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十夜 离去 ...
-
当五条悟发动长距离移动近乎瞬移赶回玖兰宅时，命运的刽子手早已残酷地落下了它的屠刀。玖兰宅附近的血腥味扑鼻，空气似乎格外粘稠。
六眼无情地将死亡的讯息塞进五条悟的脑袋里，思想剧震，随之而来的是数不尽的消极情绪。它们耀武扬威地占据五条悟的大脑，撕扯他的每一根神经，嘲弄他的自负与无能。
五条悟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空茫茫的，他的双手紧握，指节用力到发白。他感到愤怒，却更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疲惫。
又一次。
又一次。
明明身为「最强」，却保护不了任何人。
久远的记忆在强烈的刺激下复苏。
无法阻止天内理子的死亡。
无法阻止悠仁的第一次死亡。
无法阻止杰的叛逃，无法阻止杰的死亡。
无法不沉溺于一分钟的回忆，无法摆脱狱门疆的封印。
无法继续去守护自己的那个世界。
最傲慢却最狼狈的。
「最强」
五条悟终于明白了他夜不能寐的原因，他沉溺于玖兰编织的幸福，逃避忘却咒术世界的牵绊，却潜意识里仍是忘不掉，放不下，舍不得。
他得回去。
无论一千年后的咒术世界是否还需要他，他都得回去。
五条悟决定去寻找回到咒术世界的方法，不过在此之前，他会去除掉一些渣滓，五条悟看着向他缓步走来的玖兰枢，暗暗心想。
“玖兰，是什么人？让我去全部杀掉吧。”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玖兰枢没有回答五条悟的疑问，他只做了一个动作，那就是将五条悟紧紧地箍入怀抱。
五条悟感觉到玖兰枢微凉的发丝和呼吸洒在自己的脖颈处，感觉到他向来笔直的脊背微弯，感觉到他难以言明的痛苦。
五条悟无言，沉默回抱住玖兰枢。
全身心被对方裹住，两个人像两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依偎在一起取暖。
“是我的伯父。”玖兰枢维持着拥抱的姿势，闷声道。
“那就去宰了他。”五条悟眉间凝聚露骨的杀意。
“不。”玖兰枢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五条悟。
“为什么？”五条悟极为不解。
玖兰枢从五条悟肩上抬起头，语气深沉又凝重。
“我已经将他的身体打碎，但是作为被他唤醒的仆人，却无法给予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那就让我去。”
“不，不行。”玖兰枢再次拒绝，他向五条悟解释，“既不是血族，也不是猎人的悟，如果杀死了纯血种，必会遭受血族不死不休的报复，人类也不会冒着两族交战的风险，为你提供庇护，即使悟是最强。”
“谁在乎。”这些。
“我在乎。”玖兰枢打断五条悟，“我在乎，所以请不要这么做。”
玖兰枢悲伤地望着那抹蓝，五条悟不应该，也不能因为玖兰的缘故陷入可悲的血色束缚与沼泽中。
“混蛋！这种可笑的理由！”
然而正是这样可笑的理由，或许是那个说出可笑理由的人却成功禁锢了五条悟杀戮的欲望。
“优姬呢？”
“树里利用生命完成禁术封印了她的血族因子，优姬现在是一个完全的人类，我将她暂时放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忍耐，和黑主合作创造一个让优姬安心生活的庇护所，直到我找到终结这一切的方法。悟，会和我一起的对吧？”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玖兰枢的心沉了下去，他看起来恍惚又无措，“悟，你要离开我，和优姬吗？”
雪还在下，密密匝匝，任意地跌落在两人的大衣上，五条悟想到了他初到异世界的那一天也是这般大的雪。
“抱歉，枢，每个人都有所背负的使命和责任，我与你是一样的。”
玖兰枢只一眼就明白了五条悟的决意——那双蓝瞳又变成了初见时的模样，里面全是风雪俱灭的清寂。白发少年站在他面前，目光却似透过他看向更远更远的，他难以企及的地方。
类似疼痛的匮乏之物，像浪潮一样拍打玖兰枢的心脏。玖兰枢努力牵起一丝笑，“那么，再送我和优姬一程吧。”
却是被留在原地的人任性地要求远行的人送行。
——
纯白的，是什么？
女孩盯着落在手套上的雪花。
那是指——不是红色的东西。
那红色的东西，又是什么？
那是指——
“小妹妹，迷路了吗？”灰衣男子伸手抓住女孩的胳膊，唇边尖锐的利齿泛着寒光，“不痛的，把你的血给我，你就不会再感到寒冷了……”
不要，不要！
极度的恐惧使女孩动弹不得，连呼喊都哽在咽喉。她绝望地闭上眼，却感到温热的液体溅上脸颊。
她睁开眼睛，发现令她恐惧的根源已不见踪影，面前是两个俊美的少年，一个雪发苍瞳，身高稍矮，一个棕发红眼，身姿颀长。
“败坏血族名誉的家伙！”玖兰枢恨声，甩去手上肮脏的血液。
“枢你可真心大，把小优姬丢在这。”五条悟抱起迷茫的优姬。
优姬，是谁，我吗？
女孩只觉这个温暖的怀抱很是熟悉，像倦鸟归巢般，她将头埋进少年怀里，迷迷糊糊地睡去。
玖兰枢跟在五条悟身后。
有些鸟是不能关在笼子里的，他想，他们的羽毛太漂亮了，当他们飞走的时候，会觉得把他们关起来是种罪恶，但是，他们不在了，又会感到寂寞。
可是，我只想你陪在我的身边，悟……
天光熹微，黎明渐起。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怎么有种抛妻弃子的既视感。
半开窍状态的枢。
“有些鸟是不能关在笼子里的，他们的羽毛太漂亮了，当他们飞走的时候，会觉得把他们关起来是种罪恶，但是，他们不在了，又会感到寂寞。”引自《肖申克的救赎》
感谢在2023-04-04 00:48:27~2023-04-07 23:0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三的流苏 10瓶；楚长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