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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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该想到的。
秀一曾提到家人因恐水症而死，仓介先生说秀一的父亲是他一起执行任务时出的事，纱织大概能够猜到秀一的想法。
秀一提到父亲时黯淡的目光，还有他对仓介先生的疏离，他一直不曾忘记仇恨，刀术上无法前进的秀一换了一个方向，选择了下毒。
一直以来她对其他人的关注太少，这件事本该可以被避免。
由于过去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站在高处，带着骄傲理所当然漠视其他人，说着不痛不痒的劝解，这些并不需要什么共情和精力，假笑和假哭都很容易，她只需要顺着他们的思维说出他们不敢说出来的想法。
她并不是多么高尚的人，她只是有些冷漠，一直旁观者别人的事，直到她身处旋涡之中。
浓郁的疲倦袭来，她有些累了。
她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杀人的工具，这不是她的本意。
当然这一切只是怀疑，她无比希望......希望是自己猜错了，仓介先生只是生病。
可在面对纱织的试探时，秀一很坦然承认了他杀死仓介先生的事，他仿佛卸下重担，笑得是那样轻松，仿佛他只是个孩子，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微风中，他如释重负般笑着，这个少年还没有还没有褪去脸上的绒毛，纱织一瞬间有些错愕，她记不清秀一到底多大。
也许是十七，也许是十八，他还没举行自己的成年礼，也再也没有机会举行。
秀一向奉行所自首了，为了把纱织从这件事摘出去，他告诉审判的大人毒药是他从山上找到的野草，人已经死了，犯人也自首，他们哪里会关注到底是哪一种毒草毒死的人，于是草草安排卫善去行刑。得知消息的当晚，殊现主动要求让他来执行这次斩首。
对他而言死去的仓介先生是家人，秀一也是，错误应该由他来改正。
浅卫门家陷入诡异的气氛，每个人都沉默下来，除了十禾，他还是照旧喝酒去花街，殊现对他的印象更差了，纱织开始怀疑哥哥会不会突然抽刀把他砍了。
清丸知道了这件事，原本就因为父亲去世而悲伤的他如今更是沉默寡言，梦里的时候都没有放开父亲的肋差。
比起父亲的突然过世，更让他痛苦的是凶手还是他身边的人。
纱织把从神父那里借来的东西都还了回去，她看着空荡荡的仓库有些不太适应。
阳光中漂浮的灰尘粒粒可见，这座仓库被无数细小的尘埃充斥，觉得空荡荡只是人的想法。
视线中无数尘埃开始飘动，风声也近乎停止，眼前的一切变得是那么缓慢，她突然意识自己要摔倒了，可是她动不了，仿佛身体被束缚，世界天旋地转，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佐切在她身边照顾她，现在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让卫善他们来照顾，威灵和佐切轮流来照顾她，殊现再担心她也只能等着。
纱织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维不断跳跃，原来这就是长大，和你关系最亲密的亲人也要变得疏离。
她想试着坐起来，可是全身都在痛。
佐切连忙把她按下去，叮嘱道：“你发烧了，要多休息才行。”
长发少女跪坐在她身边，哪怕时有威灵和她换班还是难掩她面上的憔悴。
已经有人离她而去，这次出事的还是和她亲近的纱织，她刚知道纱织昏倒的消息差点把杯子摔了，如今纱织醒来，她松了口气。
“我发烧了？”纱织问。
天花肆虐时她还自嘲自己身体非常好，繁重的事务结束，再加上仓介先生这一事件，她竟然没抗住。
看着佐切担心的目光，纱织想找些话题活跃一下气氛：“还好不是前段时间发烧，不然我也会被埋起来吧。”
“别这么说，你只要多休息就会很快好起来。”
“我没事的......我只是太......”纱织发现自己找不到词来形容她的心情。她是如此迷茫和悲痛。
"我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我要去找某样东西，但是我迷路了，往哪里走都找不到出口。”纱织突然看向佐切，“也或许那个才是现实，你们才是梦，有一天梦醒来，你们都不在我身边，一直陪伴着我的人都消失。佐切你也是梦的一部分吗？”
“纱织，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我们都会陪着你，威灵她很担心你，熬了一夜刚去休息。殊现阁下听说你出事也从外面赶了回来。”佐切劝说她。
她看着佐切笑了笑，佐切也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以前对殊现的感情她已经很久没有提到，更多的是关注自己的刀术。
大家都在长大，一点点改变模样。
纱织有些害怕了，她不敢去想几十年后，自己垂垂老矣，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
很多年前父母离世，那时候她还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回想起父母时，她只记得院子里的白色紫藤。
仓介先生和秀一不一样，前段时间他们还做在一起吃茶，现在他们就不在了，她想过人生短暂，却忘记了短暂的人生中充满着离别。
“如果人可以永生就好了，不老不死。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氧气氧化人类的器官，让人类不停衰老，除非不呼吸。”她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大笑着把头裹进被子里。
不呼吸就会立马死掉，哪来的永生呢？
历史上追求永生的有几个有好下场？
她什么都明白，可越是清醒越是痛苦，她突然想起一本书里有这样一句话——所有相爱的人都要分开，这么多年过去，她忘记那本书的名字和内容，却记着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是这样的悲伤与无奈......
佐切安慰她：“我们一直都在这里。”
纱织把头露出来，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抱住佐切：“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可我们终将会离别。”
佐切摸着她的头，把翘起来的头发理顺，她也明白的，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