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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夏卞夏卞铸铁剑 ...

  •   “善永!善永?”听得身后有人叫他,善永慌忙扔掉手里的绳子,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这才转过身,看向来人。
      那人身材高大,臂弯粗壮,两只手都提着重物,走得脸不红气不喘。他左手一只新宰的肥乳猪,右手提着一大捆木柴,笑道:“走,去我家吃肉,新得了点小钱,咱也开开荤。”
      “王四儿,你这钱哪里来的?别是从什么地方骗来的脏钱吧?”善永嘴上打趣,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木柴。两人勾肩搭背往远处的茅草屋里走去。
      这人大名叫王玉珏,因名中带有四个‘王’字儿,由此得了这个外号。
      搭起烤肉架,架好木柴,没一会焦黄色的火就燃起来,冒出青灰色的烟。王四儿给乳猪刷油,善永给猪肚子里塞洋葱、大蒜、西红柿以及整个整个的朝天椒……准备妥当后,一人捉住肥猪的前足,一人拖着肥猪的后脚,将那十多斤的小猪送上了烤肉架。
      谁知烤肉架太短太窄,小猪的四只手脚连着那只肥猪头都伸在外头,受刑似的躺成大字型。
      “我见人家烤乳猪都是用铁叉架着烤,你这个烤肉架是用来烤五花肉的吧?真小,这只小肥猪都放不下了。”善永一边刷油,一边抱怨。
      王四儿满不在乎,在一边调蘸料,“院子里还有根粪叉,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拿来用。”
      善永白了他一眼,将肥猪翻了个面继续刷油,很快肥猪表面已然焦黄硬脆,香气扑鼻。撒上孜然辣椒粉,王四儿从家里拿出一把用老了的菜刀,将烤熟了的乳猪五马分尸,破皮拆骨,就着满盘从猪肚子里掏出来的蔬菜吃了个精光。
      两人大快朵颐后,各自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剔牙。善永呸出一点卡在牙缝中的肉丝儿,看了眼慢慢变黑的天空,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可这钱啊,来得慢走得快!你说说,该怎么办才好?我家那个婆娘仗着念过几年书,心野着呐,逃了好几次,幸好我眼尖,都抓住了。”
      “谁让你花这个钱的?人家女孩子念了书,自然打算去城里找个好出路的,跟着你算什么样子?田也不好好种,家里成天灰尘漫天的也不打扫,靠着你老母亲编的那点竹篮子能养活谁?你说说,谁愿意嫁给你?”王四儿叼着牙签,摊在椅子上跟只乌龟似的伸着四只手脚。院子里有几只山里抓的野鸡正在两人吃剩的猪骨上啄食残羹冷炙,忙得不亦乐乎。
      “我有什么办法?老娘天天嚷着要抱孙子,骂我是不是打算要让祖宗绝后,我再不想办法这耳朵都要生蛆了。”
      “你不过是耳朵生蛆,可人家姑娘呢,这一辈子算是耗在你家了。”
      善永冷哼了一声,语气不满道:“我也没那么差吧,怎么就委屈她了?天天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既然这么委屈?为什么还要养着她?”王四儿喷出那根牙签,哈哈一笑,“还不是图她给你家生个儿子?不然你会对她这样好?要我说,你那点钱不如就当买孩子的费用吧,生完了就给人放了,反正现在结婚证也没打,大家不说出去,那姑娘还是个清清白白的身份。”
      “这叫什么话!”善永越发忍不住,要不是看在刚入肚子的那只烤猪的面子上,他铁定要破口大骂,于是生生咽下这口闷气,“懒得跟你废话,我回家去了!”
      王四儿也不挽留,他向来随意惯了,吃饱了这顿没下顿也不耽误他自在过日子。此刻也就懒懒地挥挥手,送了善永离去。
      夜色渐暗,善永趁着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迈进自家的土房子里。只见半瞎的老母煮着拐杖正在擦桌子,听见动静后歪着耳朵大声问:“善儿啊?是你么?”
      “是我!”善永大声回话,见灶台上摆着一叠红皮花生米,顺手抓了一把,踏入卧室,冲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冷笑道:“还不肯吃饭?看你能撑到几时!”
      仔细看能发现这女人手上脚上都绑了小孩手腕粗细的麻绳,系在床头的木档上。女人满头碎发汗津津地散在脸上,隐约露出一双漆黑而又满含怨恨的眼睛。
      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珠子看了片刻,善永手里的花生米也吃光了,他拍拍双掌,单膝跪上床,捏着女人的脸左右看了看,忽的一巴掌扇了上去,语气森寒,“真是给脸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也来给我摆脸子?哪怕你饿死了在这床上生了蛆,那也是我买来的人,是我家的人,你死了也别想逃走!等着埋到我家祖坟吧,死了也不放过你!”
      原本一动不动的女人听见这话转了转眼珠子,像是有所触动似的,她艰难发出几个难以辨认的音调,善永听不清,只好凑近听。
      女人说的是,死也不放过你。
      善永又扇了女人一巴掌。女人无力地躺在床上,身上衣服凌乱,露出半个胸膛。善永喉头上下动了动,翻身上了床。
      完事了后,善永正在拎裤子,女人说话了,“我要吃饭。”
      善永乐了,以为女人想通了,冲上去朝女人的脸上摸了一把,兴奋极了,“是不是觉得我还不错?被我降服了对不对?这村里有几个比我好的?那个王四儿家里都死绝了,就剩他一个孤家寡人,穷得家徒四壁,比我可差远了!就他那样还瞧不起我呢!”
      女人不理他,自顾自嚷着要吃饭。善永颠颠儿地盛了稀饭,吹凉了一口口喂她,殷勤地问:“要不要吃点馒头?还有咸菜,来点儿?”
      女人摇摇头,只顾着喝稀饭。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女人手上的绳子解开了,脚上却换上了栓狗的铁链子,小小的铁圈系在她细瘦的脚脖子上,磨出一道道血痕。
      她表现得越来越服帖,这家人对她也越来越满意。很快,在认定她不会再次逃走时,解下了她的脚链。于是她得了机会再次逃走,此后一去不回头。
      善永气得头冒青烟,在村子里越发抬不起头。他去老丈人家里闹了几次,次次都被打了出来。老丈人虽然整日里醉醺醺的,可身材五大三粗,力气比野猪也不差些。闹了几次反倒是自己没脸儿,于是也不再去丢人现眼。
      这天,他喝了几口白酒,拎着酒瓶子来到王四儿家,满口抱怨,“现在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啊!你说得对,我不该买个有学问的女人,就该去人贩子那里买个没念过书的,肯定跑不了!”
      “我可没这样说过。”王四儿这天正在煮羊肉火锅,一屋子膻味。没过一会善永就忍不住吐了,他扶着墙壁吐了一地红的黄的,两只小土狗循着气味过来舔舐,很快就没了痕迹。
      “活着也没劲了,我看,不如跳河里解脱解脱!这是什么世道啊,男人讨不到老婆,买一个吧还跑了!怎么倒霉事偏偏都给我碰上了?”
      王四儿不说话,筷子搅着铁锅子里的肉,捞出来一块在辣椒粉碟子里沾上一点,香得他眉毛直打颤。
      “四哥,你得帮帮我!”善永走过来,为他倒了杯酒,又仰头灌下去小半瓶,“你得帮帮我,不然,就是眼睁睁瞧着兄弟我去死!你忍心么?”
      王四儿叹了口气,停住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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