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你的口袋里有我的老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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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普通巫师手中无法激活、目的地未知的未登记门钥匙。
这感觉似曾相识。
就在我踏入霍格沃茨的第一天，同样是一个未登记的、仅在特定条件下才会响应的门钥匙，将古代魔法的邀请送到了我面前。
我和西里斯·布莱克并肩走在空旷的城堡走廊里，不紧不慢地交换着情报：我向他透露了邓布利多与伯恩斯教授的态度，并顺势打听了一些关于伯恩斯、斯内普的旧闻以及一些在校生的姓氏；他兴致勃勃地比画试炼地里守护石像的大小，说他们庞大的身躯像是用岩石和闪电构成，强大的抗魔性和磅礴的魔力多么棘手……
当我随口提及这样的遗迹不止一处，并且那些守卫在我面前撑不过一分钟时，男巫猛地噎住，被自己的口水呛得连连咳嗽。
“欧洲来的格林德沃，在苏格兰完成她的魔法试炼……”他小声咕哝着，我权当没听见。
“今晚七点，有求必应室见。”我们在塔楼前分别，“你先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最好能睡一觉。今夜有很长的路要走。”
“刚才着急听消息，现在倒不准备出发了？”
黑发男巫哼了一声，像是随口打趣，没有等我回复的意思，再次变回黑色大狗，灵活地蹿上螺旋楼梯，飘扬的黄黑色围巾在拐角一闪即逝。
我目送他离去，有点纳闷。
“迪科？你在吗？”
一阵隐秘的魔力波动后，年迈的小精灵出现在我身旁。
“迪科一直在旁边，”他尖声说，“迪科没有出现，因为迪科觉得你和布莱克先生或许需要一些单独谈话的空间。”
“我知道，迪科，你一向体贴。我只是对他的行为有点困惑……”我侧头问道，“他为什么坚持要变成阿尼马格斯跑来跑去？为什么不让你直接带他幻影移形？”
迪科的大耳朵耷拉了一下：“……布莱克先生或许以为，霍格沃茨的反幻影移形咒对迪科也起作用。”
迪科并非霍格沃茨契约的小精灵。
他曾经的主人是个盗猎者，在一次鲁莽的狩猎凤凰行动中跌落悬崖，留下迪科四处漂泊。后来，迪科结识了年轻的韦斯莱教授，经其引荐来到霍格沃茨，并在发现有求必应室后，主动承担起了这个神秘空间的管理职责。
虽然有了安身之所，迪科始终对早年的盗猎生涯心怀愧疚，多年来尽心尽力地救助各种神奇动物。在我的劝慰下，他才解开心结，并主动在有求必应室内拓展出广袤的空间，细心照料我和我亲手救助和繁育的神奇动物们。
我们之间没有缔结主仆魔法，但迪科将我视为最强大的巫师、最尊敬的主人、最忠诚的朋友。在我突然消失的那段时间，他通过有求必应室的契约感知到我的魔力并未消亡，于是坚信我还活着，一直默默守护着这片空间，直到我重新掀起那面挂毯。
小精灵拥有与巫师截然不同的魔法体系，能够感知最细微的魔力波动，也能突破绝大多数魔法封锁，轻易在设有反幻影移形咒的霍格沃茨内来去自由——这也是我建议西里斯与迪科同行的原因。有迪科在，哪怕他想一路滚到北福特沼泽，也可以梦想成真。
但显然，他们之间的友谊还没有深厚到那种地步，格兰芬多男巫压根没摸透迪科的本事。
就比方说刚才。
“所以，你们赶路的时候，你没带他体验过？”我问。
“布莱克先生是位友好的巫师，他感谢迪科的照顾，战斗时总是挡在迪科前面，赶路的时候也是，希望迪科坐在他的扫帚后面——”
迪科说得很委婉，但我听懂了，“不应该啊，他的姓氏应该很熟悉——”
话尾在迪科的手势下戛然而止。
小精灵敏锐的感知再次发挥了作用，迪科迅速向我比划了两次，随即消失在空气里。
“……”
城堡的石墙隔绝了球场的喧嚣，走廊里静得可怕，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心跳，和袍子摩擦的细微声响。阳光透过高窗，投下明亮的光斑和晦暗的阴影，我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影子边缘翘起的发丝，伸手将头发别到耳后，又抚平巫师袍上的褶皱。
毫无预兆的。
