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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江眠只身站在一座跨江大桥上,来往并无车辆,一名女子背对着她撑着栏杆往桥下看,江眠心中升出不好的预感,大喊道:“喂,离那远点!”
      那女子不为所动,逆着光转身看向江眠,仰躺着掉下了桥,溅起巨大的水花,江眠被吓地瞪圆了眼睛大喊:“不要!”拔腿跑向女子掉桥的位置探身往下瞧看,江上泛起一圈圈波纹,再无女子身影。
      江眠松开撑住栏杆的手跌坐在了地上,感觉有股力道在拍她的肩膀,江眠猛地抬头看去,那女子浑身是血的站在江眠身后,她的脚下一滩水,随后摆了摆手说道:“找到你了,江眠。”
      江眠惊恐大叫着,一个弹射从座位上站起,脑袋与车顶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
      魏叔担忧地透过后视镜看着她问道:“您还好吗?”
      江眠余惊未了地坐回后座拍着胸口说道:“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不好意思吓到您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空空荡荡的座位问道,“魏叔,宋禾呢?”
      “您放心,我已经把她送到家了。”魏叔端正坐姿开车回道,刚才被江眠突然的叫喊吓的心揪了一下,从座位上滑了一半出去。
      “我们现在这是去哪?”江眠轻轻地深呼吸着,眼神望向窗外,思绪还被困在刚才的梦里,那个女子她好像见过,但她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
      “主人家刚才打电话说让我带您去一趟隔壁市,您睡着了就没叫醒您。”魏叔目视前方观察路况。
      江眠还有些浑浑噩噩也没听仔细到底去哪去见什么人,思绪依旧沉浸在梦里的那个女子,她无所谓魏叔拉自己去哪里,总归是相信魏叔不会害她。
      魏叔驾驶着车子行驶在略显繁华的街道上,夜幕降临窗外一片漆黑,但外面的景色江眠却越来越熟悉,一闪而过的几个字——第一中学,她回到了她原本生活的地方。
      魏叔稳稳地把车开进市公安局院里,江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拉开门从后座上下来,扶着车门四下环顾着环境,她记得这个地方,她给宋禾办销户时来过这里。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建筑还没翻修,外观有些老旧。
      魏叔也从座位上下来,做了请的手势说:“您跟我走。”
      江眠关好车门跟在魏叔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面前的二层小楼。
      “张队,”魏叔领着江眠走上了二楼,二楼尽头一间敞开大门的办公室内,有一团暖光照着案几,魏叔敲了三下门,“人带来了。”
      张队从满桌的案卷资料里抬起了头,说:“进来吧。”
      魏叔只是站在门口给江眠让出来一条路,江眠抿着嘴有些局促地走了进去,转身看着魏叔,魏叔早已把门关上。
      张队示意江眠坐下,江眠乖顺着坐在了他的正对面,二人隔了一张桌子,江眠的手在桌子的掩护下紧紧地抓着衣角。
      张队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把右手边的一张单子递给江眠说:“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江眠伸出手接过资料的瞬间,心中的不安情绪如烟花般炸开,定睛一看开头的第一行字,死者……
      江眠稳住心绪,继续往下读,看到结论那一行写着:溺亡,不排除他杀可能。
      江眠握着资料的手有些颤抖,小声开口问道:“这位死者是叫江椿琴吗?”
      张队双手叠握,放于桌上,良久才说:“是,死者名叫江椿琴,女,三十九岁。”
      “她……”江眠捂着胸口,双唇微颤,撑着额头回想着资料上的一行行字:她死前遭过强.暴,下肢还残留着异物,裸.体被投入江中,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光是文字便足以令江眠触目惊心,痛心问道:“她的尸体现在在哪?”
      “停尸间,”张队起身打开了办公室的大灯,“队里有规定是不允许外人观看案件资料的,但我们关于死者的线索断了,正好今天局里又收到你的报案信息就叫你过来一趟。”
      江眠起身眼眶微红地说:“她丈夫曾借高利贷,无能力偿还,她就被抓走抵债了,但具体是谁我并不知情。”
      张队点点头,面色冷静说:“我们尸检需要家属同意,你是她直系亲属吗?”
