骑士团本就是皇帝的臣属，自然也都服从皇帝的命令。

　　帝国的主人掌握了所有权力，下令排查潜藏在王都之中的魔物。即便早有预料，但当魔物们脱去伪装，显露真容时，庞大的数量还是震惊了所有人。

　　铁匠，杂货商，小商贩，酒吧侍从……混在人群中的魔物数不胜数，像傅寒鹰那样的跨种族混血更是多如牛毛。它们在帝国生活多年，每一个就像最普通的人类那样，拥有家人，朋友，工作，以及健康的社会关系。

　　可以想见，如果魔物大军真正突破正面防线，向王都进发时，这些隐藏在人群中的魔物，将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

　　但由于王都的提前示警，边境军队守住了防线，散落各地的魔物也将被一一清查，那场足以使帝国覆灭的入侵，似乎永远也不会到来了。

　　莫如仍旧盘踞在边境，要求帝国交出他们的王子。皇帝下令，由维萨洛上将带领军队和光明骑士团，支援边境，将魔物赶回他们的领地。

　　也不是所有的变化都尽如人意。

　　维萨洛即将出征，不论在《魔王大人轻点疼》还是《魔界之王》里，这都是从没出现过的剧情。

　　云星艇瞬间想到最糟糕的结局：“维萨洛要是死了算谁的？厌世值可还没清零！”

　　【宿主……】

　　“厌世值还没清零，任务还没完成，反派要是死了，世界仍然会毁灭……”云星艇捏着自己的手掌走来走去，“所以在厌世值清零之前，维萨洛是不会死的，对吧？”

　　系统：……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世界线已经发生偏移，系统无法预测未来走向。】系统提示，【如果反派在厌世值清零前死亡，任务无法成功，系统将判定任务为失败。】

　　厌世值并不是反派的免死金牌。

　　就算是系统，也无法保证维萨洛可以从战场中全身而退。

　　云星艇想到那天在中央大街的教堂前，两个魔物长相狰狞，刀枪不入，还会四处扔火球，维萨洛为了保护她和云雪，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一个星期。

　　而在边境，维萨洛将要面对的是几十万魔物。

　　系统安慰她：【如果厌世值提前清零，任务完成，宿主仍能获得复活奖励，回到原世界。】

　　“我要的是这个吗！”云星艇怒吼。

　　系统默默闭麦。

　　不管心里多么焦虑，在面对维萨洛时，云星艇什么也没说。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维萨洛穿上军装，和军队部下、骑士团一起制定计划，准备辎重，为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

　　大军开拔前夜，维萨洛难得回了一趟家，他本来没有太多期待，但在看见昏黄灯光下窝在沙发里的云星艇时，还是一瞬间弯起眼睛。

　　“殿下。”维萨洛伸手在她眼前晃一晃。

　　云星艇正抱着膝盖专心发呆，连开门关门的声音都没听见，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瞬间直起背。

　　反应过来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回来啊。”

　　维萨洛笑起来，摸一摸她翘起来的头发，被打开手后好脾气地回房换身轻便的衣服，回来把殿下搬到腿上，紧紧抱着。

　　高挺的鼻尖蹭蹭她的脖颈：“我已经开始想您了。”

　　他们确实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云星艇漫不经心地想，自从魔物入侵边境的消息传来，维萨洛每天都在忙着开会，有时候明明都在皇宫里，可就是见不着面。

　　上回这么抱着，是前天……还是大前天？

　　明天过后，维萨洛就要和大军一起去往帝国边境，去一个云星艇从未去过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两个人同时想到这句话，心里沉甸甸的。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浮现在脑海，但他们不约而同地回避了。

　　直到今晚。

　　维萨洛紧紧地抱着他的殿下，惆怅地想，要是能有一种魔法，能够把殿下变得小小的，能够把她装进口袋里，那么他就能走到哪里都带着她了。

　　“殿下，”维萨洛勾着她的发梢，在指尖缠绕几圈，“等我回来之后……”

　　战场上的事情有谁能说得准呢？这时候的承诺，只是给她和自己一个安慰而已。

　　维萨洛失神地看着指尖，可话还没说完，云星艇猛地直起身，一脸严肃地按住他的嘴。

　　“闭嘴，什么也别说。”

　　维萨洛无辜地眨眨眼，才刚张开嘴，又被云星艇夹住嘴唇。

　　云星艇太熟悉这场景了。

　　未婚夫妻才刚订婚，正在准备婚礼时，男方就收到通知要上战场，未婚妻依依不舍，男人低头对她作出承诺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然后就是枪炮齐鸣，血肉横飞，苦苦等待的未婚妻收到一封信件，满怀期待地拆开，看清内容后却尖叫一声晕倒过去。

　　轻薄的纸页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到地上，那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讣……

