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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更早的初遇 ...

  •   天地寂静,两人之间,只有顺着血海传播的心跳声。

      她的丹唇软软地压着寂北,吻的生疏又努力,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颤颤巍巍,眉心微簇,似有些娇羞和苦闷。

      凛礼像溺水的一朵昙花,用尽所有的力气,只为了能亲吻仅属于她的皎皎明月。

      直到那熟悉的冷松香味再度变得温和,凛礼才不舍地将他放开。

      寂北已经恍惚地无法言语,正想张口时,她却一个手刀将其打晕。

      “睡吧,你太累了,等你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凛礼扯下里衣袖口处的丝带,替寂北重新束了发,轻声嘱托道,”这次可别弄丢了。”

      在旁目睹一切的百里宴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可他真的无处可躲。

      “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竟开始胡言乱语。

      凛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浅浅笑着,“他的法器无法吸收妖力,身体也不能消除魔气的影响。为了不让玉权之得逞,我把千年修为给了他。刚才发生的事,等他醒来会当成是一场梦,记得保密。”凛礼不希望寂北对自己心存愧疚,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纠葛便没有尽头。

      百里宴摆摆手,“明白了,我也不是八卦之人。”

      但他一想,度修为用的着......如此吗?

      凛礼该不会是故意的吧,那寂北岂不是被个姑娘轻薄了。

      他试探了一下周围,“也不知这个阵法什么时候能散去。”

      “等它找不到附身之人应该就撑不了多久了。”凛礼抬头看着血海中的灵魂影子,这些人的身体和魂魄都已不完整,消散后只怕也无法转世。

      那些灵魂在颤抖,是因为自己不救他们而为此愤怒吧,可缚灵录器灵也不是天神,她此刻能做的,也就只剩旁观。

      百里宴坐在虎首棍之上,“对于你认识寂北母亲齐徽夫人的事,本大爷倒是很惊讶。你们俩怎会相熟?”

      “因为缘分,但这件事我不想他知道。”凛礼摸了摸寂北的耳垂。

      “为何?”

      她任命似地长舒一口气,红了眼眶,“羁绊太多,离开时便不能潇洒了。”

      “你竟然还想着离开寂北?”

      百里宴极为煞风景地摇了摇头,“凡是他宝贝的,就算是把天下搅的不得安宁也要留在身边。所以你是肯定跑不掉了。”

      凛礼眼眶内打转的两滴泪硬生生被百里宴的话给逼了回去,“我从未见过哪个人讲话像你一样不看状况,你没瞧见我正伤心吗?”

      百里宴不服道,“本大爷说的可都是实话,你怎的还不知好歹。而且你是不知道,寂北他从小就惦记着你。在天狱还有他专门给你备的一座楼,想当初为了这事,他挨了大长老多少顿打。本大爷十二岁那年曾偷偷进去,不小心瞄了一眼你的画像,结果寂北追着我揍了一个多月!”

      他扶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原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那日在山洞中一见,才发现竟然是缚灵录的器灵。你俩之间可是隔了千百年的岁月,寂北却还如此念着你,可见他有多变态。”

      还以为十五年前的他不过是一时的戏言,没成想寂北真的等了她这么些年。

      凡人的光景何其短暂,可他却把最意气风发的年月都用在了期待一场未必会实现的再次相遇。

      他执拗的,远比凛礼认为的还要厉害,原来她独自修炼的那些时间里,还有一个人在默默怀念,凛礼从来便不是一个人。

      心中的一阵暖意,让凛礼有些失措,她好像不知该如何面对醒来以后的寂北。不过自己的演技向来了得,想必他也看不出什么端疑。

      “不过,你竟然唤他寂北了,”凛礼侧过身,故意说道,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如今贼人已死,看来不用我再说什么了,你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了吧。”

      百里宴的心虚之色爬上眉眼,“本大爷这是随口叫的,被你带跑了。而且我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误会!”

      他只是生气寂北不与他分担而已。

      “所以你也清楚他让你离开天狱,是为了保护你免受二长老的迫害了?”

      “这还用说吗?本大爷可是他在天狱唯一的好友,我们之间的默契非常人能比,再说,别人当那主君本大爷也不服!”他的音调故意提高,不经意地将腰板挺直,“不是说你们的事吗?怎么往本大爷身上扯,坏的很。我看是某人自己害羞了吧。哼!”

