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重新选择》习荣

19、第 19 章

　　“陈闻与怎么总是这样，走了也不跟我们讲一声，”宋禾坐在床上嗑着瓜子，“这回连池昌文都没说。”
　　“我知道。”池昌文坐在椅子上幽幽的说。
　　“我也知道……”江眠坐在床沿上，无聊的晃着腿。
　　“得，”宋禾使劲的把瓜子皮丢进垃圾桶，“就我俩不熟。”
　　宋禾爬下床，扫了一下床单上的瓜子皮屑说：“今天叫眠眠来干什么，她也不用跟我一块学习。”
　　池昌文揉搓着手指说：“暑假还剩半个月，你功课不能落下，剩下的时间让江眠来给你补，从现在到国庆结束这段时间要去隔壁市参加竞赛培训。”
　　“那你开学呢，也不来上课？”宋禾动作一滞。
　　“嗯，”池昌文起身说，“下午就走了，我得回去收拾行李。”
　　“这么突然，”宋禾愣在原地，“你怎么不早点说。”
　　“现在说也不晚啊。”池昌文轻抚了下宋禾的头就离开了。
　　她俩在卧室里能听见徐莉跟他说再见的声音，直到他关门离开。
　　江眠坐在床边观察着宋禾，轻抚着她的后背，宋禾有些失落的坐在床边。
　　“算了，”宋禾叹了口气说，“本来还想给他过生日，过不了就算了，来眠眠，一块学习吧。”
　　说完宋禾拿出练习题，坐在书桌前开始写，江眠移步到她身边，看她半天一笔也没动过，心不在焉，于是开口问道：“想什么呢？”
　　“眠眠，”宋禾嘟着嘴，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我学不进去。”
　　“因为池昌文？”江眠直接问道。
　　“是，”随后摇摇头说，“也不全是。”
　　“你喜欢他。”江眠笃定的说道。
　　宋禾连连点头说：“对，你看你来这半年你都看出来了，怎么他就看不出来呢。”
　　江眠抿着嘴笑了笑说：“他……”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开口，“他应该也喜欢你。”
　　“是么，但他……”宋禾撑着头欲言又止。
　　江眠也撑着头，与她对视，好奇地问：“你怎么喜欢上池昌文的？”
　　“嗯……”宋禾回忆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从小到大被他保护着成为了一种习惯，陈闻与小时候总是欺负我，但池昌文总是护着我，长大之后我有事他也总会站在我身边，我害怕他就会挡在我的前面，有他在我就会很安心，习惯这东西最难以割舍，一开始我也没往男女上想。但是后来……”宋禾一顿笑了笑，“池昌文越长越帅，气质也变了，虽然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帮我系鞋带，拿东西，补习，送我回家，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这些他一直帮我的小事情引的我小鹿乱撞，我不敢跟他对视因为会脸红，我不敢离他太近因为会心跳加速，但又想离他近一点……”宋禾慢慢的进入回忆，江眠静静地看着她。
　　“就是对他的感觉不一样了。”宋禾眼底的欢喜不吝啬地袒露出来，“池昌文很优秀，他不论在哪里都会发光，我要想心安理得的站到他身边，就需要不停的努力，不断的追赶。他高考填志愿肯定是要去北京的，我文化课不好考不上北京的大学，就只能在跳舞上努力，我想我如果能再努力一点，动作再做的标准一点，我艺考就能多得一分，就能离他更近一点……”
　　听到这江眠神情微愣，想到了在几个月后那件改变宋禾人生轨迹的事情会无可避免的发生，有些惆怅，现在的她还不知道“破题”的关键在哪，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任由时态发展，在发展中寻找答案。也曾想过关键是跟江邵枫有关，那么那条短信就是提示，于此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尽快找到江椿琴的想法。
　　江眠摆正桌上的书本说：“那就现在开始努力学习吧，离他近一点。”心里想着不论你今后喜欢谁，跟谁在一起我都只希望你幸福，哪怕那个人不是池昌文，只要是你选的我都会支持你，现在你想要离池昌文的距离近一点，我能在学习上帮你，我就会倾囊相授。
　　半月时间一闪而过，江眠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池昌文每天早出晚归不见踪影，因为宋禾学习实在是注意力不集中，思考问题慢半拍，一道题要给她讲五六遍才能记住，也蛮感慨宋禾的意志真是非比寻常的坚定，学习如此吃力还能留在一班，她背后付出的努力可以说是寻常人的好几倍。
　　这半个月池昌文和陈闻与好像消失在她们的生命中了一般，没有人往这边打过一通电话，江眠倒觉得很满足，因为每天都可以见到宋禾跟宋禾在一起，只是宋禾偶尔会失神，但很快她就会笑脸相迎地面对所有人。
　　开学第一天，两人一同进到一班，一班的班主任是个精明干练的女老师姓李。她不像十班班主任那般亲人，站在讲台上从不说一句废话，以“时间就是分数”标榜学生，以至于一班的学生像全天无休的工作机器，课间也很少见学生走动，全部都坐在座位上低头读书、做题。
　　江眠旁边的座位本应该是池昌文，但他去参加竞赛，这个座位就空了出来。班主任并没有把他的座位让给别人坐，而是把全班所有的作业、资料等一些物品堆到池昌文的座位上方便拿取，逐渐的累成了一座书山。
　　江眠偶尔可以凭借高耸的书本在老师眼皮底下偷会懒，还能不被发现，这样才能让她在紧迫和压抑的学习节奏中有了片刻的舒缓。
　　在一班的好处就是她可以时时刻刻看到宋禾，宋禾坐在最后一排，江眠每次回头看她，她总是心不在焉注意力不集中的模样，于是她跟徐莉宋辉商量了一下，晚上江眠在宋禾家学习，学到快睡觉再回自己家，家长也同意了。
　　因为高三学习紧迫，宋禾的舞蹈课从天天上改为每周五晚上，六日下午到晚上上课，所以每天晚上两个人一同回家，江眠陪池爷爷吃完饭后就背着书包来宋禾家学习，打算周五和六日陪宋禾去练舞。
　　开学第一周的周五，江眠放学做值日拖地，一旁的水桶被同学不小心撞翻了，浸湿了她的鞋。眼看着宋禾上舞蹈课的时间快到了，宋禾担心江眠着凉说：“你回家换鞋吧，今天我自己去，你快回去别着凉。”
　　江眠穿着湿哒哒的鞋也有些难受，想着小县城不大宋禾不会走丢的，就没推脱说：“好，路上慢点骑车。”
　　宋禾看了眼手表，拎着书包就跑没影了，留下江眠把剩下的地拖完。

