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通天塔·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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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三两个月之前，霄落协同警方捕获一只怨灵（详情见第10章），那便是张伊。
完事时间尚早，霄落便去先处理他出行上的问题，纳川待在等候区构思瞎扯点什么填满他的报告。橘子什么时候来的不记得了，然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橘子问纳川要不要去看看新来的怨灵，或许对他的报告有帮助，纳川说好，正巧他迫切需要什么来填满空闲的时间。
怨灵所在的亚空间会是怎样的呢？类似监狱的环境，或者连落脚之处都没有的虚空？不，那儿是间明亮温暖的卧室，至少橘子带纳川去的那儿是。
怨灵女士坐在床沿，浑身湿哒哒的，浸湿了身下的被褥。
“这位是张伊，张女士，”橘子自然地坐到张伊旁边——才多久啊，就关系这么好了吗——高高兴兴地向俩人介绍，“这位是纳川，你们是校友来着的喔。”
张伊仰起头看纳川，眼神迷茫，不过比起在4012时神经质的惊恐好多了。
纳川礼貌地向前辈鞠躬：“您好，初次见面。”
张伊点头：“不是初次，我被捕的时候，你也在吧？”
眼见着气氛要降温，橘子迅速说笑着打起来圆场：“纳川先生是宗教专业的，研究鬼神之事，您愿意见他就帮他好大一个忙呢。”
“学这个不好就业吧……哎呀，”张伊轻呼一声，“快坐，真不好意思。”
纳川感觉到自己身后突然多出来个东西抵着自己的腿，是一张橙棕拼色的小沙发，上面有个橘子形状的抱枕。没见过的风格，挺好看的，张学姐是从事艺术相关的吗？纳川想着，应了声谢谢，坐下。
“其实什么专业都不好找啦，像我，学设计的，谁说人类的创造力无价呢？工作照样说没就没……”
张伊说到，身子微微战栗，墙上、地上随之渗出水来，就同4012那儿一样。橘子轻拍张伊的手，将她从不好的回忆里拉出来。水又退下去了。张伊跟纳川道歉，问有没有吓到他。纳川摆手，为了加强表达效果，又摇拨浪鼓似地摇头，像过年回家面对长辈手足无措的小屁孩。
气氛怎么也严肃不起来。
接着一人一鬼一机器很愉快地聊天，张伊大方地分享自己的经历，从失业后各方面压力导致的自杀，到方才对两位警察真下的死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次谈话对修道或者是修社会学的人应该是帮助挺大的，可惜纳川在这两方面专业水平都一般。
“您看起来比几个小时前状态好好多，果然好心情才是保养秘诀吗？”纳川问。
“诶？我都没注意。”张伊灰扑扑的身躯似乎又红润了些，如果这是一幅漫画，她身边一定在冒粉红色泡泡，“不过这里待着很安心，橘子的功劳。”
“为人民服务嘛……干嘛这样看我，登记在册的怨灵怎么算半个户口。”橘子身边也好像在冒泡泡。
“有这条吗？我才考完，记得……”
“只是表达他们很重要的夸张手法啦！”橘子先是闹着阻止纳川拆穿自己，继而小声嘀咕，“之后就不是夸张了也不一定。”。
“对了，我能拿您一点怨气吗？”
纳川递给张伊一只空瓶子，张伊望向橘子，后者露出为难的神色。
“差不多到时间了。”橘子站起来，拉开空间的裂缝，“带外人跟怨灵见面是违反规定的，就算今天值班的白医生好说话，还是在她来之前就逃跑的好。”
纳川示意橘子“女士优先”。
橘子先一步走后，张伊偷偷把瓶子还给纳川，那里边一团浓郁的雾霾一刻不停地打着圈。
她嬉皮笑脸地冲纳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有提过纳川总在忙计算机相关的工作吗？那是项关于思想管控的技术，好几年前就在研究但因为一些原因叫停了，如今才又重启。
让我们来大胆的想象一下：这个世界不再需要监控，那些本来缠绕着电线的地方，可以栽些藤本植物，或许还会有牵牛花开；不用担心偷拍，因为那时候就不生产摄像机了，脑内成像比照片清晰的多，也不用担心谎言，因为大家的思想都是可调取的，事实上那时候根本就不会有犯罪，所有人心都充满正义，世界共有，划一，安定。
纳川所在团队的工作内容就将上述美好变为现实。
可是谁知道现实是怎样的呢，指不定搞着搞着就搞成了集权主义那套。往好了讲是法西斯，至少历史告诉我们它是可以被推翻的，往坏了想大概就像《1984》，或许更可怕些，至少书里还有思想犯，而现实中思想的存在与否都成问题。
想不明白这点的傻子当然只是少数，所以项目被叫停了，最近应用场景做了调整，从人之间改到了机器与鬼之间。说来讽刺，人类在百年前就在期望能做出有自主意识的机器，等真有了却总又放不下怀疑。鬼就更不肖得多言，他们讨厌超出控制的东西。橘子显然是最优的机选，被选上的怨灵则因为更可能稳定的状态而投入求生杯中。
纳川不觉得这玩意儿真能做出来会用不到人头上，也不觉得用在机器和阿飘们身上就是好事。但他总归是要吃饭的，上头叫他来求生杯，他总归还是得来，数据分析当然得做。
除此之外，私心确认装上那套该死的系统的朋友是否还有自主意识，这事只能放到私下，不然谁知道对方的反应是不是提前设置好的？
目前看来张伊还和从前一样，太好了。
另一头，橘子正给退出副本的大家做心理辅导，她请了霄升来，大伙围坐成圈，像幼稚园开故事会。巧了不是，论讲故事，霄升还算是个专业人士，就灵史这么个无聊的话题，经她之口说出都得多上三分乐趣。更巧的是，霄升长得完全符合大众对女鬼的固有印象，墨发如瀑，红唇似血，笑容诡异。
听女鬼讲故事着实是新奇的体验，不过目前看来效果还不赖，打破刻板偏见的工作做得很成功，虽说有人听着就睡着了去，但至少没人感到害怕了不是吗？
橘子乐得看到这副场景，她巴不得求生杯凉得透透的，非得要办的话，也不是不能借机达成些私人目的：
缓和人鬼关系，只是一点也好。
话又说回去，橘子还藏的了这心思，显然思管装置没起作用，让我们感谢白医生。话又说回来，白医生是谁？
“就是白小雨啦，她平日里负责我的维护工作，可不就是我的医生嘛。”这是橘子原话。
不过其实白小雨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只是橘子原生系统与思想管控装置不兼容，或许前者将后者识别为了病毒也不一定。
通天塔后边的故事就更没什么好看的了：剩下只有个简单递推，就算是道省选题有能怎样，白小雨照样闭眼过；纳川一边与张伊进行着单方面叙旧，一边认命检查装置不起作用的原因，他的良心痛得厉害；非要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就是爱丽丝·布朗女士由于在国内过于讨嫌，刚下飞机就遭一众人在机场骂着叫她滚回去，现在还在警局喝茶。
真是好草率的结尾，不过多数人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通天塔·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