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探案》刘远山

138、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五月六号这天，姜雨跟北哥在一起过了一夜。这一夜，陈老头带着满身伤痕死去了。
　　不如说，姜雨一直住在北哥的庇护之下。东叔时不时约上某个老板去乡下别墅玩一趟，北哥早已心生不满。可是，多年的感情又让他舍不得提分手，就这样搭伙过日子。有一回东叔再次不告而别，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整整一周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北哥又急又气，去公园闲逛，打算找个新伙伴，彻底跟东叔断了。
　　就在这一天，姜雨出现了。他皮肤又细又白，短发又柔又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像个高中生。一连三天，他都在公园里转悠，八成是来找‘伙伴’的。
　　北哥掐准时机前去搭讪，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找比自己年纪小的伴侣了，因此新鲜感极强。他怀着报复东叔的心思，一边极尽讨好姜雨，一边将家中有关东叔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干净，装进箱子中。终于有一天，软玉在怀，他得偿所愿。
　　姜雨描绘的姐姐与林哥的相遇，不如说正是他跟北哥恋情的开始。
　　两个人在一起过了一段时间，东叔回来了。北哥本打算就此分开，可东叔这回倒情真意切了，开始挽回。到底是旧衣服穿着舒坦，可新衣服看着漂亮啊。北哥也想学一学古人的齐人之福，于是金屋藏娇，租了个房子让姜雨住下。
　　姜雨倒也乐意，他不在乎感情，只在乎有一片遮雨之瓦，方便他继续调查。虽然他常去碧水公园，可跟北哥的关系并未暴露，园子里的人只当他是新来的看待，偶尔前去搭讪。这正是姜雨所期待的结果。
　　阿一在纸上画下这起案件目前已经出场的人物关系图，没过一会，只见纸上画满了交错凌乱的箭头。老补路过时瞟了一眼，笑道：“谁家的线团乱了？”
　　“唉，我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哪条线解开了哪条线还有疑问……我怎么感觉每条线上都有疑问啊？老补，你帮我理理！”
　　“我算算啊，现在一共有几条线了。第一条，杂耍案件，死者身份不明，但是贾夕口说，这个人是苗姜阳以前的男人。郭必有调查后发现，这些年夏卞村只有两个人失踪，一个是王玉珏，一个就是陶善永。玩杂耍的口音确定是夏卞村无疑，那么，为什么DNA配不上？这是一个疑点。”
　　“第二条，十六年前的杀妻案，苗尚贵已经承认，是他杀了妻子跟李二叔，因为目睹二人出轨，心中气愤，这才动了杀机。这起案件目前来看没什么疑点。”
　　“第三条，就是本次的大头，木钉子杀人案件。目前为止已经死了四个人，第一个秦老师，死于心脏病发，但是死后被人洗刷干净钉上手脚摆在浴室里假装耶稣受刑。”
　　“第二个死者是陈老头，他是死于窒息，凶器就是他家里的枕头，被人活活捂死的。不过他生前就爱好玩SM，是被虐的那一方，据说，疼痛会让他产生快感，所以乐此不疲。也不排除是他玩得太嗨了自己把自己玩死了。至于死状，跟第一起一样。”
　　“第三个死者是文叔，重度瘫痪在家，因保姆将他的药收到了高处的柜子里，这才并发无药可救，因哮喘引发的窒息而死。死后状态也一样。”
　　“第四起有点特别，死者是个年轻男人，死因也很特别，喝了大量安眠药后，心口被人凿进去一根木钉子，活活失血而死。死后状态也一样，浑身都被清理干净，手脚被人插入木钉，平躺着被人放在卫生间里。不同的是，第四起案件的环境……很特别。”
　　“满屋子都撒上了死者的血液，”阿一补充道，“跟前面三起都不一样，第四起案件中，我好像看见了愤怒的情绪。”
　　“因为林哥骗的是苗姜阳的救命钱，不然，也许她能早点从红灯区离开。姜雨的那本记账簿是不是也被警方收走了？早知道就要过来看看了，说不准还有新的线索。”
　　“找李煊要呢？不过，这种证据他应该也不会给我们看。”阿一颓然低下头。
　　“现在姜雨跟林高宇都被放回去了，我们去问问情况吧。安叔那件事，我们还没去打听清楚呢，刚好趁着这次机会一起问完。”
　　在碧水公园的凉亭中，姜雨一个人趴在栏杆上望着水面出神。阿一默默在他身旁坐下，一同看向那片水。这天很阴，水面没有波光，只有暗沉的水碧色浪花一叠叠的浮起又落下。
　　“你找我想问什么？”
　　“我觉得，凶手肯定就在那本记账簿里。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姜雨深深叹了口气，眼珠子又大又黑，满含忧伤，“我忽然觉得这一切好像没那么重要了，不论是我姐姐的死，还是其他人的死，都好像与我无关一样。”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我不会逼你去做什么。”阿一拍拍他的肩膀，“前提是你真的放下了，而不是一时的气馁。”
　　姜雨垂下头，闭着眼睛，流出几滴眼泪，很快，泪珠子迅疾而下，大珠小珠落玉盘。等他哭好了，擦干了脸皮，才开口：“警方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可是我看不出来。那个记账簿他们拿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天，也看不出什么来。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凶手，我……太没用了，天天嘴巴里说着漂亮话，希望把这件事查个清楚，实际上只选择了最简单最笨蛋的做法，什么都查不出来。”
　　“你已经尽力了……”
　　“不，我没有，正因为我没有，我才会生气，我气我自己为什么不全力以赴，为什么总是在逃避，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强硬地接走姐姐，带着她离开这里，为什么要等她自己同意！”
　　“是我的犹豫，害死了她！”
　　“不是的！”阿一扶正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稳如磐石一般，“人啊，永远只能自救，别人是无能为力的。你也是，只能自己救自己，我救不了你。但是，我希望你能重新站起来。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尽管来找我。义不容辞！”
　　姜雨趴在栏杆上痛哭不止。阿一叹了口气，刚打算离开时，姜雨说：“我不是凶手，阿一，你相信我。”
　　她赶去安叔家时，正好碰见下楼的老补。
　　“怎么样？安叔说了么？”
　　老补点点头，“这个人你绝对想不到，多年前来纠缠苗姜阳的正是她丈夫陶善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