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祓》封神还太早

9、一柄短剑

　　拔云一看，心情就像是脑袋上挨了一记闷棍。
　　递过来的是一把短剑，尺寸与前臂相当，比自己在家里吃烤羊肉时用的匕首也就长一点点。
　　这是明晃晃地瞧不起人啊！
　　我就只配举着这把吃烤肉的餐具去与敌军浴血搏斗吗？
　　管事军爷，你是在逗我玩乐吧？
　　拔云怔怔地接过短剑，心中不悦，想说点什么。
　　又发愁该如何以自己微不足道的身份向管事军爷恰如其分地提出异议。
　　却不料此时有人替自己开腔了，正是站在身旁的黑脸，他向管事军爷胸抱一拳、爽声道：
　　“十户长，您给他的这柄剑也太短了。
　　怎可依凭此剑上阵杀敌呢？怕是连只羊都宰不了！
　　我看不是还有长的嘛，也不劳事，就给他换一柄吧！”

　　惜字如金的黑脸竟然会为了萍水相逢的自己向长官提意见，拔云感到意外之喜，心头一暖，
　　用满是感激的眼神望着他。
　　心下暗想：
　　黑脸军爷——啊，不是——黑脸军大哥！
　　虽然我今日诸事不顺、哪怕我今日领不到合意的兵器，但能追随如此有情义的大哥，也是幸事一件呐！
　　若你不嫌弃，从今往后我便是你赴汤蹈火、同生共死的好小弟！

　　军队在城中布设有若干间兵器库 ，十户长只是其中这一间兵器库的管理者，地位并不高。
　　虽然黑脸军哥的态度不可谓不恭谦，措辞也谈不上很越界。
　　但毕竟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全无军阶的小喽啰出言顶撞，十户长感到被冒犯了。
　　再加上他一直都对招募新兵的工作颇未不满，此刻十户长正是怀着“我还未向你发难，你倒先对我说三道四”的情绪，心中更是恼怒。
　　十户长面皮上却仍波澜不惊，他只盯着黑脸军哥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首先，你不要再称呼我十户长了。
　　你看我这里上上下下还剩几个人？”
　　十户长环顾四周，用眼神在自己的下属身上数了数人头。
　　“——你以后还是叫我五户长吧。”

　　黑脸军哥倒也不傻，听出了十户长话语里这不动声色、以退为进的讥讽，
　　脸上的肤色开始变得黑里透红。

　　十户长把音量略一提高:
　　“你们只顾着在外边招人头充场面，招募进来的新兵一个比一个年岁小！”
　　十户长手指拔云：
　　“招来这样半大的孩子送到战场上，除了是让他们去送死，可曾有一丁点儿意义？”

　　十户长又手指黑脸军哥：
　　“人呐，总是以自身作为衡量万物的标准。
　　以你的身高体量，你自然是能把长刀耍得虎虎生风；
　　可你莫不是以为，你身旁的这个半大小孩也同样能耍得了吧？！”

　　院内鸦雀无声，众人都屏息凝神地望着十户长，等待他发表进一步高见。
　　十户长信步走到兵器堆前，手指着地上的兵器，音量又再提高：
　　“央国有圣人说：因材施教。
　　那么我库派发兵器，便也因材而异、因材而发，这个中的道理你们可有无法理解之处？”

　　众人纷纷摇头：“无有、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