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公上岸后，我在天界玩转变形计》抱剑辞秦

2、第 2 章

　　虞瑶光发表完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职宣言后，让两个小仙向她介绍一下这方小世界的情况。

　　她在仙官招考的复试中表现优秀，赢得玄曜帝君喜爱，临下界之前，玄曜帝君特意带她去了天界密地，借三界之宝万象镜一窥这方小世界的命运。

　　玄曜帝君在天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天尊闭关几千年，新飞升的仙人都不曾见过天尊真容。天尊闭关静修，诸事委托玄曜帝君，因此当前天界之上，玄曜帝君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统领者。

　　虞瑶光至今还觉得，自己必定是走了狗屎运，才能在一个小小的仙官招考中被天界二把手看重，甚至钦点她授予官位。一定是伟大的社会主义思想太先进太高深，以此为基础的实践甚至震惊天界，才捡了这回便宜。

　　玄曜帝君修为深厚，气运更是丰足，容貌极为年轻，仙法造诣亦颇为高深。虞瑶光对天界秘术知之不多，只能站在旁边看玄曜帝君施法。万象镜能关照三万六千小世界的本相，过去、现在、未来皆能观照，法器本体供养在一方湖泊中，四面皆是飞瀑流泉而下。

　　远远一望，四壁是水，激散的每颗小水珠又何尝不是一方镜，难怪万象镜之名。

　　玄曜帝君两手结印，对着湖面念念有词半晌，虞瑶光只见他神色变幻，然后抚须点头。

　　这是好，还是不好？

　　那会儿虞瑶光还不知道，她即将走马上任的小世界乃是一方炼狱，转眼就要毁于一旦。玄曜帝君的脸色她一时也看不太明白，只听玄曜帝君转头对她言道：“万象镜所显，昭示这方世界将有三灾三劫。”

　　“其一为魔族灭世，其二是堕仙作乱，其三是仙魔大劫。第三点你不必在意，大劫若临，三万六千小世界无一能够幸免，天界自会想办法应付。”

　　虞瑶光一一应下，心里却想，哪个小世界不得经受魔族和堕仙的侵扰？她走马上任的路上，还想了许多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的方法，却没想到来了一看，这哪里是一般的侵扰，世界都快要毁灭了。

　　而两名小仙对于当前情况的汇报，无疑也佐证了这一点。

　　魔尊出世是刻在万象镜上无可更改的结果，他生于怨气之中，自然也以灭世为任务。前几任驻守此方小世界的仙官也曾试图干涉，甚至集结正道兵力前往围剿，但无不大败亏输，甚至更加激怒了魔尊，坚定了对方灭世的决心。

　　想要杀掉对方、劝服其归顺、包括阻碍其炼化怨气的过程，在前几任同僚的亲身试验之下，无疑都证明了这几条路行不通。

　　虞瑶光目色沉沉，捏紧了椅子扶手。

　　以当前小世界的破败程度而论，魔尊出世应该已经迫在眉睫。就算她想暴力干涉停止，肯定也已经来不及。万一激怒了对方，直接把自己捏死……那更是得不偿失。

　　她问：“这位魔尊是什么来头？”

　　两个小仙愣了下，过了很久，其中一个才努力回想着道：“魔尊名叫楚零，是纯正的魔族血统，好像以前也在正派天玄宗拜师学习，但是没过多久就被当作邪魔外道驱逐了。”

　　“为什么驱逐？”

　　虞瑶光再追问下去，两个小仙就一概不知了。想来也是，如今楚零已经化身魔尊，英雄不问出处，世人只会记得他是即将要灭世的魔尊，至于他的过往是什么，早已无人知晓。

　　可万事皆有根由。好端端的，无仇无恨，为什么会生出灭世的念头？能成为一代魔尊，必定天赋异禀、资质卓绝，好好的正道不走，为什么要甘心堕为魔头？

　　如果他生来就是一个纯恶的大魔，性情乖张，视万千生灵于玩物，这样的人虞瑶光毫无办法。除了她，别人也不会有任何法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待这种人只能暴力镇压。

　　但只要他心中还有一丝善念，虞瑶光就还想赌一赌。

　　她打定主意，拂袖而起，望向其中一名小仙：“这位魔尊楚零的出生之地在何方，带我去查探一番。”

　　——

　　楚零是血统纯正的魔族，出生的村落属于魔界境内，看起来十分平凡，让人怎么也想不到此处出了位魔尊。

　　虞瑶光将小仙留在外面，独自造访村庄。她刚刚来到此方小世界，没有什么人认得她，见一位年轻姑娘前来，村民们也没有提起什么戒备。魔族生性好战，民风强悍开放，以绝对的力量作为追求。虞瑶光对此并不陌生，和她同期飞升的就有一位魔族，两人结伴找了许久工作，同时参加了仙官招考。

