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只猫头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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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高杉晋助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踢馆。
银时愿意跟他对打，松阳对此抱有默认的态度，炼狱也就不会去多管，日常摸鱼的他反倒是在第三天看见了出现在村塾外的黑发马尾小男孩。
看起来跟银时他们差不多大的男孩板着脸皱着眉看向室内，炼狱见他看得认真，便无声无息地靠近他抬手一拍他的肩膀：“你好？”
那孩子本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动静，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发尾似乎都炸起来了一瞬，随后“啊”地一声往旁边蹦出去老远。
“别紧张嘛。”炼狱揣着手，脸上端出松阳式的笑容：“要不要进去看看？”
“......”男孩长相颇为清秀，很快整理好了表情，恢复了一开始的严肃模样。他板着脸仔细观察一番炼狱的表情，似乎是在判断着什么。
炼狱站在原地任由他打量。
“你们这里还真是古怪啊。”过了一会儿，男孩移开视线道：“就连踢馆的人都能被你们当成朋友，这里是什么学生都收的吗？”
“这一点要看松阳的喜好了，我只是一个打工人哦。”炼狱承寿郎弯了弯眉眼：“他超级喜欢捡孩子回来养，是个合格的好老师呢。”
“真的不考虑进去看看吗？”
“我只是过来看看高杉的情况。”男孩盯着一旁的树，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意愿。他说完后就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我是桂小太郎，高杉的朋友。抱歉，那家伙就麻烦你们了。”
“喔——是个关心朋友的好孩子呢。”松阳的声音突然出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炼狱身后，但炼狱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不像被自己吓到的桂小太郎一样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是个关心朋友的好孩子呢。”他看着桂小太郎的背影，复读了一遍。
听见他的话，松阳失笑道：“连这也要学吗？”
“学习松阳老师要从最基础的一言一行开始。”炼狱煞有介事地说道。
“承寿郎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松阳抬手摸了摸炼狱的脑袋。炼狱的头发远不及银时乱蓬蓬的天然卷柔软，但手感也算不错，特别是额角处上翘的那几撮短刘海，发尾的红色让它们格外突出，配上对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松阳时常会产生自己在抚摸什么猛禽的错觉。
想到这里，他感叹一声：“承寿郎果然不太适合走温柔路线呢。”
炼狱没有对上松阳跳跃的脑回路，抬眼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放弃过去不代表抛弃自己，承寿郎只需要维持自己原本的样子就好了。”松阳道：“我很喜欢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承寿郎。”
“那种厌世中二病的样子哪里好了。”炼狱眯了眯眼，享受松阳老师的摸摸，随口道：“黑历史就该遗忘啊！”
“知道啦。”松阳收回手，率先朝院子内走去：“银时跟晋助的比试应该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炼狱快走几步跟上他，在他身侧抱怨几句：“高杉这行为，看来也是个死脑筋。”
松阳：“嗯嗯，和承寿郎一样呢。”
炼狱扭过头：“......哪里一样了！”
刚刚的话题在两人打岔之后就被抛之脑后，但其实松阳和炼狱自己都很清楚，他当时的状态并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厌世中二病。
那是迷茫，是失去了一切的空虚，是对于毫无意义的生命的痛恨。炼狱躺在战场上的时候内心唯一的认知就是“我是给家族蒙羞的、不应存在的罪人”。
而吉田松阳唯一能为他做到的事情，就是给他一个崭新的人生，一个全新的目标——为了松下村塾的大家。
“承寿郎，我即将开办的村塾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小孩子，你愿意和我一起守护他们吗？”
在捡到坂田银时和炼狱承寿郎的当晚，吉田松阳这么问道。
炼狱就坐在他的对面，习惯性地端正坐姿和挺直的脊背无一不体现出他曾经受到的良好教育，哪怕现在神情迷茫，但骨子里的气质还是不会随意被掩盖。
“现在的我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炼狱语气低落地回答。虽然他现在不曾感受到过饥饿也没有吃人的欲望，但凡事都怕万一。
“我怕我会伤害到大家。”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阻止你的。”松阳道。他的身影被摇曳的烛火映照在纸门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炼狱在接触到他的眼神的一瞬间就像被刺到一样挪开视线，盯着自己放在身侧的日轮刀发呆。
“我现在好像死不掉了。”炼狱喃喃道。
“你还只是一个孩子，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了。”松阳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道：“你之前说过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已经不在了对吧，那有没有新的开始的打算呢？”
“如果没有这个想法的话你也不会跟过来了......既然承寿郎在向我求救，那也不能放着不管啊。”
炼狱承寿郎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抿紧了嘴唇。犹豫再三之后，他才下定决心，俯下身子土下座，道：“我是一名武士。”
“我曾经效忠的主公、曾经并肩战斗的同伴都已与我永远分别，如今我已经是让家族蒙羞的罪人......即便如此，松阳先生也愿意收留我吗？”
他的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板，看不见面前吉田松阳的表情。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松阳的声音幽幽响起：“从你跟过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我的学生了。”
炼狱感觉到自己头顶覆上一只温暖的手，这只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揉了揉他的头发：“叫我老师吧。”
炼狱心口涌上一股热流，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松、松阳老师......”
松阳笑眯眯地道：“嗯？”
“......我的额头好痛，能轻点吗。”
头抬不起来了！好可怕的力道！
在松阳听了他的话抽手之后，炼狱趴在原地抱着头泪流满面。
地上一定被摁出了坑，一定！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能很好地控制我的力气。”松阳抬手挠了挠脸颊，脸上的笑容跟以前一样灿烂，这次在炼狱眼里却变得莫名让人背后一凉：“是我的学生的话，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去死这种话哦。”
炼狱默默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只猫头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