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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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看，那都只是一辆拖拉机——一辆红色的拖拉机。
来时的乔伊晕头转向，几乎没有关注到房子周围，直到黄昏的光晕打在红色的岩石山丘，才将整个农场风光收入眼底，山谷显现出的条纹图案确实可以称得上漂亮。
他恍惚间记得自己曾来过相似的地方，有着高高的蓝天和红色的峡谷。他还有一匹小马叫莫莫，他骑着它穿过了仙人掌丛中，最后沾了一身的灰土，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把他从土堆中揪出来的面孔都开始模糊、褪色。
偌大的山谷农场没有多余的身影，只有乔伊与弗拉维奥两个人。
破败的马厩空荡荡，脚下的土地肉眼可见的贫瘠，露出来的表面混合着细碎的小石块。这个寂寥与原始的农场将乔伊小时候的美好记忆一扫而空，他再也想不起来在仙人掌间骑着小马的玩躲藏游戏的时光。
只有面前的翻出来的泥土与到处漏出来的玉米种子，乔伊不得不弯腰把他们捡起来，放回它们该待在的位置，重复的捡起来，放进去。
即使他是一个身体很棒，也没有什么腰部疾病的年轻人，这样的活依旧谈不上容易。
更何况他可是乔伊，科拉要看到这一幕想必绝对会惊掉下巴，然后怀疑自己的眼镜和脑子出了问题，而不是乔伊的问题。
罪魁祸首当然是那辆红色拖拉机，自带的播种系统不管是设计还是品控问题，Aether研发、制造生产部门都应该感到愧疚的一个产物。他敢保证他纯人工比给这破机器撒出来的种子擦屁股的工作轻松得多。
诚然不该是乔伊来承受这个恶果。
天知道他莫名其妙就成为一个送上门来的劳动力。
“维斯康蒂先生！”
乔伊擦掉鼻子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尽量不让自己沾上那些烦人的灰尘，追上了前头的拖拉机。
“怎么？”
发动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峡谷中，乔伊能听到青年短短的询问，多说一句话能要他的命似的。
“为什么是你来开，而我来捡，我们不能换一下吗？”乔伊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到底谁才是求人的一方？而且他想他到底在干嘛呢，自从他来到这，走向越来越奇怪了。
“不行。”
得来的只是驾驶位上的青年无情的拒绝。
“为什么呢？”
乔伊好奇地看着他，猜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视线下移，比如说腰...
“因为我是个车手，我不会让别人碰我的方向盘。”
“…”
哪门子的车手在玉米地里开拖拉机的？
乔伊罢工了，在他工作了一小时零6分钟的时间之际，整整66分钟的玉米地体验生涯结束，天都要黑了，他有点想念伦敦家中温暖舒适的床，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我要回去了。”
“随便。”弗拉维奥好心提醒道，“别把东西落在这里。”
“当然，”乔伊一边转身一边小声嘀咕着，“也许我该给那个波兰车手一个机会，他上次试车的表现看起来还不错...”
两分钟后，叫交通工具失败的乔伊，因为听到瘆人的郊狼叫声又返回来了玉米地，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他想那些恐怖片一般都是发生在这样的场景里。
他甚至怀疑联系不上的理查德就陷入了什么狼群危机，这样的想法让乔伊觉得有些冷。
尽管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很难说得上可靠，但他的体格看起来像个能跟狼搏斗厮杀上好一会的人。
乔伊看着面前好好弯着腰的青年，欲言又止，他有预感对方说的话他不会太想听。他沉默着、淡定着，轻轻地拂了一下袖子沾上的东西，面上一派淡然，似乎刚刚那个说要走的人不是他。
好在很快就回到了车库里，看着亮白的灯散发出的光晕，乔伊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他的米白色宽松西装裤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皱巴巴的，布料光滑的衬衫上也沾上了红色的尘土，码数不合脚的靴子让他的脚生痛，多走一步都会散架。他明明讨厌粘腻的感觉，这比在那充满马粪气味的酒馆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更糟糕。
弗拉维奥只愿意送他到拉克镇，让乔伊到那等他的人，再远一公里他都不愿开。乔伊想到那个小镇让他印象非常差的旅馆，连一秒钟都没有考虑就开口说要留下来。
尽管对方的满脸不情愿，乔伊还是留了下来，他的理由是弗拉维奥必须支付今天的工作薪水，亚利桑那州的最低时薪13美元就用这个抵消了。
对了，还有晚餐。
弗拉维奥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家里还有一个人一样，给自己准备晚餐，系上围裙的样子乔伊想起了科拉说的一句话——会做饭的男人最性感了，然后又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那他家里的厨子们可不就是世界上最性感的人了吗?