“格林德沃小姐，”我的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也许，你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个地方？”
声音很轻，很近，很集中，仿佛发生源就紧贴在颈后。
在我的感知里，那道黑色蝙蝠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一尊石像鬼的阴影里滑了出来，飘到我的背后站定不动，弯下腰，垂着头，宽大的斗篷悬在空中，凝视着我。
“下午好，斯内普教授。”
我礼貌问好，同时转头——油腻的黑发，鹰钩鼻，蜡黄的皮肤，还有那双阴森的黑眼睛——毫无疑问，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呢？”
“我注意到，你最近的行为相当反常。”他慢悠悠地说，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光线，投下一片压迫性的阴影，“赫奇帕奇的比赛还在继续，你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儿？”
他将‘独自’压得很重。
“结果并没有悬念，我在离场前就确认了这点，”我温声回答，“您当时也在教师席，教授。依您看，结果如何呢？”
“我的看法是，你没有说实话，”斯内普教授的嘴唇扭曲成一个讥讽的弧度，“为什么要远离你的同学，远离赫奇帕奇温暖的公共休息室，独、自溜达到塔楼附近呢？”
那双漆黑的眼睛闪闪发亮，像发现了猎物的伏地蝠。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
在回复之前，我掏出挂表，瞥了一眼时间。
下午三点，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四个小时，我打算先去地图密室对比炼金轴中吸收的魔力，去厨房吃点东西，洗漱收整，简单眯一会儿，在庆祝会上露个脸，最后再次检查需要携带的物品。
四个小时，刚刚好。
……
所以很遗憾。
没有能留给他——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余裕。
我合上挂表，后退一步，找到一个更舒适的角度与他对视。
“斯内普教授。”
斯莱特林又露出了那种掀起嘴角的得意表情了。
“我现在没时间。”
得意瞬间凝固在他的脸上。
“或许你愿意听听安东尼的看法？”
我朝螺旋楼梯的拐角示意。
旁观许久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西弗勒斯，”安东尼·伯恩斯不再刻意隐藏，从楼梯拐角拾级而下，眉眼垂落，流淌着他惯有的疲惫又安静的神情，打趣道，“捉迷藏之后，又是三二一木头人吗？”
斯内普猛地转身，黑袍翻滚，带起一阵阴风。
“安东尼，”他冷冷地说，“我有充分理由认为这名学生严重违反了校规，甚至可能偷渡了校外巫师——或者某种生物进入学校。或许需要给予她足够的教训，直到她学会……”
他的话被打断了。
“——奥莉尼斯，午安，”伯恩斯教授走到我身边，自然而然地分走了大半来自魔药学教授的压迫感，“至少在其他师生面前，请称呼我为‘教授’。”
他这才转向斯内普，并轻飘飘略过后者对小女巫违反校规的质疑，“请容我暂时充当你的教授的翻译。他的意思是，正常巫师会选择见证比赛直至最后一刻……结果并非观看比赛的唯一目的。在这一点上，你的表现很特殊。”
“这也是出于尊重吗？”我提起兴趣，不介意留给伯恩斯教授两句话的时间，“还是另一种令人舒适的社交手段？”
“根据场合需要……”
“原来如此……”
见证了不久前还针尖麦芒的二人此刻旁若无人地交谈，魔药学教授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
“格林德沃，这又是在什么时候？”
斯莱特林咬牙切齿，但挤出的话又极轻，像是自言自语，“越是如此，一向如此……是这个意思吗？”
他想起小格林德沃的判断：聪明人想要得到谜底，哪怕题目本身没有答案，而越想要看清，就越无法脱身。
——可安东尼·伯恩斯又是何时靠近了谜题本身？
……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事。
“安东尼，教授。”于是我催。
“你可以走了，奥莉尼斯小姐，记住我们的下午茶。”伯恩斯教授轻飘飘看了我一眼，转身面对魔药学教授。
