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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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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张骥,你这是个什么造型啊?”
在书院碰到一头红丝束发的张小胖,朱小垠差点没认出来。
张骥头一歪,小胖手抚摸红丝,张着涂了红色脂膏的嘴唇,朝朱小垠臭美道:“殿下,怎么样?我这打扮是不是挺有个性?”
朱小垠瞅着他涂得白花花的脸蛋,还有血红的嘴唇,点头:“像吸血怪!”
张骥嘴一憋,道:“殿下,你这是不懂欣赏!”
张骥觉得“吸血怪”不是个好词。
“吸血怪多酷啊!”
朱小垠道。
“嗯?”
张骥疑惑,没听过还有酷酷的吸血怪。
朱小垠顺道给张骥说说他师父以前给他讲的“吸血怪”故事。
“不过”
朱小垠瞅瞅张骥的造型,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对,吸血怪是尖尖的牙齿!”
朱小垠指着嘴角上下的两颗牙齿。
“你得把这几颗牙齿弄成尖尖的,才是酷酷的吸血怪!”
“哦,还有,吸血怪得穿黑色的斗篷!”
张骥听到尖尖的牙齿,还有意动,但听到黑色斗篷,他就不愿意。
“黑色太难看!我就喜欢艳丽的衣服!”
张骥不愿意改动衣服,但尖尖的牙齿,倒是可以试一试的。
“殿下,回去我就让人给我做几个尖尖的牙套,到时候我就能做酷酷的吸血怪啦。”
张骥道。
朱小垠看着他“不伦不类”的造型,突然问道:“你爹没打你吗?”
不知道他穿上这身,他爹会不会打他?
张骥噘嘴,支支吾吾道:“老头子那是不懂得欣赏!”
英国公怎么可能同意自己儿子穿这么不伦不类。
“我是出门才换上的。”
张骥小声跟朱小垠道。
朱小垠点头,懂了,在外放飞自我。
但看着张骥胖墩墩的身材,实在欣赏不来这类审美。
…
进了书院,偶尔也能看见几个穿得鲜艳,打扮得白面红唇的书生。
但人家身材纤细,穿起来也有一种美感。
国子监作为“海纳百川”的学府,自然得什么都能容进去。
就是
“辣眼睛哟!”
鲁铎看到几个身材不美感的人,穿着“奇装异服”,只觉得眼睛心灵受到了伤害。
但作为祭酒,只能当做没看见。
朱小垠暗戳戳羡慕张骥的“不羁”,想着,等放学,他也要回去弄一身,然后惊艳众人。
…
“殿下,你想叫尚功局的人做什么样式的衣服?”
高忠看着殿下在纸上画画画,那画,就挺童趣的。
“给我做一个这个!”
朱小垠指指画上长着尖嘴的南瓜,还有空洞洞的眼珠。
高忠嘴一抽,道:“殿下,这衣服是要穿出去吗?”
朱小垠点头,他要穿给张骥看,把他的“奇装异服”比下去。
高忠想了想,还是劝道:“那最好不要让陛下知道!”
朱小垠点头,当然不能让他爹知道了,要不然肯定穿不了。
尚功局接到钟粹宫的“订单”,沉默了一瞬,但也只得按主子吩咐做。
…
朱小垠还在想着跟张骥比一比,完全想不到张小胖差点跪祠堂。
“看看像什么样子?好歹也是英国公世子,学那些不知三四的人,简直丢人!”
张仑逮到穿“奇装异服”的儿子,差点气个半死。
张骥低头,自己暗叫倒霉,怎么换衣服的时候碰到他爹了,运气真不好。
这次,游芝也没在一旁劝熄火。
主要是,她儿子的衣服,真的太辣眼睛了。
“从哪学的坏风气?以后再让我看见,打断你得腿!”
张仑警训道。
张骥不服气,嘀咕道:“国子监也有打扮成他这模样的,怎不见先生说?他爹就是小气!”
“嘀咕什么呢?”
张仑问道。
张骥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主要是怕再惹他爹,会被揍。他爹真会出手,而且力气还不小。
“去,给我把衣服换了!”
张仑再看看他那胖嘟嘟的白面红唇,嘶了一声,直接扭头,催促人赶紧换洗。
“去吧去吧!”
为防止父子俩再拱火气,游芝只得催着儿子出去。
但也是眼睛朝旁边一撇,坚决不看那□□粉的小胖脸。
张骥噘嘴,也只能老实去换洗。
“大哥,你吃小孩啦?”
出门碰到过来找他的张溶。
张溶被他哥的样子吓了一跳,要不是兄弟俩熟悉,都不敢认出自己大哥。
张骥哼了声。
一群“凡夫俗子”,不懂欣赏。
…
第二天上学。
张骥老老实实地正常穿衣出门。
到了书院门口,就被早等着他的朱小垠喊住。
“张骥!”
