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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夜 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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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主，下雪了。”
五条悟抬头，伸手接住了飞落的一片雪。
黑色的夜幕，现下无风，雪落得轻且匀，在地上虚积成一团一团。
“别那么悠闲啊悟，我们好歹在战斗唉！”黑主灰阎挥剑挡开身前level e的利爪，对着身后悠哉悠哉的五条悟抱怨。
五条悟和黑主灰阎二人此番正在隔壁镇猎杀最近臭名昭著的连环杀人吸血鬼。据说许多前来猎杀的猎人都因没有发现它的踪迹最终败兴而归。
凭着六眼，五条悟来到镇上不多时就发现了它的马脚。
“这种程度都解决不了，不要说是我五条悟的搭档啦黑主。”
五条悟从大衣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利落地塞进嘴里。
话音刚落，只见黑主灰阎纵身一跃落到那只吸血鬼身后，长剑疾刺，如切豆腐般洞穿了它的胸口。他抽出长剑，被贯穿要害的吸血鬼几秒后化作一滩黄沙。
“不要小瞧我啊，真是的。”
黑主灰阎正准备将剑入鞘，却被五条悟接下来的话语止住动作。
“黑主，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已经解决了吧。”
刚才那只level e有着不同寻常的机动性和狂性，使得前最强多耗费了一些时间才将其解决。况且，使那么多猎人铩羽而归的吸血鬼真的只是一只特殊点的level e吗？
五条悟用后槽牙咬碎糖果，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
黑主灰阎这才发现，由于方才战斗中的追逐，他们目前来到了一片的丛林。四周的树丛模糊成团团黑影，突起的夜风和着陡然增大的雪，树叶摇晃，发出阵阵沙沙之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五条悟含着糖，漫不经心的神色微凝，而后缓缓眯起了眼，唇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
看看，他发现了什么。
蓦然死寂的树间阴影中，骇然显露出了无数双狰狞猩红的眼睛。
同一时间，玖兰宅的一场战斗也一触即发。
玖兰悠平日温柔的眼里早已被凌冽的杀气充斥，他站在居所的入口，牢牢守候着最后的防线。
站在他对面的正是玖兰悠和玖兰树里的亲生哥哥——玖兰李土。
玖兰李土一红一蓝的异色眸中写满了极端的疯狂和偏执，他阴恻恻地笑，低沉幽怖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来夺取你们精心藏匿的「小公主」的。”
直白的野望激怒了站在天台上的玖兰树里，她脸色铁青，胸脯剧烈起伏，终是按捺不住愤怒，朝玖兰李土嘶吼：“你又想来夺走我的孩子！”
玖兰李土对妹妹的恼恨不以为意，反倒是一脸享受的神情。
啊啊，就是这样，我的树里，我的树里，你的眼里合该只有我一个人的存在!
“树里。”玖兰悠一手摘下一只突袭而来的吸血鬼的头颅，打断了玖兰李土病态的妄念。
玖兰悠侧身，深情似水的眼携着无边的爱意，温柔地注视着，安抚着愤怒不已的妻子。“我们活的时间太过于长久了，我们一同渡过了从你出生以来差不多三千年的时光，对此我觉得很幸福。然后经过漫长的考虑，我们生下了可爱的孩子，我们爱的结晶。”
玖兰树里安静地倾听着丈夫诉说二人的过往，平复下来的仪态重归优雅。风裹挟着刺骨的冷意，吹乱树里的长发，她的瞳仁里漾起若隐若现的水光，双唇苍白，却遮不住她惊人的殊色。
“树里，现在或许是个机会。你想为优姬做的事情，现在的话，我会赞成的。以我们二人之力，给予我们女儿一个不同的未来。”
“悠……”
玖兰树里深深凝望玖兰悠，玖兰悠同样仰头回望玖兰树里。
皑皑的落雪朦朦胧胧地染白了两人的发，又在两人温暖的对视中消融。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不过，枢和悟可能会生气呢。”树里对两个少年担忧又不舍。
“暂且请他们原谅一次大人们怯弱的不告而别吧。”悠苦笑，“最后一次。”
玖兰树里再次深深地凝望了一眼丈夫的身影。
“我爱你，悠。”
“我也爱你，树里。”
“悠，我会在那里等着你的。”
“啊，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亲爱的。”
语罢，玖兰树里不再看玖兰悠，转身决然离去。
玖兰悠目送妻子的背影直至消失。他微微闭眼，将一切的柔情葬在心底，余下的冷硬与杀意直冲对面方才只是静静看着二人告别的玖兰李土。
“接下来是我们的时间了，兄长。”
“明明我是兄长，明明是我先爱上树里，明明我更强大，为什么，为什么。”
树里却选择更弱小的你？
玖兰李土神色阴戾，双眼猩红的光芒再无克制，叫嚣翻滚着暴烈的不甘与杀意。
