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玉半》了了时

31、气散思凝，违命夜出

　　那手指绕着红缨四周画着圈，锦之挣了几下，感觉气力散得更厉害了。
　　只得放松了周身，故作轻松地哼笑，“在下身子糟践，阁下若是不嫌弃，拿去便是了。不过，莫非你面目狰狞，不敢示人？”
　　“呵，早就知道苏大人口舌如簧，激将法可触怒不了我。不过，别人不知，我却清楚的很，苏大人这身子冰清玉洁，可是连陵君都未曾碰过呢。”
　　他竟知道这事！难道他是陵锦时身边的人？！

　　一双手抚上脸颊，描着脸周的轮廓，划过殷红薄唇，一手禁锢住锦之的下颚，叫他想扭脸却动弹不得。
　　“这房中点了蔓枝，苏大人别白费力气了，若是气力殆尽，可就见不到二皇子跪地求饶的模样了。”
　　烈焱。他们果然是以我做饵，要对付烈焱！
　　“你们想做什么？”
　　“都自身难保了，还要担心别人吗？”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唔”
　　紧箍下颚的力道加重，掰开了锦之紧咬的牙关，一流无味的液体被灌入口中，顺着喉咙滑下，呛着气道，锦之侧过身体，咳嗽了好一会儿。
　　唇角溢出的几丝液体顺脸颊而下，没等锦之缓和过来，双肩就被扳过，脊背重重的砸向床面。蜷着的双脚被拉直，单薄的上衣霍的被撕开。
　　湿热的柔软伴随着促热的呼吸划过左缨。
　　锦之周身一怔，全身紧绷。
　　“别碰我！！”声音单薄得毫无威慑，没有回应。
　　露出的腰身被握住，“柔嫩细腻，比女子更甚。”
　　几声调笑，难以抑制的屈辱，锦之只得咬紧了下唇，手中握紧了拳头，拼尽全力捶打，被束的双脚也徒劳的乱蹬。
　　耳际拂来温热的气息。
　　“欲拒还迎的把戏，我见得多了，可偏偏苏大人做来，很是诱人。”
　　锦之心中一紧，偏头快狠的直撞过去。听见声响，想是撞到了他的脸。

　　那人轻哫一口唾沫，站在一旁，不怒不骂。
　　“我知道你是谁。”
　　锦之试探，那人却不曾惊慌。
　　“知道又如何。苏大人怕是在冀北逍遥日子过惯了，忘了圣上的嘱托。”
　　锦之脑中清醒下来，“既然你我同为一绳，你又何必此番动作。”
　　“苏大人。”
　　那人俯下身来，“如若你有些许成效，又何须我出手。人不为己，何能苟活于世？我也不过帮你一把，叫圣上省心。”
　　“你们不过想利用我击溃烈焱罢了，可曾想过，我不过他一知心好友罢了，他断不会为我如何。”
　　“苏大人呵，自欺欺人，又有何意义？”

　　锦之不言语，
　　的确，自欺欺人。他明白，仍然蜷缩。
　　烈焱的心意早已袒露无疑，可是他不能，他是陵国人，他是陵君的棋子。他又身为棋子的本分与觉悟。
　　许久都不再听见声音，锦之试探的动了动双脚，周遭连呼吸声也没有。
　　现下这情形，胸口大开，双手又动弹不得，所幸房中炭火还算旺，若是在屋外，早便冻死了。
　　烈焱，笙娘他们肯定着急了罢。

　　来这十余年，为什么摆脱不了被人摆布。
　　难道现在，也只能等着别人来救？烈焱也不知能不能找到这儿。若他真能找来，岂不是平白的害了他。
　　不能再等了，拖得久了，吸入的香气更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支持不住昏过去。
　　锦之尝试着挪动一下手腕，中间的绳结想是挂在了头顶的某处。粗绳系得紧，任手掌如何紧缩都脱不出来。
　　床榻。这床上没铺陈褥子。
　　锦之费力地挪了挪脚，触到了床沿。果然，不是床，是地炕，炕边是粗糙的直角。
　　或许，可以先借助床沿的摩擦，将脚踝先解脱。

　　尽力的分开双腿，想让两脚之间的距离远些，一脚在外一脚在床摩擦着双脚间的绳子。
　　难以避免磕碰脚踝，好似有些地方擦破了皮，锦之顾不得许多了。
　　磨了许久，鼻翼的细汗挥发，周身都有些潮了。可感觉绳间有几丝断裂，心里多了几分希望。
　　“脚踝都磨破了，苏大人不疼吗？”
　　脑中的弦忽然蹦断，心尖划过一片凉意，锦之脚上的动作也停顿下来。原来这人一直在看他的笑话。
　　“啧啧，这绳已磨断了一半，若是苏大人加紧些，也许再过半个时辰，脚上便自由了。”
　　“没想到阁下的内力如此精湛，连呼吸都藏得如此之深。”
　　“不才，与苏大人那点花拳绣腿相比，确实略胜一筹。”
　　那手拂过锦之额际，抹去那额上的点点盈光，“这么辛苦，何不说些动听的话，兴许我一时心软，放了你。”
　　锦之轻哼，要能轻易将他放走，怎还会费心的把他抓来。
　　“这白净的身子，若留下些印记，定是叫冀北的二殿下极其消受。”
　　平坦的小腹被揉捏抚弄，厌恶之极，却渐渐的感到一股热晕在脑中炸开，冲进血液里，难以忍耐。
　　双脚开始温热，周身肌肤更为敏感，一触一碰都似能激起一些不妙的感受。
　　“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
　　那人一笑，俯下身凑到锦之耳旁，朝里轻吹一口气。
　　“玉仙露对身体寒凉之人药性缓慢，叫我等了这么久，不过方才苏大人一番举动，药力也渐深入了吧。”
　　玉仙露！
　　不用解释，他也明白。
　　耳根烧灼的热意，忽急忽缓的抚摸，叫锦之浑身颤抖，下腹处急躁的血液涌流，却只能咬紧了牙关，极力的抑制着。
　　“这药是陵国药师秘制，还未曾有人用过。苏大人感觉如何？可还能为在下解惑？”
　　“你自己，试试……便知道！”
　　声音绵绵，血液中的麻痒更像是透进了骨子里，四肢力气匮乏，却能感到下腹的感受在冲荡。
　　活过这许多年，锦之虽然没正经经历过情事，可自给自足的时候也是有的。那些尚可由意识控制，现在却无法忍耐，汗水滴滴滑下。
　　锦之抿紧了唇，齿舌间都在颤抖，但脑中还算还坚定。不能放松自己，遂了他的意！