      江眠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是但又不全是,可现在这会儿又不知该去哪找江邵枫……
      张队又不疾不徐地坐回位置上,关了台灯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其实……”江眠顿了一下,思索再三后说,“其实我并不是她的直系亲属,我之所以报案是因为我……”江眠咬着后槽牙说,“我的表哥他叫江邵枫,他被继父殴打造成脑部损伤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现在退学在家中养伤,他昏迷之际委托我找他妈妈。”
      “啧,”张队摸搓着下巴说,“事情有点难办。”随后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说,“李晓在吗,让他做个DNA配型,五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放下电话对江眠说,“我们需要做DNA比对,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等配型结果符合标准,你同意后我们立即开启尸检。”
      江眠紧紧揪着衣角,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江邵枫,可告诉江邵枫之后他会不会接受不了母亲被人凌辱而死,性格变得更加扭曲?到底在江邵枫心里是被亲人抛弃还是彻底失去双亲,哪个对他打击更大?江眠无法衡量也衡量不了。
      在李晓敲门进入的那一刻,江眠开口说道:“张队长,我觉得有必要通知江邵枫,我想把他叫来比我在这里更合适,就这几天,我一定把他带来。”说完江眠掠过叫李晓的警官,冲出了小二楼。
      魏叔坐在驾驶室里见她出来启动了车子,江眠拉开后门坐了进去,说:“魏叔,尽快赶回去。”
      魏叔只是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江眠,没多说什么,但车速却比来时快。
      “魏叔,是谁打电话叫您带我来这的?”江眠低垂着眸子,像是在思索事情,好似随口一问。
      魏叔扫了一眼镜子里的她说:“是闻与少爷,主家的爷爷是军官,立过很大的功,这边人多少是得卖点面子给他们的。”
      江眠抬起眼眸望向窗外,心道:又是陈闻与吗……

      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江眠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两点了。不过她跟魏叔说好了,这半个月他只需送宋禾即可,至于她,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江眠换了一身暗色衣服,扣着鸭舌帽很好的挡住了她的面容,以自己起水痘传染为由请了半个月的假,随后背着双肩包悄悄地出了门。
      她来到了那天与江邵枫吵架的街道上,回忆着江邵枫离开的方向,她便顺着那个方向挨个店铺挨个巷子挨个地方寻找。
      整整一天时间,并未见到江邵枫的任何踪影,江眠有些挫败的坐在马路牙子上,低头锤着走的酸胀的小腿。
      忽而两个声音从她头顶掠过。
      寸头道:“那个小丫头家还挺有钱,现在都车接车送了,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长发道:“我们要不直接进她学校堵她吧。”
      寸头拍了一下长发后脑说:“蠢货,你是想进局子?”
      长发揉着脑袋说:“那咋办,都跟了好几个月了,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寸头啧了一声说:“差点忘了那个狗杂种,他不是二中的吗。”
      长发一锤手说:“还是哥你聪明。”
      声音越来越远,江眠才敢偏着头看向他们离去的背影,起身扣紧鸭舌帽,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长发忧心道:“那狗杂种不好管教。”
      寸头不屑道:“烂货有什么不好管的,打一顿就好了。”
      ……
      二人抹身进入一条黑巷,黑巷中无灯,江眠止步于巷口,她不敢进,徘徊良久又不肯离去,只好委身缩在巷口堆放杂物的暗处,一个木箱子正正好好挡住了她的身躯,江眠缩成一团,黑色的衣物把她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她能依稀的听到巷子里传来的打骂声,她不知道江邵枫是不是在里面,可又不敢独身前往,只能缩在这里等那俩人出来。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寸头架着长发从巷中走出来,长发捂着后脑,借着昏暗的灯光能看出他指缝里渗出来的血。
      长发怒道:“这个杂种真他.妈抗揍,疼死我了哥。”
      寸头嘿嘿一笑说:“再怎么抗揍,也是条没人要的狗,以为跟了庄哥混就牛.逼了,不过还是一条狗罢了。”
      长发附和道:“哥你说的对,那那个丫头怎么办。”
      寸头吃力的架着他边走边说:“再也别打那丫头的主意了,庄哥看上的人咱们碰除非不要命了。”
      长发不死心道:“可……”
      寸头呵斥道:“别可了,你忘了你脑袋上被庄哥砸的伤了?再也别说,等庄哥玩剩下了,应该能有我们一口汤的。”
      长发紧紧抿着嘴不再言语一句,两人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巷子。
      江眠看二人走远了刚想起身,巷子里又传来了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无奈只能憋气缩了回去。
      只见一个穿着西装手带金表和金戒指的男人从巷子里走出来,身后跟了六个保镖,一辆面包车缓缓从远处驶来停在他们身前。
      江眠一动不敢动地缩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被他们发现,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他们那边瞟,借着车灯打量着为首的人。
      “庄哥,车来了。”身后的保镖说道。
      庄哥眉头紧锁说:“下回谁再敢用这辆车接我,就跟屋里那个人一样,报废处理。”
      “是。”身后六个人异口同声。
      最后那个叫庄哥的人还是一脸嫌弃的上了车,驶离了巷口。
      江眠见他们走了才松了一口气,但又在原地蹲了五分钟,确认安全无人了才敢起身出来。抱着双肩包护在胸前,一步一脚印,轻手轻脚缓慢地挪进了黑巷中。
      走到巷尾四下敞开的大门,屋内没有光,江眠站在门口瞧望着里面。
      月光吻在江邵枫的脸上,他蜷缩在地上,睫毛微微颤动,整个身躯都在抽动。
      江眠屈膝跪坐在江邵枫面前,悲悯的看着他。他的头发还没有长长,能清晰的看到那条赫然的疤痕有些红肿,不知怎的,一滴泪落在了江邵枫的脸颊上,接着便是一滴接着一滴,打在他的睫毛上,鼻尖上,嘴唇上。
      江眠啜泣着,语气埋怨又心疼,温柔中夹杂着恨说:“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打架了吗,你怎么就不听呢。”
      江邵枫咧着嘴想笑给她看,可是实在是笑的太难看了,说:“我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吗,你也没听啊。”
      “跟我走吧,”江眠从背包里拿出纸,轻轻擦拭着江邵枫脸上的泪滴说,“跟我回家吧,爸。”
      江邵枫无力地仰躺着,躲开江眠的手说:“我不是你爸。”
      江眠停止手上的动作,乖顺的坐在他的身边,月光此时照亮了江邵枫的全身,身上满是脚印,脖子上还有微红的勒痕,江眠伸出想要触碰的手却又缩了回来,又说:“江邵枫,跟我回家吧,”江眠盯着江邵枫不为所动依旧紧闭的双眼,像是与自己妥协了一般,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找到你妈妈江椿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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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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