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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执意替罪,泪洒巾帼 ...

  •   寒冬的冷气仍然肆虐,笙娘绝望的坐在廊坎上,看着漆黑的夜空,想着大人,想寞鹰,想伶语。
      这辈子,虚情假意她没少见,真心实意她也都得到,该满足了。从来都是大人为她着想。这一次,她是不是该为大人做些什么了。
      行馆搜出地图是真,大人出生陵国也是真。
      一切罪证确凿,又有博士的首告。
      窃取军机的罪名,已经没有可辩驳的了。

      破晓的曙光印红了天,笙娘揉了揉僵冷的身子,慢慢的走回房去。
      描眉抹腮,润泽朱唇。
      自被锦之赎出来,她再也没有上过浓妆,仅把自己维持在得体的模样。不曾想会有这样的一天,她要重回那个最被唾弃的自己。
      天大亮,馆外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了嘈杂声、呐喊声。
      今日来的人不比昨日的少。笙娘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朝着大门走去,腰间的流苏随着轻盈的步伐摆动。
      不紧不慢的叩门,笙娘听着外面的声响,禁卫被一干民众弄得烦躁,恰巧听见里面叩门,其中一个禁卫愤懑的打开门跨进去,抬起了手正准备给里面的人一个耳光,却见一张娇俏妩媚的脸似惊似恐。
      冀北女子大都壮实,难得见着窈窕淑女,哪里还生得。
      “你要干什么?”
      所幸不是昨日那个壮汉油盐不进,笙娘立刻凑上前,一副可怜的模样。
      “这位大哥,奴婢有重要的事想见见管事大人,您能帮忙带个信儿吗?”
      原来还为笙娘的主动靠近有些自喜的侍卫,一听这话脸立刻就垮了一半。
      “陪你玩玩可以,帮犯人传话是死罪,哥哥可做不到。”
      笙娘更摆出一付娇媚的可怜样,“若是哥哥愿帮帮奴婢,奴婢自当好好的伺候哥哥!”
      “这,你也知道你情况特殊,不过……”赤果的眼神,笙娘怎会不了解,嗔怪的瞪一眼,跨前一步过去抚上他的手臂。
      禁卫乐上心头,还没来得及多想,却感到一摒明晃晃的尖刀抵上了他的脖子。
      “你,你要干什么?”说话声些颤了。
      笙娘笑着,“别说话,要是奴婢不小心手滑,你就没现在这么自在了!”

