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猫猫队》巴斯剋特宝

3、第3章

　　转眼间，奇犽用他可怕的速度把我带来了一个没人的楼道。随时可以轻松取我性命的手正把在我的颚骨上，强势，但不致命。

　　“我们好好聊聊，别用你的念能力，可以吗？”奇犽猫咪一样的眼睛所流露的目光不是给一个将死之人的。它平淡如水，就像是早晨桌上的凉白开。

　　他给我留了些余地动脑袋。看我毫不犹豫的点头，银色碎发下，他细眉轻轻一挑，一定有无数细不可闻的思绪穿过他的脑海。我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想把现在清澈见底的模样记清楚。我不知道他从我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害怕。他杀气四起之外的所有时间，都不是个会让人惧怕的存在。相反，有些惹人喜爱。

　　慢慢地，他手掌离开了我的嘴唇，指尖离开我的脸颊，连带着在我颚骨上留下的轻微麻意，一起放进了裤兜。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保暖衣，宽松的白色工裤，还有极其便于奔跑和摩擦的特定布鞋。

　　随意，朴素，练家子。

　　“我不想杀你，所以我们能好好说话吗？”他说。把脚边的石子踢去一边。“当然，如果你害怕我，我也不强求，你现在就可以走。揍敌客说到做到。”

　　“好的。”我乖巧地回答。毕竟是揍敌客的承诺，还是有可信度的。“不过我有个问题。”

　　“说。”

　　“刚刚你分明就是要杀我。”

　　“我只是觉得你的反应很有意思，而且。”他耸耸肩。“我想再看一次你是怎么瞬间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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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揍敌客家的纨绔子弟。

　　“那您现在找到我，也是在玩儿游戏吗？”

　　“不全是。”他挥了一下手把这句话打去一边，转身下楼梯，边走边说。“走吧，我请你喝饮料。边喝边说。”

　　“我不渴。”我站在原地说。

　　“我渴。”他回头。“过来啊。”

　　“你难不成想套路我？”我疑惑的问。

　　时间停止了一下。

　　“我又不是你！我说过了！小爷我渴！顺带请你！然后咱们边喝边说！”他的反应暴躁极了。

　　脾气真大。果然小心眼，我只是两次都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成功逃跑而已。

　　“那个…冒昧问一句，您没谈过恋爱吧？”话一出口，我背着的手已经掏出了贴纸，以防此话一出他杀心渐起我好再跑一次。

　　他呆立，一只手抽离裤兜，拍在自己脑门，随后绵长地沉了一口气。

　　我贴纸已经粘了一半了。

　　“你想表达什么。”一会，他在台阶下瞪过来。

　　你怎么看都没什么和女人相处的经验啊。

　　“没什么。”我心口不一。兴趣上来了。“你确定不杀我，我就和您走，您要知道，我挺弱的。胆子也不大。”

　　“我看出来了。”他也心口不一。“你胆子比老鼠还小。”

　　我笑起来，在他毫无杀意的打量里下去楼梯到他旁边，亲和地说。

　　“所以谢谢您不杀之恩。我有什么能帮到揍敌客先生的吗？”

　　晚秋的夕阳像路边大簇的野花染红天边，山顶的湿气一路向下沁染着城市。街边餐饮店的招牌亮起彩灯，店主卖力吆喝着。穿着漂亮的女孩们开始分分进入各个会所，提供各项特殊服务的门面逐渐有了开业的迹象。城市即刻属于不久之后的灯红酒绿，罪恶栖息与此，在纸醉金迷里焕发着勾人的生命力。

　　“你是这个偷盗集团的成员吧。”

　　此时此刻，在一家纯朴的餐饮店里，我抱着一杯冰镇薄荷奶昔，从吸管里汲取糖分。对面的银发男孩面前是一杯草莓奶昔，不过已经喝得见底。我们找了窗边的位置，窗外正是车水马龙。

　　“不是。”我诚实回答。

　　“那你为什么会为这个集团活动？”奇犽掏出手机，将页面展示给我看。

　　那是一张清清楚楚的集团成员名单表，这是极其内部的信息，不过查出来对一名揍敌客确实没什么难度。只不过——里面没有我的任何信息。

　　“说来话长，我欠这个集团老板一些人情。”我吸了一口奶昔，解渴的饮品又下降了一些。“总之，让你睡着那次，是我还人情的。我并不是成员。”