　　她侥幸通过，而那位同期却遗憾落榜，也不知现在怎样了。

　　虞瑶光长叹口气，望向眼前的小小村落，心绪又平复一些。虽然她很可能直接死在魔尊灭世的浩劫中，比同期倒下得还快一些，但起码现在她还是有饭碗有工作之人，努力一搏的话，尚有回圜可能。

　　魔族虽性情暴躁，但也不失简单淳朴，小村落的平凡魔族更是如此。虞瑶光施法遮掩自己的上界仙人气息，向村民问询有关楚零的事。

　　收获了不少。

　　如今的魔尊头顶一段长长封号，本名楚零却少有人知，这座村落地处偏僻，村民被问及楚零时，竟一时不能把这个人名和传言中的魔尊联系起来。这正是虞瑶光想要的，她希望完整地了解楚零的每一面，除了作为魔尊，更多是楚零这一段人生。

　　一番打听下来，她逐渐拼凑出了楚零的童年过往。

　　正如她所料，楚零出生时就是天纵奇才，根骨悟性皆是上乘，稚儿时的功力就堪和苦修多年的平凡魔族并肩。魔族善战好斗，以力量作为至高无上的判断标准，楚零的天才之名很快传扬开来。

　　不幸的是，消息的传播并未带给他好运。正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魔族中人为了追求力量走火入魔者不计其数，他们为了提高修为，堪称不择手段。楚零根骨优秀，千年难得一见，很快便被有心之人盯上，意图把小孩儿剥了皮拆了骨，作为提升修为的邪祭祭品。

　　于是一场大火，令楚零父母葬身火海，楚零则被大魔掳走，下落不明。若是把魔族年龄换算为人类，那会儿的楚零还是个人类幼崽，他被那大魔圈养起来，日日吸取精气，处境凄惨至极。

　　楚零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眼看濒死，但他心中始终牢记着杀父杀母之仇，没有人知道小孩儿是怎么做到的：他设法杀了大魔，独自逃出来，受尽苦楚，期间又过了好几年，终于辗转回到小村落。他最后看了一眼父母陵墓，在墓前守了整夜，然后收拾好行李，独自离开了。

　　讲述过往的村民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睛：苦孩子，苦孩子啊。

　　之后楚零的下落，以及他后来变为魔尊的事情，他们就全然不知道了。

　　虞瑶光默然许久，心中困惑被解开些许。但同时，她隐隐意识到一点：万象镜所照之景，是这方小世界即将被毁灭成渣滓，同样也包括魔界。楚零就算功力大成，他也是魔尊，为什么要连着魔界一同覆手为烟灰？

　　因为他心中对魔族，也是存着恨的。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从村民讲述的过往看来，楚零绝非生来就是毁天灭地的大魔头，甚至原本的他是个品性更胜旁人的好孩子。决心灭世，是因为心中有结，想方设法解开便是。

　　虞瑶光长出一口气，揉了揉酸疼的额角，向村民一一道过别，转身离开了小村落。

　　问清童年因果，接下来就是天玄宗了。

　　楚零在天玄宗曾拜师修炼，天界本身歧视魔族，即便身怀魔族血统也可以飞升，甚至在仙官招考时因为身体素质强悍，提供的岗位也更多。楚零如果只是作为普通魔族，他在天玄宗绝不会受到歧视，更不会因此被批判为邪魔外道，逐出宗门。

　　其中必定又有变故，才会让他性情大变，离开天玄宗后就决心灭世。

　　难道是天玄宗的中上层长老，也贪图楚零惊才绝世的根骨，意图将他炼化为增强功力的法器么？但根据小仙提供的消息，天玄宗并未注意到楚零是不世奇才，多半是楚零不想重蹈覆辙，故意藏拙。

　　那会是什么原因……

　　虞瑶光一边沉思，一边离开了村落，小仙等在外面，急忙迎上来。

　　“你先回去，”虞瑶光回过神来，冲小仙摆摆手，“我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但还需要接着去查证。你先在管理处等我消息，过几天我回来，一起去见楚零。”

　　小仙听到楚零两个字，初时还没反应过来，毕竟魔尊长魔尊短叫惯了，如今谁不是谈魔尊色变。等他反应过来，立刻睁大了眼睛：“您要去见魔尊？”

　　魔尊马上就要出关了，那时候他就是无人可敌的大魔头，弹弹手指头就能将这方小世界毁灭成指尖一撮灰——虞瑶光竟然要去见他？
　　还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仿佛要去见什么旧朋友一样。

　　虞瑶光嗯了一声，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找他谈谈心。

　　小仙望着她，彻底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