张骥抬头,见到太子座驾,但,人呢?
“张骥张骥,我在这啊!”
从马车里蹦出一只“南瓜精”。
高忠木着表情,把“南瓜精”抱下马车,经过一早上的冲击,他现在已经很镇定了。
“殿下!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张骥瞪大眼。
朱小垠插腰(当然看不见),道:“怎么样?我这衣服,能够打败你昨天的“奇装异服”吗?”
说起昨天的衣服,张骥就心情低落:“那衣服已经被我爹收了。”
朱小垠同情,但也忍不住嘚瑟他的“南瓜服”。
“我这身,应该算是全大明独一无二的,全大明最亮的崽,就是我!”
张骥虽然一开始被“南瓜服”冲击到。
但现在越瞧,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如果他跟着殿下做一身,他爹应该说不出什么话吧?
而且,这衣服穿起来,他爹从面前路过,都不一定能认出他。
“殿下,我也想要这样式的。”
“那不行!”
朱小垠反对,这样式是自己专属。
“你自己重新做另一个样式。”
张骥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道:“那我做成小乖的样子。”
“不行!”
朱小垠坚决反对,小乖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能跟它有同款“衣服”。
“啊?”
张骥挠挠头,可是,他也想要跟殿下同款,不是同款,同类也行啊。
“对了,殿下,你这形象叫什么啊?”
张骥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见过这物种呢。
“南瓜精!”
朱小垠道。
“南瓜?”
没听说过耶。
“你不知懂南瓜吗?”
张骥摇头。
“是吃的吗?”
朱小垠点头:“是一种蔬菜。”
“既然是吃的,那我也跟殿下做同款,我做成萝卜的造型。”
张骥决定道。
…
朱小垠的南瓜服进了国子监,还是引起好一阵轰动。
“我去,这是什么造型?”
国子监的师哥们,就看到一只小南瓜精吨吨吨地进来。
“大家好!”
南瓜精还朝他们摇头。
几个身着艳丽服饰的学子,觉得自己输了,竟然输给这只“小南瓜”了。
不过,大家还是奇怪,这是什么物种,为何没有见过。
《山海经》里,也没有听过如此奇葩的造型。
…
好在,尚功局只来得急赶造出一套南瓜服,要不然,今天见到的就不是一只南瓜精了,而是一排小南瓜精。
朱甲江厄谈的护着朱小垠往学堂走,防止胖胖的身子被冲撞到。
“殿下今日没来?”
桃笙老早就到了学堂,没见到朱小垠,还奇怪。
“嗨!桃笙。”
朱小垠跟她打招呼。
可惜手伸不出去,朱小垠觉得,这个南瓜服还得改良,最好能从底下把手伸出去。
桃笙就见到一只南瓜精朝她歪歪头。
“殿下?”
南瓜精点点头。
“哇,你怎么穿这这身进来了?”
“我特意让尚功局做的,怎么样?”
朱小垠扭着身子转了转。
“很好!很有趣!”
桃笙评价道。
朱小垠嘚瑟。
…
谢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只“精怪”坐到了太子的位置上。
不用猜,肯定就是太子本人。
本来因为曾孙居然学着书院里某些人搞“奇装异服”,而非常头疼的谢迁,看到太子这个造型。
居然生出安慰:果然别人家的孩子,就是比自己家的更糟心!
突然同情陛下。
“太傅好!”
小南瓜精还非常有礼貌。
谢迁作为“广识广容”的太傅,自然不能掉神格,训斥太子,给小孩造成不好印象。
于是,只能忍着不去看那只“小精怪”,集中注意给大家讲课。
…
“小南瓜精”下课,又被围观了一番。
回到宫里,朱小垠让尚功局给每个小伙伴都缝制一套。
当然,不能跟他同款,大家自己想造型。
“殿下,我做成一柄刀。”
朱甲道。
很好,很有创意。
“我要竹子!”
江厄道。
“那我要艳丽的牡丹花!”
朱乙道。
……
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
朱小垠通通应允。
尚功局的人又接到钟粹宫“奇怪”的单子。
“宫里这是准备开什么造型大会吗?”