　　“还人情还进了暗杀名单。”奇犽淡淡地念叨。“反将一军的人情啊。”

　　“什么？”

　　“你不知道自己在你们集团内部的悬赏名单里吗？”

　　我一愣，卷头发玩儿的手指停止了。

　　他看我样子皱皱眉，又换了一个界面，两小时前颁布的悬赏令，上面赫然是我的照片，以及更新的所在城市。我定定地看着，一会，我抬起头。

　　“请问，您为什么调查我的事呢？”

　　“手头的活和你们老板有关。”

　　我挑挑眉。

　　“一个极其谨慎不留行动痕迹的集团老板，找成员了解就很合适，而恰好，我碰见了你。”

　　“您居然找不到他。”我做作地吃惊了一下。

　　奇犽疲倦地看着我。

　　我挠挠脑袋，试图理清现在的情况。

　　“其实您现在就有机会找到那个胖子。”我笑笑。“您感觉到了吧，现在有两个人在不同方向很小心地盯着我。”

　　“他们的等级能知道什么。”

　　“这既然是个新悬赏，他们知道的就一定比我多。”我说。“毕竟我脑袋也比较乱，我可是几分钟前才知道自己被悬赏了。”

　　奇犽盯着我不做声。我看起来应该还算是毫无波澜吧。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靠在高椅背上问。

　　“您不嫌累我们可以一人一个。我也想向他们打听点事。”

　　奇犽手放在桌上打了一个响指。“知道了。”随即，他消失在原地，座位上方的电流还没有完全消失。电流迸发的声响吸引了整个餐厅的人。餐厅的门正前后摆动，我咕噜噜吸光剩下的饮料，站起身拍拍衣服，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来得让我笑脸盈盈，想冷脸都不行。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唤醒身体的气一跃而上。

　　我跳在一栋楼顶，向着另一个方向脚尖发力，周围的景色变成了模糊的线条。

　　“西北角…两公里左右…”我嘀咕着，看到了一处工业废墟。眼看目的地越来越近，我改变重心，钻进一处目标所在的窗子——这面窗户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木框发黑，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落。

　　日落已是几分钟之内的事了，稀薄的日光成片状，吝啬地在墙皮脱落的砖墙上打出光斑。灰尘漂浮在潮湿的空气里，落在地上，卧在无处不在的塑料垃圾上。

　　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拍拍手，把头探出门，张望寂静狭长，不太干净的走廊，大声说。“有人想好好谈谈嘛？”

　　我的声音似乎传进了这工厂的各个角落，它们回荡，落地，一声接着一声，现在这里空落落。

　　没人理我。

　　我很难过。

　　“你们玩儿猫抓老鼠不告诉我啊！”我生气地大喊。“老鼠就在这儿，你们来抓啊！”

　　还是没人理我。

　　说完这句话，我就已经以最快速度从窗子翻上天台，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

　　已经两个问题了，当有人听见并且拒绝相信——我的舌头就要开始变沉了。

　　我在口腔里慢慢转着舌头，上面灼热的线条勾勒出的是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的魔法阵。我笑了起来——这儿有一直偷听我说话的家伙。

　　一声枪响传进我耳朵时，子弹的头部已经触碰到了我太阳穴附近形成的“硬”。它的冲击力巨大，我脑袋都在发颤，我眼睛迅速看去射击的方向，那边已经又射出好几发了。

　　我顺势翻了个跟头，躲掉那几发，抓掉差点钻进我脑袋的子弹看了一眼——那是一种有很多爪子还有发声系统的怪异甲壳虫。如果让他钻进你身体，你就是他的食物和繁育容器。这家伙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太阳的余晖几乎消失殆尽，要抓紧时间了。

　　忽然，对面又打来一发，声音像是爆炸的火药桶。我心里一惊，跳跃躲过，余光里这枚子弹击打在一旁的木桶上，虫群便立刻冲了出来。它们目标明确，瞬间把我围在里面。

　　我贴上了提前备好的贴纸，使用了“绝”。

　　我重新出现在了这间毛坯房里，现在代替我受苦的是一张破木桌子。我很生气，我太讨厌虫子了。这个念能力者我知道是谁，他也想拿我的人头赏金。

　　我在毫秒内穿行至他在的位置，他已经把枪架在了我的脸前。一声轰鸣擦过我的脸颊，我一把挡开枪管，抽出他腰侧的匕首，脚踩上他的上身，让刀子穿透了他的脑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就是基本功扎实的好处。

