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太真 ...

  •   入眼皆是灰蒙蒙的一片。
      千钰飘在上空,往下看。唯一的灰白小道上,有个穿着喜服的女人,在赶路。
      千钰不禁好奇。
      “那是谁?”
      “去干什么?”
      只是心有困惑,千钰的意识便被一股不知名力量,困进那副肉身,然后不受控地,向前走去。
      前方小道上忽然出现一扇光秃秃的棕色木门,旁边本应有的什么墙啊门框之类的全都消失。
      木门上贴了张崭新的红艳艳的“囍”字,与下面古旧的掉了几角金漆的铜色门锁相衬,诡异得厉害。
      千钰只能看着这具身体一步步飞快走近,最后站到门前,从怀里掏出一把生了锈的钥匙,插入门锁里,拧动。
      “咯吱——”老旧的木门发出沉闷得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像很急切,提着绣了大片刺绣的艳红裙摆,跨过根本不存在的门槛,就兴冲冲地往暗沉沉的屋子里跑去。
      千钰的神经在疯狂地叫嚣着危险,终于,在她拼命地想着控制住那两只脚后,这具身体停下了,像个骤然在原地罢工的木偶。
      莫名轻车驾熟,一阵咯楞楞的响动后,千钰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完全掌控了这具身体。
      千钰很想立刻就从这间充满不详的屋子里离开,但无论她朝哪个方向迈出脚,她都与屋子最里面的那张华美的千工拔步床越靠越近。
      千钰不想动了,可心里却莫名涌出一股急切,催促她快些,再快些,去到那人的身边。
      人?
      千钰仔细往床上探去,这才发现那几床艳红的锦被下,隐约透出个人的身形。
      她又忽而听到软被里传来的一两声沉闷的呜咽。
      是人声。
      是谁?
      像是被蛊惑了似的,千钰再度迈开脚,走到床边。
      掀开锦被。
      如同掀开一个潘多拉魔盒。
      入目是一大片白。
      千钰稳住心神,压下心中莫名涌出的胆怯与欢喜,去看床上人的脸,却在看清的那一秒,如遭雷击,呆在原地。
      谈……玉……卿?
      雪白的羔羊被灌了药,连皮带骨被热气蒸出一身晶莹的粉,看着像千钰十二岁生日那天收到的那个玻璃娃娃。
      千钰忍不住上前,伸手去碰,沾了一手的湿热滑腻。
      热意浸透了指尖,发了烫。
      烫到她心尖发颤。
      “千钰……?”
      那人看着她,口中溢出一丝模糊的呢喃。
      也打碎了千钰心中,最后一丝自欺欺人。
      哈……
      她的梦中人,已经不是谈玉卿了……
      千钰闭上眼,一身萧索。
      她早该想到的……
      四周的古意逐渐阑珊,如雾亦如电,只一眨眼,就变成了她现代卧室的模样。
      金丝锦被也换成了真丝被,是暗红色的。
      是梦啊……
      千钰的指尖拂过纤薄柔韧的肌理,在它们主人感兴趣的地方停下探寻的脚步。
      既然是梦,那么,她放肆一点,也没有关系的吧?
      千钰的嘴角勾起一个恶劣又悲哀的笑,她伸手,往深处探。
      暖融融的核,伴着男人低声压下的喘,微微颤着。像熟透的果实,诱人采摘。
      喉咙里泛起干渴的痒,千钰耐住对水的渴望,继续动作。
      她要逼泉水自己汇聚成流,求着她,落到她口中。
      那应该会格外的甜。千钰分了心,想。
      男人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在情热中找回自己的一点意识。
      纤长的手指扣住那只作恶的手,他的眼中蒙了一层薄纱,衬得那对明亮的眼珠也起了雾。
      “为什么?”许朝云颤着尾调问,像是含了沙,音色有点哑。
      拂开那只颤抖的手,千钰有意无意地逗弄了几下,动作很是轻佻。
      她半阖着眼,掩去迷恋:“因为我虽然不恨你了,但,我爱你啊。”
      爱到恨不得锢住你,让你的余生只在这方寸之地过活。
      “可我又舍不得。”
      所以便只得到梦中,与你一聚。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梦,也是我最讨厌的一个。”千钰闭着眼,狠狠掐了一下那颗脆弱的核,引得含着它的果肉也激颤,挤出一缕又一缕熟透的汁,湿漉漉地,发着甜。
      千钰的脸上却露出一丝不显的脆弱。
      原来,都是你……
      一直是你。
      饰演谈玉卿的为戏伤神、故梦情真,饰演宁同光的纯真糜艳、诲我无声,哪怕戏外温柔无情,恰似仙山太真,我也依旧,陷你太深。
      许朝云的眼尾闪过晶莹的泪花,过激似的羞红了脸,又不自觉地仰起头,露出喉结,袒露出小狗般的呜咽。
      他颤抖得厉害,锁骨间的晶莹成了前路渺茫的无根水,在情海中搅风弄雨,最终携着汹涌的热潮,势如破竹般,在软如波涛的真丝被上砸下,炸开一朵艳红的花。
      被诱惑似的,千钰俯身半跪在床沿,一只手去碰旧日的温暖,一只手捧着许朝云的后脑勺,凑近去吻他的唇。
      手中的发丝,柔软地扎着她,又顺着她指间的缝隙,往外冒出一截。
      一个吻也吻得磕磕绊绊。
      千钰总归经验浅,不知不觉就被窃走了主动权,可她向来嚣张,不是个乖顺性子。在对猎物亮出尖牙后,千钰重掌权势。
      一口温热的泉眼,仅仅是没邀旅人进来喝几口,便被渴水者挖光了最后一滴水。
      什么都不剩。
      差些没了生息。
      等到泉眼再度泛起水液,是淡粉色的血。
      被人攫取大半后,好心地,留了个底。
      一吻毕,许朝云好不容易被疼痛唤醒的神志又被情热烧走。
      不知是痛还是爽,许朝云坚硬的外壳被破开,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然后,被人舔舐。
      炙热地磅礴,情潮汹涌到将人淹没。
      千钰险些溺死在浪潮中。
      许朝云也被折磨到全哑,最后声腔中冒出的,全是气音。
      千钰的耳朵凑在他唇畔,想要听一句梦中的情话。却只有温热的呼吸,将她的耳朵磨得通红。
      “许朝云,回应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咸涩的水珠裹挟着腾腾热气,从耳畔滑落,落到身下人柔软却干涸的下唇上。
      久久没听到回声。
      千钰转头看去,只见那人偏过头,半张脸埋在软被里,累得睡着了。

      该怎样去形容你,我的爱人?
      千钰靠演戏接近许朝云,靠剧本读懂许朝云,奢望用唇,细细描摹过许朝云的每一寸灵魂,迷恋随着时间的流逝愈趋于深。
      她把他当观众,当对手,当情人,更当爱人。
      可许朝云没有。
      从第一面开始,千钰就看到艳刀开了刃,可她仍把它当作奉于高台的收藏。
      是我蒙心遮眼,流连不绝,千钰心想。
      她爱上的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而是一只鹰,自由到无拘无束,天空与大地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千钰俯身亲吻许朝云垂落的指尖,那是他们第一次触碰到彼此的地方。
      后来的千钰对那天的回忆作述时,她是这样记录的:
      睁眼即冰雪,伸手是温热。
      许朝云是我从来都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是澄澈湖水,是刺骨艳刀,是被摧折过的一品红,是我的念想混着欲望,无穷无尽地为他塑造佛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太真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