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夜 ...
-
00
“每日一对一擂台赛，挑战次数不计，限时五小时，只有赢过的人才有资格吃饭。明白我的意思吗？”
“连一局都拿不下的垃圾难道不该好好反省自己的不足吗，哪有施舍给你们的饭菜。”
“不会让你们死掉的——那多脏啊。最限度的水、维生素、蛋白质和碳水，一人三餐供给。”
暗无天日的地下复活赛赛场，今天也在进行残酷、严苛的训练。要比正选的选手起的早，你们没有资格睡觉。要比正选的选手睡的晚，已经拉开差距了不弥补起来也太没有上进心了。怎么敢说你累呢，你已经够没价值了，还想偷懒。医生吹响地狱的号角，选手们便是针山和业火也得趟过去。
床是单人间，混凝土的墙，空间狭小，有人小声说晚上躺床上望着天花板，真有种坐牢的感觉。
但又有谁可以怪罪呢？——只有自己了。
弱小的自己，和不甘心想要留下来的自己。
国神炼介的处境并不艰难，不如说，以他的体格和耐力，在复活赛的参加者中占据了优势。天天有肉有菜，偶尔还会得到额外的嘉奖，吃上在每天喝蛋白粉的选手眼中“奢侈”的牛排。
不过他心地善良，有时候实在看不过，也会将自己的食物分上一些给别人。
这在激烈的竞争对抗，所有人比完赛都成仇人的环境中实属罕见。那人流着泪，不停说着谢谢。这让国神炼介想到了之前的Z队，和洁世一分食牛排，和大家开庆功宴的记忆，心里又燃起了些许希望。
他和一些输掉的球员一起加练，分析不足和改进的方法，在密封的天花板之下，有些奇特的青春。
然而，他会分食物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日数增加，满脸哀求找他分食一口正常事物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分得越来越细。实在过分发了火，被诚恳地集体道歉之后，又恢复了一段时间的平静。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些承蒙他恩惠的选手们暗处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即使他国神炼介想做割肉喂鹰的佛，他们也未必领情去做知恩图报的鹿。
擂台赛的争斗比地上的比赛更加激烈，所以医生在地下也有一个诊疗室。她是不愿意亲自看诊的，冷冷地看那人一眼，“你配吗？”，伤员便噤若寒蝉。一般来说是她的走狗——久远涉笑眯眯地出来，把急救箱放在伤员面前，让选手自行处理。每天的晨练都会有体能测试，不达标会直接失去资格，所以他们也不敢受太重的，自己解决不了、需要医生出马的伤。
国神炼介经常去诊疗室。起先是支支吾吾，“近乡情怯”，不明说也不愿走，后来像是接受了，闷声找医生要额外的药品——配餐的量是足够的，但他总是饿肚子。
医生只拿出来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国神炼介不争什么，他大概能想象到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怎样刺激自尊心的刻薄话，而他事到如今也不想从心上人嘴里听到这些。
能少一句，就少一句。
所以喝了个水饱。
紧绷状态下疲劳的积累，加上饮食的不足，不可避免地，国神炼介的比赛状态开始下降。数据显示，他的每一场比赛时间都在拉长。
而台下的人，正饥肠辘辘。
01
“战术的安排……”
玲王还没开始详细说，士道小拇指掏掏耳朵，已然失去兴趣。
“驳回。无趣，无能，心里无感。计划什么的，轻易就能摧毁。在框架内限制我，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他眼睫拍了拍，像深海的鱼扇动鱼鳍，视线斜过来：“话说，你的水平太次了，优等生，乖巧的要命。所以才输给了我。你如果不像上场比赛那么狼狈地拼命的话，是不会让我燃烧的。”
啊，又开始了。五十岚一脸恐惧，面对玲王时又显出几分同情和愧疚，合十拜了拜。
玲王倒没有显出什么反感，而是思考片刻，“那好，no plan，我和五十岚濑配合你。”
士道也被惊讶了片刻，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吹了一声口哨：“这不是很明事理嘛，小少爷。”
“不过，”玲王正了正衣襟，缓缓站起来，走到士道的身边——把他拎起来扔到了墙上，“如果你派不上用场，我会毫不犹豫把你掐灭的，蹩脚虫子。”
他儒雅的面具一瞬间卸下之时，就像一座山骤然压下来，普通人会恐惧，会服从，而士道，他很兴奋。
士道：“我会期待的。”
随后扬长而去。
“走了……”五十岚吐出一口浊气，全身瘫软下来，作势也要离开。
“你还不能走。”
玲王一把抓住五十岚的后衣领。
“怎么可能真的no plan呢，这和掷骰子有什么区别。”
“这次的战术由我们两人组成，我不仅要赢，还要让他成为我的垫脚石。”玲王提醒五十岚，“你和我都能进球。”
“我还真不信有我驾驭不了的武器。”他的眼中织起一张网，将世界分解，将世界牵扯入局，“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血凉不下。”
“士道龙圣，我要将你敲骨吸髓，利用殆尽。”
02
帝襟杏里整理着新一轮的材料，包括国际球员的筛选、预约申请，还有同步进行的地下复活赛。只不过有一点，始终在脑内挥之不去。
”医生为什么要坚持采用擂台赛的制度，将选手置于极端的环境，加以苛刻的条件，按照弱肉强食的理念，采取淘汰赛的制度不是更好吗。”
输掉的底层选手待遇越来越差，压力也越来越大，不断挣扎，无法破局，却也不愿主动从蓝色监狱出去。杏里不明白为什么要留着他们。
我盯着屏幕里一扇扇小房间，像是在盯着一罐罐待孵化的小虫，他们无力地敲击着玻璃内壁，吸食着微弱的光和养分。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别人，睁开眼，面对灰色的混凝土墙壁，能想起的只有自己。
终将会回想那一句烂熟于心的话：人生来是孤独的。世人早已熟知，可只有在此时，才能领悟，疼痛的，鲜明的。
“你可不要小瞧败者。”我说。
“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人，如果他时刻留意、处处留心，总有机会向那些不可一世的人报仇雪恨。”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