　　“见钱眼开的家伙。”我骂道。松开脚，让他松弛的身体滑去一边。说罢我抬头想了想，天花板也是黑黢黢的破败模样。等怒气消了些，我长叹一口气。“嘛——也是，得不到的当然也不能给别人嘛——”

　　黑夜已经降临，男人的身体软成一摊。我看着这一幕，把他手机找出来，翻身又去了楼顶。晚风吹拂着我的身体，刚刚格斗的血液还在沸腾，我感知着这股热流在我身体里循环，这是我还活着的证明，我还能继续感受这肮脏人间的证明。

　　“所以——还有人要杀我吗？”我对着这片工地慢慢地喊。“你不杀我，我就一定不杀你，真的哦。”

　　还是没人回应我，就连奇犽也是。他的速度，在另外一个方向应该早就结束了吧？离这么远能听见就怪了。

　　我用这个男人的手机进入集团内部的网络，点开我的悬赏页面。

　　死胖子给的真多啊。

　　说起来，奇犽为什么要接这种等级的单子？

　　挣外快？毕竟也要生活嘛。

　　……算了，不想了。

　　我不喜欢杀人。想早点结束这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胖子杀掉。

　　…我刚刚把这个枪手杀死了吧？

　　我抓抓脑袋，懊悔油然而生。

　　“我忘了问情报了啊。”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生气了容易冲动，比如出手就杀了情报来源。

　　我一遍一遍告诫自己。同时决定去奇犽的方向找他。

　　等到达这边，显然一切已经结束了。银发的杀手正站在这栋高楼的楼顶，低头点手机。

　　“嗯…奇犽先生，人呢？”我落地，看着空旷的平台，不禁礼貌地问。

　　有钱人家的公子抬起银色有些蓬松的脑袋，露出了桀骜不驯，还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的杀气还没有消失。”他上下打量我。

　　“这么明显吗。”我拍拍自己衣服，做点无畏的弥补。

　　“当然。”他抬抬自己俊俏的眉线，眉下是闲散半磕着的蓝色眼睛。

　　“我的疏忽。”我笑笑。这种事目前对我来说无伤大雅。“所以您有得到有用消息吗？”

　　“微乎其微。”

　　“好可惜。我也是。”

　　夜里的灯影在周边模糊的散发混沌的光，车鸣声像是被罩了一层塑料袋才传进耳朵。我们之间相隔十几米，晚风清凉，刮在皮肤上已经有了些冬季的刺痛。空气里紧绷，寂静的粘稠气息弥漫在这里，弥漫在我们之间的寂静里。

　　“我想问一个问题。”我张口。

　　“说。”

　　“我很好奇雇您做这一趟的人花费多少钱。”我歪歪脑袋。“可能我比较自恋，我觉得我的悬赏价挺高的。你完全可以顺手把我杀掉。毕竟，说是内部，其实还是公开悬赏的。”

　　奇犽关掉手机，双手插兜向前虚虚地走了几步。“我说啊，你难不成以为我很喜欢杀人？”

　　我致以认真聆听的目光。

　　“只是工作而已，有些活是不得不接。”他像是挥去浮云一样摆摆手。

　　“所以这活儿是不得不接的？”我乖巧地问。

　　“你可以这么认为。”

　　“原来如此。”我挠挠脸颊。“如果你是真的没有任何线索，现在可以和我一起去找一个人。他有可能知道那个死胖子在哪儿。”

　　“你想杀他？”奇犽笑了笑。

　　“非常，非常想。不止是他。”我瞥去楼下的灯火，压制自己的温怒。“当然，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如果您有自己的寻找途径当我没说，我只是感谢一下您的不杀之恩——您这种等级的我已经死十次了。”

　　奇犽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说，你没用念能力吧？”

　　我伤心地抬头。“当然没有，我是真心的。”

　　“好的，打住。”他看起来很嫌弃。“提议不错。”

　　我笑笑。

　　“那就走吧。”他把一条胳膊架在脑袋身后伸展。“之前的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我没打算计较。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乱动歪脑筋，我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我已经见识到了。”

　　生活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学会享受，你至少不会觉得太糟。比如，我居然可以和揍敌客家的公子一起行动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