　　正是理智与欲望争斗的边缘，一个清瘦的身躯却倾覆上来，直将锦之的所有思考抛出九霄云外。
　　“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难道苏大人还不知道？”
　　腰迹束着里裤的绳带被松开，锦之大惊，浑身难耐，下身又被双腿压制住，无法逃脱。
　　“我与你有何仇怨，你竟这般折辱与我！！”
　　“无仇无怨，不过想让苏大人也尝尝承欢身下的滋味。”
　　下唇被咬出了血，那腥锈的味道回荡在口中，锦之也顾不得这些。
　　他曾经习惯逆来顺受，可并不包括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那人如此熟悉陵锦时宫内之事，赌一把吧。
　　“你若是要了我，难道不怕皇上，找你的麻烦？”
　　身上人闻言停下了动作，僵持一瞬，却笑起来，“苏大人真会玩笑，圣上如何得知？？你又如何回得去告状？”
　　“烈焱，也不会善罢甘休！”
　　笑声更是猖狂，“这算是威胁么？我若怕他，怎么敢动你，何况，他能不能坐上冀北的王位，还不一定呢。”
　　药力更甚，唇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你走开！”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记着这销魂的感受就是了，死后才好在黄泉寞路有些念想。”
　　脸侧，颈窝，胸前，腰腹，一处处的被舔舐，粘腻的湿感，叫人作呕。
　　怎么办！
　　难道真要在这里，了结自己？
　　“救命，来人！救命！”扯破喉嗓也只有细若的声音。
　　一只手捂上了他的嘴，身上人强劲的气流喷拂在锦之脸上。
　　他怕别人听到！
　　锦之脑中有些希望，不能言语，却也要使劲出声。但任他如何吼喊，也只出了“唔嗯”的声音。
　　忽然粗鲁推门的声音，一个顿重的脚步声进来。
　　“来得真不是时候。”
　　是谁？
　　他的同谋，附近的人，还是……！
　　“主人，时候差不多了。”
　　恭恭敬敬的声音，锦之失落地闭上眼。
　　身上的人顿了几秒，终是松开手，翻身下去，“罢了，一刻后离开。”
　　一声嘭响，是来人关门而去。

　　锦之松开了牙关，放弃地躺着，脑中的意识开始混沌，却还在与体内的燥热对抗。
　　那人抚上被药力折磨得绯红的肌肤，轻笑起来。
　　“真是可惜。”
　　那人狠狠的捏紧了锦之下颚，将布团塞进去。
　　“酷刑要来了，苏大人。好好记着这滋味。”说着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唔！！”
　　锋利的刀刃划过胸口，一流殷红血液滑下来……
　　尖锐的痛感撕扯神经，锦之瞬时清醒。
　　“真舍不得，只可惜，你太重要了。如若我是你，必不会将这一手好棋摆布到如此地步。”

　　“殿下！”
　　烈焱趁夜赶往行馆，寞鹰已牵着赤焰在半路上等候。
　　“人在哪？”
　　“城外十里驻兵旁的废宅。”
　　“谁给的消息？”
　　“三魄。”
　　“寞鹰你备一辆马车在城外五里处等着，让凌风在城门外随时候命。”
　　烈焱伸手牵过赤焰，一跃上马。
　　寞鹰见状，立即上前，“殿下！您一人去太危险！”
　　夜空乌云遮月，烈焱一脸冷肃，“这正好，遂了他的意。”

　　一骑快马出了王城，城门下的侍卫还未见着马上何人，便消失了踪影。奔至中途，赤焰停了下来，烈焱手指唇边一哨，不多时便有鹰鸣。
　　一只身形俊美的黑鹰盘桓在上空，绕行几圈，俯冲直下，停在烈焱右肩。
　　烈焱轻抚鹰身几捋，将手心一小纸卷送入鹰嘴，“去吧。”
　　那黑鹰直冲天际，融入星暗云渺的夜空。
　　再次挥鞭，赤焰狂躁的朝着那驻军以东的荒宅奔去。

　　等待了整整一夜一日。
　　生怕再次见到的，是尽无生气的双眼，轻飘无力的身体。
　　锦之，你定要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