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宫当主C》系蓦

10、第十章 赴约

　　太阳尚未下山，天才刚刚黄昏，启衷早已来到城隍庙前。由于城隍庙人多，担心紫沫来时找不到自己，他还特地爬到石狮子头上，在众目睽睽中，向皇宫方向张望。

　　夕阳渐薄西山，期待的人犹没个影子，启衷慢慢觉着有些扫兴和焦躁，可仍操持着微末的希望，不肯下去。庙里住持见他坐在石狮子头上许久，忍不住出来赶他。

　　“施主，此乃镇庙神兽，是坐不得的。”

　　“啊啊，抱歉——可我在等一个朋友……”

　　“我见你在这已等将近一柱香的功夫了，你那朋友真要来，恐怕还早——与其亵渎神明，不如先进庙里来，给城隍爷赔个罪，再到庙门处候着。倘若有缘，你那朋友自会来的。”

　　“……好吧。”

　　在住持搀扶下，启衷不情不愿地下到地上。

　　住持引他进庙去，为他递来三炷香。启衷接过香，本着“可以不信不能不敬”的心理，恭恭敬敬地与那泥塑作了三个揖，上了香后又磕几个头。

　　住持见他拜得认真，倒也赞许地点点头，等启衷起来了，又拿来一筒竹签。

　　“施主既已拜谒，何不向城隍爷问个前程？”

　　启衷看着住持，沉默片刻，还是接过签筒，随手摇了摇，没几下就甩出根签子来。

　　不待启衷弯腰，住持早先拾起签，细细端详，也慢慢念出上面文字。

　　“出乡万里风飞絮，落生桃晕更开春。”

　　启衷听得发懵，也凑过来默读文字，品了品当中意味，还是扭头问住持：“叔，这什么意思啊？”

　　“……我先提醒你，话有点难听啊。”

　　“嗯……没事，请讲。”

　　“前半句，你会在远离家乡的地方成就功业；后半句，你要是吃软饭，你的功业能做得更大。”

　　“啊？”

　　启衷傻眼了，忙要来签，好生品读。

　　见启衷如此反应，住持只是微笑，从怀里掏出一串念珠，悠然把弄：“我看施主有些缘分——不如把这签子就送给施主吧。”

　　“……那……谢谢叔。”

　　启衷恭恭敬敬地收下签，心里嘲弄自己居然笨到相信这种东西，然而潜意识中毕竟有了个结，脑子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出城隍庙时，启衷还在想着这件事，没注意周遭环境，不期和一人撞了一下。

　　启衷连忙驻足道歉，也看清了对方模样：年龄和紫沫差不多大，容貌清秀，眼中颇有神采，背后还背了柄剑。

　　知道这是冲撞了江湖人士，启衷暗叫不妙。

　　好在女孩没有生气，而是焦急地问：“公子，请问你有见我家主人吗？——他是个书生，相貌白净，与你我差不多年纪，穿青黑长衫……”

　　“嗯……没见过。”

　　“多谢！”

　　女孩匆匆而去，没再追究，让启衷松了口气。他再看向庙门处，才见紫沫三人已然在那候着了，喜出望外，忙赶过去。

　　紫沫没想到启衷会从庙里出来，还给吓了一跳。

　　“公子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就是为了让你看见，坐在石狮子上冲撞了神灵，进去赔了个礼。”

　　紫沫听这话，明白启衷其实很早就来了，歉意一笑。

　　张荣因为宫中的流言，现在和小满站在一起很是尴尬，现在彼此之间连话都不敢多说，已经闷了一路了——如今启衷来了，他总算找到个打破难堪的由头，寒暄道：“张公子吃了吗？”

　　“没呢——你们也没吃吧？”

　　“那我们今天就尝尝挽香苑下面的馄饨摊——说好了，这顿我请啊。”

　　“吃馄饨没问题——但请客嘛……到时候看谁手快咯。”

　　两个少年相视而笑，隔阂又少了几层。小满觉察到两人有交好的趋势，又气又恼，暗骂张荣只顾玩乐，不晓大事。两个少年攀谈着走在前头，她自放慢脚步，陪在紫沫身边。

　　紫沫老早就发现小满眼中时不时地对启衷的忿意，走几步路后，终于憋不住，开个玩笑：“小满，你这般恨张公子，是嫌他冷落你了吗？”

　　“殿下~”

　　小满脸红了，故作生气地瞪了紫沫一眼——不知为何，自今日中午那一抱，她与公主之间那层障壁，似乎又动摇了一些。

　　小满的反应，达到了紫沫玩笑的预期，紫沫自是嗤笑。笑着笑着，却又觉着有些不对味了。

　　张公子怎么只顾和张荣说话，没和她说两句呢？

　　公主神情忽有些低落，倒把小满吓着，还以为自己刚刚那一瞪得罪了公主。不过很快，小满也意识到公主的低落并不由自己，便试探性地问：“殿下想要和张公子聊聊？”

　　小满这一问，反叫紫沫也脸红了——她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想法，原来是如此幼稚可笑。

　　公主没回答，小满也不好再问，但看公主脸红，心里也有了答案。若是其他事，她自会为公主办妥——唯独这件事，她必须装傻。

　　从三年前入宫起，她的任务就是全身心为公主服务——更何况公主不仅是她的守护对象，而且还是她敬重的善人——所以，只要她办得到，她定然不会叫公主被张启衷这种油嘴滑舌的登徒子拐走咯。

　　小满和紫沫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启衷，心里其实也想和紫沫多说说话——只是自己所知道的奇闻异事，昨日全一股脑倒出来了，今日一时还不知道该与紫沫说些什么。眼下正赶上张荣与自己聊得投缘，他亦不好突然终止话题，来找紫沫搭讪。

　　启衷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改做却没做。

　　四人就这样来到馄饨摊：这里并不比昨日的饭馆宽松多少，不过他们运气不错，一来便赶上个空桌。在桌上坐定，吆了四碗馄饨，张荣便与几人介绍起来：“这馄饨摊，其实也是这青楼的产业——以前有客人对老妈子夸她们的馄饨好吃，那老妈子就突发奇想，单独拿馄饨出来卖，结果果然是一笔好生意。”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小满质问张荣。

　　“……经常出来玩嘛，这些传闻还是晓得一点的……”张荣磕磕绊绊地回复。

　　“张公子进过青楼吗？”紫沫忽然问启衷。

　　“以前跟我养父家大儿子进过几次——不过只是为了谈生意，就听了几个小曲。”启衷如实相告，旋即一笑，“我才多大啊——就想做那种事？”

　　“那里面姑娘，品行如何？”紫沫追问。

　　“品行嘛……这个不看职业，因人而异——当然，职业环境对人也会有影响啦——不过我可能口头上讲不了那么复杂……”启衷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大多数都是家里吃不起饭的，或者是被拐卖来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