      两人互相盯着看了一眼,相顾无言,纷纷别过头去。

      ——

      时间一晃,来到二十四年前。

      凛礼又不知这次山洞来到了哪座山头,这洞中无所事事的日子她掰着手指数了下,已是过了六年。

      她不知自己的精神力还能撑多久,洞里的石头,野草都成了她讲话的对象,凛礼觉得寂莫大概如此吧,也只有看着泉中的倒影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活着。

      系统说洞口布下了结界,不许外人随意进入,凛礼也不得脱身。

      还记得刚来时,不相信系统的警告,偷偷跑出不过十米,便被看不见的灵气拉回,她不认命的三天两头跑,可次次都没能离开。

      洞外狂风裹挟着冬雪,闯入凛礼的眼前。她未见过雪,更未见过如此凶猛的雪,不过几片零落的雪花,却如刀子般冰冷。估摸着这次来到了一座雪山,除了白色看不见一点生机。

      她站在洞口看了许久,眼睛也已酸疼,却不想一个杜若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茫茫天地之间。凛礼凝神一看,似乎是个女子,她走的艰难,一步一迟缓,不服输地抵抗着风雪。

      那女子似乎看到了凛礼所在的山洞,加大了步子,伸出手,想要进入这里暂避寒冷。她好像已经用尽了力气,猛地一跌,栽进白雪之内。

      本以为她没了呼吸,谁知那人竟抬了头,两行热泪看的人心疼。

      “姑娘,救救我吧,我怀孕了。求求你......”

      她生了一双好看的凤眸,秀气的鼻子和冻得通红的脸颊在雪地的妆点下,带了一点凄凉的娇美。

      凛礼看着她哀求的模样,也狠不下心不管她,更何况那人还有了身孕,要是见死不救岂不是一尸两命。

      她呼唤着系统,希望它能同意让那女子进入洞中。
      意外的是它竟愿意通融,可系统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让她进入的代价便是凛礼接下来的时间将连洞口外十米都不得走出。

      “不就是只能呆在山洞内嘛,不出便不出吧。”

      反正多那十米和少那十米也没什么要紧。

      两个时辰后,那女子缓缓睁开了眼,她一下便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察觉到孩子没有异样后,才放下了心。

      “你和你的孩子都没事,”凛礼凑近她的身边,给她递了个果子,“洞中没有四季,但吃的也就这个了。”

      那人连忙起身行了个大礼,“齐徽拜谢姑娘救命之恩。”

      她情绪有些激动,还以为这次再也走不出雪原了,没想到遇见一位愿意搭救她的姑娘,这一定是天神的恩赐。

      凛礼吓得将她扶起,“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情绪大起大伏对身体不好。”凛礼将外衫脱下给齐徽当了垫子,铺在石凳之上,“洞中虽说没有外面冷,但石头太硬,恐怕会让你坐的不舒适,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你将就下用吧。”

      虽说孩子很重要,可怀孕的母亲所要受的苦远非常人能理解,洞中没有棉被,但好在温暖,也不至于让她寒冷。

      “这怎使得,姑娘出手相救已是不易,怎可还借用你的衣衫。”齐徽推辞说道,“一个果子已足够,我也不是娇气的人。”

      看着这姑娘也是修行之人,但来此修炼定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齐徽也不愿再麻烦她。

      凛礼蹲下拍拍凳子,“就当是我好人做到底吧,你要是不接受我就把你赶出去。”

      她笑着威胁,一双杏眼却满是柔和。

      齐徽点了点头,也不好再浪费她一番心意,“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他日也好报答你的大恩。”

      “我叫凛礼,凛冬的凛,温和有礼的礼。不过报恩就不必了,”她微微一笑,“以后也不会再见了,等风雪一停,你就回家去吧。不要告诉别人你见我,也不要提及这个山洞,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凛礼不忍她死在冰天雪地内,但也明白自己确实不该与其他的人产生太多交集。

      “姑娘放心,我定会保密。但凛礼姑娘这名字倒是有趣。”齐徽掩嘴笑道,“我夫君的家乡有一个节便叫凛冬节,那日子时,漫天礼花绽放,白雪翩翩而落,称得上人间绝景。”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若有机会,等我前去一观。”

      她的眼中露出憧憬的神色,与她名字相关的节日,确实很吸引人。

      但一个怀了孕的人为何会被风雪困住?

      凛礼问道,“齐徽夫人怎会来到此处?你既有了身孕,为何没有夫君陪伴?”