　　不！住脑！

　　云星艇疯狂摇头，严肃地按住维萨洛：“什么也别说！”

　　维萨洛迷茫地点头。

　　于是他们就这样彼此沉默着，维萨洛每次想要说些什么，都被云星艇坚决地制止。

　　夜深了，云星艇抱着枕头跑来主卧，钻上床。

　　维萨洛震惊地看着她：“殿下，您……”

　　“闭嘴！”云星艇警告他，“躺下，睡觉！”

　　维萨洛乖乖点头，看着她摆好枕头，伸手过来，握住他的掌心。

　　纤细柔软的手没有骨头似的，同他交握的力气却不小。

　　拉着他的模样，像是不想让他走。

　　维萨洛突然明白了她所有未言明的担忧和不舍。

　　“殿下，您别担心，”维萨洛轻声说，“边境的情况没有想象中得那么糟糕，如果一切顺利，我应该很快就能……”

　　云星艇瞪他：“闭嘴！”

　　维萨洛只好不说话了，一双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云星艇伸手捂住：“睡觉吧。”

　　有什么话，就等回来再说。

　　云星艇动动嘴唇，还是没有说出口。

　　维萨洛忙了一整天，握着她的手，没过多久就陷入沉睡。

　　云星艇安静地看着他。

　　鼻梁高挺，眉骨舒展，这原本应该是很漂亮的一张脸，可是因为一场大火，有一半烙满伤痕。

　　衣服遮盖的更深处，则是更多的密密麻麻的伤疤。

　　希望不会再有更多了。

　　云星艇迷迷糊糊地想着，渐渐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帝国的军队集结在王都城郊，这里以前是赛马会的场地，也像每次的王都赛马会一样，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为了激励战士们的斗志，也为了安抚因为魔物而不安的王都人民，皇帝特地祝福大臣们举办一场欢送大会。

　　皇帝撑着权杖，站在高台上发表演讲。

　　“……魔物伪装成人类的模样，潜藏在王都城巷，潜藏在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入侵早已开始，而我们却茫然无知……”

　　云雪孩子月份大了，难以穿上束胸遮盖越来越浮肿的身躯，只能装病不来，于是就只剩下云星艇站在皇帝身后，充当帝国繁华的象征，做一个安静低调又高贵优雅的花瓶。

　　她对演讲并不感兴趣，逡巡一会儿，很快锁定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这天之前，云星艇从没见过维萨洛身穿铠甲的模样，银白色的铁块为他映上一层冷光，上将的目光越发坚毅，整个人就像一柄被重新淬炼过的剑，锋利无比。

　　在这个时候，没人会再在乎他私生子的身份，在乎他脸上遍布着的疤痕，每一位赶来送别的人民，每一个参与仪式的贵族，都在期待他能保护帝国，带回胜利的消息。

　　皇帝结束演讲，帝国的战士们齐齐行礼，带上武器骑上马，就要转身离开，前去边境前线支援他们的同胞，他们的战友，在这一路上，将会有更多人拿起武器，加入他们的队伍。

　　维萨洛抬手朝皇帝行军礼，带好头盔，挺直脊背骑上马。不管在王都遭受过多少偏见和慢待，甚至还被冠上神弃之人的标签百般羞辱，当战争来临时，他仍然会捡起身为军人的责任，转身挡在他们所有人身前。

　　像一面最坚贞的盾牌。

　　援军就要拔营而去，维萨洛拉紧缰绳，透过头盔，最后往高台上看了一眼。

　　云星艇就站在皇帝身边，她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十分显眼。

　　真好看。

　　维萨洛想，只能等回来再告诉殿下了。

　　他扯着缰绳调转方向，就要同所有人一样离去。

　　云星艇远远地看着，突然心头一紧：“维萨洛！”

　　这一声清脆响亮，穿透马蹄踏起的飞扬尘土，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离她最近的皇帝没忍住偏了偏头。

　　众人：……？
　　公主殿下的嗓门真大啊。

　　军队同时停下动作。

　　维萨洛也停止了动作，回过头，看见云星艇提起裙摆，几步跳下台阶，朝着他的方向飞奔而来，就像一只轻快的鸟儿跑到马下。

　　他摘下头盔，不解地问：“殿下，您为什么……”

　　话音戛然而止，云星艇扯住他的盔甲，带得他不得不弯下腰。

　　时间仿佛也停止在这一瞬，巍峨耸立的城墙，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山野，全都成为静止的幕布。

　　银白冰冷的盔甲与热烈飞扬的红裙，在几年后，甚至几十年后，仍然是人们津津乐道的画面。

　　帝国的公主仰起头，抱住她即将远行的未婚夫，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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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椰楼 30瓶；海月 1瓶；
感恩！（转圈圈）（抱住瓶子）（一瓶一瓶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