要不然怎么要求这么奇怪。
…
朱厚照还不知道他儿子搞的怪。
倒是锦衣卫的人,发现了点东西。
“陛下,大同府的宗室,跑到京城,还在殿下名下的庄子里做工。”
锦衣卫禀报道。
随后低下头心虚,藩王宗室后裔都跑到京城眼皮子底下,还混进了殿下那,他们直到现在才知道。
害怕陛下怪罪。
朱厚照躺在榻上,闭着眼。
也不知听没听到禀报。
张永心也提了起来,这自开国,事关宗室,从来没有轻拿轻放的先例。
朱厚闭目不语。
本来从宁王造反后,他对宗室的态度,应该是严厉控制。
一个宗室敢从封地跑到京城,还摸到太子手底下,那就是大罪,最轻也得发配凤阳圈禁起来。
但想到他儿子之前说的话,心里的怒气一顿。
自开国到现在,随着宗室的开枝散叶,这些年的处境,恐怕是越发艰难了。
再有各地官员不管什么原因,向来与宗室不合,但偏偏又掌握俸银,时常克扣俸银是常事。
朱厚照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但有宁王在前,他只当看不见。况且,他也不想养虎为患。
但现在,这想法有点变了。
“把那宗室的情况仔细说说。”
朱厚照突然开口。
锦衣卫只得仔细禀报。
“……现改叫吴铭,一家子在殿下庄子里,目前为止,就是帮殿下打理生意。”
朱厚听到“要饭”,“全家乞讨”,脸差点绷不住。
太,丢人了!
虽说已经隔了几代的宗亲关系,但好歹都是一个祖宗,还是皇亲国戚,竟然轮落到要饭了。
“詹事府,布政司是干什么吃的?”
朱厚照恼怒。
“陛下,这些文官向来跟宗室不合,克扣也是常事。”
张永趁机告文官黑状,也不算黑状,事实如此。
朱厚照心里也清楚,但面子挂不住。
张永其实不敢说,那俸禄一半宝钞,一半粮食,但现在,那宝钞擦屁股都嫌硬。
再有爵位低的将军,都是靠地方官员二次发放,不如品级高的亲王,郡王,能自取。
官员与宗室本来就多冲突,能顺利发放才奇了怪了。
“去,传旨下去,各地宗室俸禄,不得克扣,再有违者,锦衣卫直接去拿人!”
朱厚照气急败坏道。
自己人自己可以欺负,别人不行!
…
大同府。
“哼!现在朝廷越来越不把咱们当回事了,这俸禄是能扣就扣,这是要饿死咱们?”
一群品级低的宗室,聚在一起,抱怨上头。
“说的就是!既然上头不把我们当回事,我们自然也不把他们当一家人!”
领头的一人突然开口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朱充灼朝四周看了一眼,见周围没人,才小声道:“那知府老儿克扣咱们的俸禄,不如,直接抢了他去!”
这话一出,众人吓了一跳。
同代藩奉国将军俊桐、俊榄、俊棠、俊槂,镇国中尉俊振,奉国中尉充瞅、充琰等人,立马劝道:“这可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朱充灼愤慨:“现在这克扣俸禄,跟饿死全家有什么区别,左右都死,还不如干个大的!”
有人意动,有人胆小。
“这大同府可不同别地,是边关要塞,抢了它,那跟谋反差不多了,前有宁王的例子在,当今可深恶痛绝,你还是三思而行!”
朱俊棠劝解道。
想到当今如何对宁王府的人,朱充灼底气一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等着饿死呗!”
“说起来,朱充熠到了哪了?他不是全家都出去讨生活了?要是混得下去,咱们也去投靠一二,念在亲戚的份上,想必也会帮咱们一二。”
朱俊棠道。
“哼!那小子不是全家去要饭了?鬼知道他们要到哪?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朱充灼道。
说起来,两人的亲戚关系可是近多了,属于堂兄弟。
“唉!”
众人叹气。
…
虽然被泄了底气,但朱充灼还是心有不甘。
“哟,这是什么烦心事,把我们大将军烦忧得喝闷酒?”
朱充灼抬头,见是手下的地痞流氓。
张淮眼珠一转,道:“大将军有何烦心事,说来参考参考,说不定小人能有什么办法呢?”
朱充灼也是酒劲上头了,心有不甘道地说出自己的心思。
张淮眼睛一眯,嘴上道:“大将军要是真想做成,小人倒是有办法,我有一个好友叫仲太……”
朱充灼脑子被酒糊住,只顾点头。
“将军觉得怎样?”
张淮说完。
“行!”
朱充灼大声道。
张淮只当对方应了。
然后出门,就跟卫奉联系上了,卫奉其人,精通蒙古语。
…
第二天酒醒,朱充灼完全忘了昨天的事。
“哈哈哈,好消息!”
朱俊棠笑着进来。
“什么好事?”
朱充灼揉揉脑袋。
因为太穷,连媳妇都娶不起,连口水都没人伺候。
只能自己下床找水。
“上头来了旨意,各地官员不得克扣宗室俸禄……”
“看来,陛下也是知晓到咱们被欺压的困境。”
朱俊棠道。
“嗤!”
朱充灼嗤了声。
还现在知晓,只要不瞎,早知道了。
但不管咋说,这消息,确实解决了他们困境。
虽然,那一半大宝钞屁用都没有,治标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