      “近日妖族进犯,他已去参战。我听老一辈的人说,此处雪原会有天上的神女出没,被她祝福的人可以平安。此行本欲替我未出世的孩子求一求,不成想却被困风雪。”

      齐徽说着说着自己都红了脸,这种无稽之谈她还当真了,夫君身处战场,自己迟早有一天要与他一道,可这孩子却不得不交托家中长老教养,趁他还没出生,总想着为他多做些事。

      凛礼有些无奈,哪有什么天上的神女,不过都是传说,但当母亲的人难免多愁善感,“你好好的,就是对孩子最好的祝福了。

      齐徽看着凛礼思索片刻,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凛礼姑娘既救了我,说不定就是神女呢。”

      “虽说我不确定你口中的神女存不存在,但我绝对不是。”她只是被别无选择地带到此处,至于救人也不过是巧合。

      可她却不以为然,“真假又有何关系,凛礼姑娘人美心善,给我孩子祝福也是一样的。”

      齐徽时刻盯着凛礼,丝毫不许她的视线逃离。

      凛礼拗不过,便答应了。

      齐徽拉着她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凛礼感觉到了那孩子的灵魂,新奇而又有力量。

      “我希望你能平安长大,经历美好,所愿皆得。”

      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开启他的未来。

      “他好像很喜欢凛礼姑娘。”

      齐徽秀眉一挑。

      凛礼噗嗤一声,笑道,“都还未显怀,少胡说。”

      “我可是他的母亲,感觉得到,这个孩子与凛礼姑娘你,有缘分。”齐徽轻轻拍了两下腹部,口中低低唱起了歌谣。那声音婉转而温柔,犹如迎春的柳条,带来新的生机。

      凛礼听的入神,她好像曾听过这旋律,“你的声音很好听,这歌声总觉得有些相熟。”

      齐徽一愣,“这是我家乡的一位朋友曾经教我的,她说这歌能让人安心。凛礼姑娘莫不是也来自千舒城?”

      “并不是,也说不定是我听差了。”凛礼手中聚集了灵气,飞向齐徽的眼中,“我给你了你一个法术,等你离开后若遇危险,便可用它。此术名曰欺眼术,能变换相貌,伪装自己的力量,”这个法术不用消耗太多法力,于她再合适不过。

      齐徽听完却显得有些诧异,“凛礼姑娘当真不是来自千舒城吗?但这是千舒城捉妖师的禁术。”

      竟然是禁术吗?

      凛礼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些法术,但一来到这里,它们便印在了脑海里,原以为是原身的力量,没想到竟是捉妖门派不外传的禁术,这可如何是好。

      “啊!我这个是偷学的,你可千万要保密。”凛礼胡乱想了个借口,“当初遇到一位云游的捉妖师,我见他修为了得,便趁着他不注意时悄悄记了下来。”但愿她不要追问。

      齐徽惊讶地说道,“想不到姑娘还有如此奇遇。”

      没想到齐徽相信了她如此拙劣的借口,这下凛礼倒开始心虚,可脸上却是极为平淡,虽说偷学是可耻的行为,但如今她与世隔绝,倒颇有一种躲避仇家的意味。

      “也许就是奇遇太多,如今才被困在这里吧。齐徽夫人,你是我来此遇到的第一个人,还有你肚子里的小家伙。这里太孤寂了,再过段时间我恐怕要连怎么说话都忘了。”

      她委屈地低语,“我好想离开这里。”

      温暖地手掌抚摸着她的头顶,“虽不知凛礼姑娘为何会说是被困在此处,但多亏了你在这里才能救了我啊。天神是仁慈的,他既安排了姑娘要经历这份寂莫,必然会在别处补偿你。”她指了指洞外纷飞的大雪,“就像这场我们正在等待的风雪,它总会停。”
      这场雪,冷的就像凛礼此刻的心境。

      “齐徽夫人,我一开始挣扎过要不要救你,甚至觉得你就算因此丧命也与我无关。”

      “可你还是选择了救我,不是吗?人活一世,处处都是选择,随心而动即可。”

      一夜过后,风雪已停,齐徽也踏上了回家的路。

      她和凛礼讲了许多戏文,故事和传说,似乎是为了弥补凛礼不能出去的遗憾。

      齐徽跑回山下时,正巧遇上从战场回来的夫君-白夜袭,她说自己遇到了恩赐祝福的神女,白夜袭只当她是做了一场梦的幻觉。

      “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还到处乱跑。”白夜袭宠溺地将夫人抱在怀里,他一身傲骨,也就只会在齐徽面前低头,“我会担心的。”

      齐徽笑了笑,“好,以后不会了。对了,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去极梦神川的天神祭坛求了,以后便唤他—白夜寂北。”

      苍茫的声音穿透山野,绵延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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