想起那位米其林大厨贾尼尼在后院吓得喊爷爷的样子，乔伊马上坚定地摇了摇头，这绝对不可能，他怎么会被科拉的话给影响。
绕来绕去试图找点存在感的乔伊，闻到了一股非常诱人的食物香气，双眼一亮，一天饥肠辘辘的胃已经贴到了极点，只需要一点点诱惑马上就能让人投降。
但乔伊想他可不能表现出很饿很想吃的样子，他要让这个厨子主动邀请他用晚餐，然后他再屈尊地在吃上几口这些外表朴素但很香的食物。
“别把身上的尘土飘进来。”
乔伊的努力确实有了成效，弗拉维奥抬眼冷漠地看了一眼离他越来越近的人，严重还有浓浓的嫌弃意味，像是在说不让他滚出去喂狼狗，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从来都是他洁癖地嫌弃别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嫌弃“脏”，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见面把他抓到玉米地里做苦力的。
“我可以用浴室吗？”
乔伊腹诽完，身上的感受开始放大，尽管在别人家用浴室是一件不怎么礼貌的事情，换在任何地方他都不会这么做。
这就是最极端的时刻，最恶劣的场景，一刻都无法忍受。
“放心，我会把浴室清理干净的。”他怕被拒绝，连忙补充一句。
然后又想到他也许应该更理直气壮一点，就当作他工作酬劳的一部分。
弗拉维奥倒是没有拒绝他的请求，可现实并没有如乔伊所愿。房子里断水了。那可是一个天大的噩耗，当然在这种荒郊野岭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乔伊从卫生间里出来，穿着比他脚大一号的拖鞋在房子里走着，小心翼翼地不让衣服上的灰尘掉落在地板上，他绝望地看向房子主人。
“我需要水。”
他将目光投向了厨房里的饮用水，不到十升水的储量让他感到有些失望，更重要的是他刚看过去，主人就用一种绝对不行的眼神看着他。这样一个地方竟然不设水箱，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也就意味着随时有可能无法享受都市圈里的便利。
他是不是该庆幸没有停电呢？
“不行。”
房子的主人熟练地给附近的自来水公司拨了个电话，乔伊听到两个小时后会来水未免有些失望。
弗拉维奥放下了他的老式按键机，看了一眼乔伊，“好心”给了他一个小小建议，毕竟乔伊在这里只会碍眼。
“左边一百米处有一口井，去把那个井边的红色阀门转直，接上抽水机的水。”
乔伊总觉得他指使自己干活指使得非常自然。
他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出门，然后不到半分钟他又急匆匆地关上了大门口，仔细确认这个门的坚固性，锁是否锁牢，有些急喘地对厨房里忙活的人说。
“有…有狼...它们靠近了....”
“车库里有枪。”
弗拉维奥没有看乔伊，还在专心做他的炖汤，香气四溢。
“我不会用枪，弗洛，你跟我一起去吧。”
乔伊直接站到对方的身旁，他的脑子里现在已经没有车队，车手和ceo的概念，只有他满身的尘土，还有狼群的狩猎。尽管他的射击课总是能拿一个好成绩，但实战技能为零，也绝对无法与大自然凶狠的生物战队。
“拜托了！”
“你真的很麻烦，我给你的早已经超过了你的薪酬。”弗拉维奥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将手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一字一句的说。
乔伊看着那哗啦啦流逝的——珍贵的水，心情复杂地说，“我会给你付双倍的薪水。”
26美元，乔伊在心里补充，一分钱也不会多了。
弗拉维奥在乔伊的“缠人下”带着他去了车库，直接启动了一辆皮卡。不是说这一百米的路不能开车，他也不喜欢走路。
但乔伊有点在意这个车的标识，这是一辆福特猛禽、不知道几几年的，乔伊没太了解市场上竞争对手的款式。弗拉维奥车库里除了今天载人的蒙迪欧、还有一款非常经典的复古雷鸟，可谓是尽职尽责啊。
只有看到拖拉机的牌子的时候眼睛觉得稍微顺眼了一点，但想到这辆破拖拉机今天给他带来的折磨。
真的是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