      门外的人吵吵嚷嚷,见行馆大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惊恐的禁卫兵和一个美貌的持刀女子时,却一时间安静了。
      笙娘出来几步,瞧着门口的禁卫兵不少,也不敢往前了,抓紧那个禁卫站在门口,“麻烦哪位向管事大人通报一声,陵国黎笙娘有要事相告。”
      四周的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没有人动步,笙娘看着,心里一急,狠狠的在禁卫脖子上抹了一刀。
      刀口并不深,不会致命。但温热的血珠沾染到纤细的手指上,笙娘还是不由得更慌了。
      “她是什么人啊?”
      “竟然敢杀士兵。” 民众们开始有些议论,却没人上前去。
      门口的禁卫中走出来一人,笙娘认出那是昨日的壮汉,看来似乎有些职衔。
      笙娘慌乱的眼神直直的望着那人,“请向管事大人通报一声,陵国黎笙娘有要事相告。”
      壮汉没有继续上前,脸色仍然冷肃,“晋都尉不会见你的,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做出让你死得更快的事。”
      笙娘咬着唇,持刀的手在微微的颤,却仍然没有妥协的意思,她深深的吸一口气,看向所有在场的人。
      “你们记恨苏来使,以为是他偷了冀北的军情,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恨错了!!”
      有人开始小声的议论,有人不屑,有人怀疑。
      笙娘目光硬朗起来,“他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你们冀北人就是蠢!”
      说完,笙娘眼一恨,一刀割断身前禁卫的脖子,禁卫未来的及哼一声就倒下,笙娘紧紧的握着沾满血的刀一动不动。
      “愚蠢的冀北人,当真以为女子不如男?男人能做什么?不过是战场拼杀,官场耍耍嘴皮子罢了。为国献功此等荣耀,竟让别人抢了去,叫我黎笙娘如何忍得!”
      牙关都在打颤,咬着的下唇浸出了血丝。
      现场安静一瞬,很多人其实很怀疑,这么一个单薄的女子怎么会做得来奸细,会不会是替人顶罪。
      “我早知自己窃取军机不得善终,也请陵国国君莫要将黎氏巾帼的功劳,认作他人手笔!!”
      她将手中的刀刃狠狠的扔出去,不知砸中了谁人的头颅,拼了命的狂笑,笑到四肢脱力,扶着门角。
      可是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她很害怕,害怕得腿都要支撑不住她得身体,可是她仍然要摆出嘲笑得模样,嘲笑这些愚蠢得冀北人。
      可方才她眼也不眨就杀了一个禁卫。
      几个年青的汉子见势,立刻怒骂着冲上前来
      “这个陵国的婊子……”
      “害我们失了亲人!”
      大家的一腔热血就全都沸腾起来。
      “打死奸细!”
      人群瞬间吵嚷起来,更多的人想要冲上来狠狠给她几个耳光,踹她几脚。
      总领见势立即命人阻拦,自己快速的跑向行馆大门。他看到,那个刚才一番狠厉的女子,此刻眼中的惊慌,浑身的颤抖。可她一直含笑咬着下唇。
      许多小石头扔过来,砸到她脸上、身上,丝丝鲜血溢出来。
      禁卫总领将她一把拉开,扯到了一个石头砸不到的位置,眼一厉吼道:“奸细一事王上自有论断,你们若再聚众闹事,就以抗令处置!”
      一声怒吼当真有效,民众的不满和愤怒变成了低声的咒骂,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跟王家做对。但是人群没有散去,随着几个高亢的声音,逆转风向,将奸细之名扣在了这个娇媚的弱女子身上。任最初几个发起人如何辩驳定是苏锦之的过错,也盖不住众人愤懑的指向。
      “先将她押到地牢里,禀告了晋都尉再做处置。”
      “是!”

      此事还未等晋都尉处置,王城中已经流言四起。
      当时在场的人不少,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眼见为实。一传十,十传百,三五成群的议论,更有领头者带着人大街小巷的宣扬,召集了越来越多的民众。
      还有人仔细分析起事情的始末,更有人以讹传讹解说着笙娘会媚术,所以轻松窃取了机密又迷惑了冀北王室,冀北王烈晟天听得消息后大怒。
      “为什么会有个女人出来顶罪!传言又是从哪儿开始的?本王要你做的,可不是这些!!”
      晋都尉本就跪着不敢起来,被这怒骂声吓得更把头都要埋在了地里,“末将办事不利,请王上责罚!”
      “责罚!!事情搅成这样,就只想责罚?!!”
      “末将,末将知罪!末将会将事情办妥之后再来向王上请罚!”
      晋都尉向来办事有分寸,人也聪明不需明说。但此刻,烈晟天有些怀疑自己太抬举他了。
      “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晋宇成额头的冷汗直冒不敢多话。
      烈晟天看着他那不成气得样子,咳嗽之意强忍不下去:“就依照民众的意愿,明日将奸细执以火刑。”
      “那苏锦之?”
      烈晟天冷冷的瞅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些勾当,冀北王位还在我手里,你不必急着效忠别人!”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末将明白了。”
      “事情办完再放些消息,说他逃狱了,此事不要让焱儿知道!若是再办不好自己提头来见!”
      “是是!”
      一挥袖子打发了人,烈晟天才平心下来。
      苏锦之身份太过特殊,他必须为冀北的未来考虑,他的三个儿子,最看重的偏偏最重情。他相信他能够让冀北强大,但前提是,没有苏锦之,否则,但凡别人抓住他的软肋,冀北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烈焱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赶着,沿路不断收到三魄的人送来的消息,时刻注意着王城里的动向。
      当笙娘将被处以火刑的告示送到烈焱手中时,已经过了一天。
      烈焱默不吭声,将告示递给寞鹰,那热血的汉子立刻就红了眼。
      火刑是大庭广众下的处决,民怨四起,势在必行,谁也无力阻挡。更何况,还没有锦之的消息。
      “寞鹰,传讯给沿途的驿站,准备好马,我们一刻也不能耽误!”
      锦之。
      烈焱不敢再想,只能握紧缰绳,狠狠抽打马身。