“西弗勒斯，或许你有时间和我探讨一下魔药的使用效果？”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水。但更让他恼火的是，安东尼·伯恩斯话音刚落，小格林德沃竟然真的毫不犹豫行动起来，飘摇的袍角擦过他的身体，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他盯着小女巫的背影，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很有时间，安东尼。”
……
安东尼和斯内普之后说了什么，我并不关心。
如我估算，四个小时恰如其分。从人声鼎沸的庆祝会溜走，清点好可能派上用场的各种小玩意儿，再抵达有求必应室门口时——挂钟的指针不偏不倚，正好指向七点。
西里斯已经在大厅里等得不耐烦了。他双手抱胸，用他那双短靴的鞋尖不断敲打着地面，活像一只被主人关在门外的大狗。听到开门声，他猛地转过头。
男巫换了身行头——一件挺括的立领龙皮夹克，墨绿色衬衫一丝不苟地塞进斜纹布长裤里。他似乎好好休息了一番，头发利落地扎在脑后，脸上的倦容消退不少，那双灰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怎么这么慢？”他上下打量我，“你这身打扮倒是很有欧洲佬的派头。”
为了方便行动，我穿了条骑马裤，裤脚扎进龙皮短靴里，针织衫外套一件粗花呢马甲，用皮质固定带紧紧束好，并把斗篷换成了橄榄绿双排扣风衣。
“这位逃狱待业的中年男巫，你好，我还是个在校学生，想要夜不归宿，总得做点必要的准备。”我从靠墙的储物柜里又取出几瓶魔药，塞进各个口袋里，“你路上碰到安东尼·伯恩斯了吗？”
“没有——这是什么？”他好奇地凑过来，伸手拽了拽固定带，“看起来很能装……魔药？三根备用魔杖？这是什么，拿袋？……你该不会把我的老家也揣在身上了？正好，让我进去，我想莱欧了。”
“这是固定武装带，你想要我可以送你一条。”我拍掉他的手，“莱欧不在这个袋子里。你根本就不关心他，你之前的邻居们在二楼侧间已经住一个月了，你都没发现吗？”
“哦，那祝他一个月前乔迁新禧，”他毫无羞耻之心地收回手，又开始折磨起无辜的地板，“你还要准备几个小时？”
“在你用鞋尖给霍格沃茨凿出个新地窖之前。”
我回敬道，同时拿出那块老旧的怀表，向里注入古代魔法。随着莹蓝色的魔力逸散，怀表开始微微震动，表面的灰色宝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抓紧我。”我对西里斯说。
他立刻伸手抓住我的小臂，向我靠近。
我集中精神，引导着更多的魔力流入怀表。下一刻，那种熟悉的、仿佛有一个钩子在肚脐后面猛地一拉的感觉袭来*，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旋转，化作一片模糊的色块和呼啸的风声。
感觉仅仅几秒钟，又像是过了很久，在一阵令人不适的挤压和蠕动后，我从压缩的时空中脱离，在男巫的支撑下稳稳落在坚实冰冷的地面上。
“谢谢，”我拍拍男巫的腰，“我站稳了。”
西里斯·布莱克这才收回半抱半搂着我的手，又放开我的小臂，“你看起来很习惯用门钥匙，”魔杖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里，“这地方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有一点经验。”我同样握住魔杖，仔细打量周遭环境。
我们置身于一个宽阔空旷、灯火通明的大理石圆厅。高耸的穹顶隐没在难以看清高度的阴影中，脚下是光可鉴人的花纹地板。正中的柜台后方，一个穿着笔挺制服，长着尖耳朵和细长手指的妖精冒出半个脑袋尖，就着油灯和天平清点桌上的金币、宝石。空气里弥漫着金属和羊皮纸的气味，还有金币叮当碰撞的敲击*。
西里斯说的没错，这个地方我可太熟悉了。
这里是古灵阁。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你的口袋里有我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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