“李土，你还是不明白，相爱的人不是因为彼此的强大而联系在一起的，而是因为彼此的脆弱。”玖兰悠闻言回道。
“闭嘴！”
似被玖兰悠眼中的怜悯所刺痛，玖兰李土一张俊美的脸扭曲得狰狞。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露出一抹邪肆诡异的笑容。
“如果头部或是心脏被打碎的话，就算是拥有不死之身的纯血种，也会受到重创吧！如果再得不到更加浓厚的纯血，也不能轻易地复活。”
伴随着玖兰李土的话语，四周陆陆续续逼近许多面带杀机的吸血鬼。
“元老院的走狗。”玖兰悠不屑地嘲弄，冰冷地收割他们的生命，“真是可悲啊，兄长，身为纯血，却成为元老院的傀儡。”
“只是工具罢了。”玖兰李土狞笑，割破手指，挥舞血鞭，也加入了这场以一敌百的激战。
天地间风雪夹杂，鲜红的血刺目至极。
玖兰枢赶到时，只见玖兰悠操纵着创生物咬住了玖兰李土的头颅，而玖兰李土的血鞭也刺向玖兰悠。但是，那血鞭之中竟赫然包裹着一柄剑，倏然就刺伤了玖兰悠的胸口。
玖兰悠拔出那把剑，触碰间发出闪耀的电光，他身形一晃。
那把剑是……
玖兰枢脸色大变，“不可以，父亲！那把剑是猎人的东西。”他冲上去挡在玖兰悠面前，“请退下吧，悠，毁灭他是我最大的义务，而且不要因为这个卑劣小人的血弄脏了您的手，明明是血族，却在战斗中使用猎人的武器，根本就是血族中的败类！”
“枢。”悠轻轻从背后拥住这个一向沉稳的少年，“躲在自己的孩子身后这种事，请不要打碎作为父亲的骄傲啊。”
“不是的，父亲。悠，我……”
玖兰枢想挑明自己始祖的身份，想说自己不是你们的孩子，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小人，想说站在他的身后，让他来保护他们。
“没关系，我全部都明白。”
玖兰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玖兰枢察觉不对，猛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到悠的心口涌现出大量的微芒，悠的身体正在慢慢从内向外地破碎。他像被抛进无垠的冰冷深海里，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悠！刚才那把剑把你的心脏……”
“即使这样，你永远是我和树里可爱的孩子。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对吧。”玖兰悠温柔地拥抱着这个孤独寂寞到无处安放的灵魂，拥抱着自己的可爱的孩子。时至生命尽头，他脸上的表情不是愤怒，不是怨恨，不是绝望，而是一种温柔的，带着期待的悲伤。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枢。”
玖兰枢指尖颤抖，第一次越矩地抚上玖兰悠的脸颊，然而待到玖兰悠话音刚落，他的身形顿时就化作无数白色的细碎晶体，混合着漫天的飞雪消散在茫茫天地中。
玖兰枢徒劳地抓住手中的空气，半晌没有任何举动。少年一张俊秀的脸苍白到近乎透明，如同遥远古老东方珍贵的琉璃瓷器，一碰就碎了。
然而，现下的情形却不允许玖兰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旁的动静蓦地惊醒了失神的他。
玖兰枢拔起那把夺去悠生命的剑，骇人的蓝光如出一辙地灼伤他的手，他却像感受不到剧痛一样，拿着那把剑直指玖兰李土的胸口。
“李土，被悠砍掉了头吗？现在只要用这把剑将你的再生能力夺走，头上的伤就会成为你的致命伤。”玖兰枢周身气场冷酷，深邃眼眸中却蕴含滔天的焰火，似要将玖兰李土焚烧殆尽。“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让你死的这么舒坦。”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剑刺向玖兰李土的胸膛，却骤然在离心口分毫之际再难寸入，这情况显然在玖兰枢意料之外，令他错愕不已。
李土顶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猖狂大笑。
“手动不了吧，怎么你还没有了解目前的处境吗？你是无法杀了我的，不是吗？就算你取回力量，给我多大的痛苦，也无法给予我致命一击。等我静静修养之后，为了完全复活，一定会来取浓厚的玖兰之血的。就算是那个时候，你也杀不了我。”
“因为——给你这最强的怪物拴上锁链的，就是我啊哈哈哈哈——”
玖兰李土又想到了什么，笑声止住。
“至于被你们圈养的那个猎人，我的仆人们会好好招待他的哈哈哈哈——”
玖兰枢面色更为森寒，他举起右手汇聚力量，在玖兰李土疯狂的笑声中将他的身体碾得粉碎。
“诞生像你这样的人，真是我的失算。”
“在彻底消失之前，请你乖乖保持沉默吧。”
——
五条悟在这没完没了的战斗中嗅出了阴谋的滋味，他飞身扯住黑主灰阎的后衣领拽至身后，决定速战速决。
白发少年漠然望着那些吸血鬼，冰冷的目光如同看待死物。
“术式顺转——苍。”
作者有话要说： 玖兰李土发动了烂橘子招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