      快马行进,抵达凌风扎营处已是傍晚,一行人又立刻换马赶路。
      “现王城中由秦将军把守,大殿下集结将近二十万兵力驻扎在周边。”
      “这些兵马父王不会不知道,宫中可有什么意动?”
      “王上身体似有异状,但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也没有阻止大殿下。”
      烈沄集结兵力是对王位有所图谋,但父王的举动似乎有些令人费解。任何的王者被兵临城下都绝不会姑息,难道处置锦之比解决冀北大乱更迫在眉睫吗!
      城正中的天空是赤红的火光,烈焱心中急切却还理智,战时兵马不入城。只得命凌风及手下十万兵力在城外静候。
      前方奔过来一个身影急急的冲到烈焱马前,马受了惊,烈焱握紧缰绳直将马扯着前蹄在空中抓挠几阵才稍稍的平息下来。
      来人却直直的跪在这尘土飞扬的地上,是三魄。
      “殿下,方才得到消息,王上决意火刑之后立即处置苏大人。这几日牢中守卫是平时的五倍,三编能力不足,难以将苏大人救出来。而且,即刻就要对奸细执行火刑,城中百姓众多,王上亲自监督,属下们实在无法。”
      未等暗卫说完,烈焱已经明白。笙娘恐怕救不了了。
      “殿下。”寞鹰眼神中满是泪水,却仍然没有将请求的话说出口。
      烈焱不忍再看他,“人在哪里!!”
      “在王城广场,再过一刻就要行刑了。”

      被捆绑在粗壮的木桩上,脚下是簇簇干柴,旁边堆积燃烧的火光腾腾的升向天空,笙娘却觉得,再没有比现在更平静的感受了。
      一骑快马穿过围观的人群,停在刑场边上。
      烈焱匆匆的下了马,直朝着首座走去。
      “父王,此事大有蹊跷,可否暂缓行刑,待事情水落石出再做定夺?”
      裂晟天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子,脸上的冷峻表情却丝毫不松动。
      “焱儿,边境还在打仗,你私自逃离军营,丢下几十万兵将的性命,这难道是你身为将领的使命吗?!”
      “父王,边境一切由卓平将军驻守,儿臣未带边境的任何兵马回来,擅离职守之罪儿臣甘愿受罚,但请父王暂缓行刑!”
      “偷窃我国情报告知陵国,她自己招认也甘愿受死,你不必多言。”
      烈焱眼中一凛,“父王,她一介女流,如何能做得了这样的事,想必是严刑逼供才有此结果。”
      烈晟天眼峰一锐,“所以呢?此事牵连甚广,若不先将她处死,如何平民怨,威慑其同党!”
      “父王,虽她非我冀北之人,也不能仅靠一面之词就草草的将她定罪。”
      “你是在教训父王吗!”
      裂晟天恼怒的扫去旁边桌上的茶杯,怒目的瞪向这自己一手栽培的儿子。这是何等的笑话!
      烈焱垂下眼承受着父王的愤怒。是,父王对他的苦心,甚过任何一个儿子,“父王……”
      烈晟天平息下自己的怒意,看着垂眼站立的人。
      这是他最值得骄傲的儿子,骁勇善战,谋识过人,深得冀北人的敬佩,但却是缺少君王的决绝。
      “焱儿,为君者,需得民心,你看这场上的人,是边境烈士的亲人,是被战事逼迫逃奔的人,是冀北的子民,你怎么能为一己私欲置他们于不顾?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冀北子民的信任吗!”
      烈焱垂着头,仍然坚持,“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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