　　宋禾刚推车出了校门口，就看到校门对面的树下站着两个人，一个人留着寸头，一个人梳着长发，穿的不伦不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宋禾仅是扫了一眼他们，就跨上车子飞速骑走了，等到了练舞的地方锁车子，视线又扫到了他们两个。宋禾着急上课就没想那么多，背着书包冲上了楼。
　　江眠回到家本是算好了时间去接宋禾下课，可是好巧不巧，家里钟表的电池突然没电了，过了很久她才发现表上的针没有移动，再出来时已经晚了大概二十分钟，随后江眠一路小跑赶去。
　　宋禾下课后跟舞蹈老师一同下的楼，老师锁上了门就先走了。宋禾站在原地见江眠没来，想着家里人总说“晚上自己走不安全，一定要搭伴而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留在这等她还是先回家，犹豫之间又看到了那两个人，宋禾在心里隐隐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快步走到自行车处，想开锁赶紧离开这里，走到近处发现车胎瘪了，她默不作声地折返回去，见那两个人还逗留在原地，一人嘴里叼了一根烟，互相吐着烟圈。
　　宋禾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但是她也不敢在原地逗留，疾步的往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走去。
　　好在路上有路灯，暗是暗了点，但微弱的光也能带给宋禾一丝心安，内心期盼着江眠快点来。
　　路上偶尔有着一两个行人，宋禾看见人影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往路人所在的方向走，但路人总归是路人并不同所有的路，在下一个转角就消失了。
　　回家的路上就剩宋禾一个人，宋禾能感觉到那俩人依旧跟在她的身后，她虽表面镇定，步伐稳健，但内心早已慌乱如麻，眼泪从眼眶飙了出来，虽然害怕但她不敢减慢行走速度也不敢跑，更不敢出声,怕惊动后面跟踪她的人让他们看出端倪。宋禾咬着嘴唇拼了命的往前走，她从来没觉得回家的路是那么漫长。
　　远处一个人奔跑的人影，迎面向她跑来，朝她挥了挥手。宋禾终于忍不住向她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江眠安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问道：“怎么了？”
　　还没等宋禾回应，她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身影快速跑离了街道，钻到街边不知道哪条路上了。
　　“我吓死了，”宋禾带着哭腔，“好像有人跟踪我，他们还把我车胎扎了。”
　　“我家钟表坏了，时间停了，我发现的时候晚了，下回我早点来。”江眠轻抚着宋禾的后背。
　　江眠拉着宋禾往家里走，路上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确定那两个没再跟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宋禾什么时候被盯上的，但这事既出她就不得不防备了，那两个人很明显是冲宋禾过来的并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有旁人在他俩并不会贸然出手，但是灯光昏暗他们相距较远，并未看清自己是男是女，如若以后再碰见连带自己一同动手……江眠不敢保证。
　　江眠揉搓着宋禾的手想让她安心，边走边说：“青青，你爸妈晚上能来接你吗？”
　　宋禾声音有些柔软，能看出来是受惊之后，心里还有些忐忑，说：“我爸在公安局上班，除了有点时间回家做饭外一直都很忙，我妈最近他们针织厂有个大单子，忙的也接不了我。”
　　江眠握紧了宋禾的手说：“没事，别怕，我想办法。”
　　江眠把宋禾安全送到家后，一回家就去敲池昌文家的门。
　　池爷爷摇着蒲扇打开门，问道：“小江，这么晚了，找爷爷有什么急事啊？”
　　“爷爷，宋禾今天被人跟踪了，”江眠进屋关紧门，“爷爷能不能找那个叫魏叔的司机，我付他车费，让他送宋禾上下学。”
　　池爷爷一惊说：“小宋被跟踪了，这里治安真的是个大问题，打击了好几年都没个结果……”池爷爷说着拿出一个电话簿，指着上面一串号码说，“这是电话，小魏是他家雇的，你打电话问问他。”
　　“好，”江眠用笔在掌心誊抄着号码，“谢谢爷爷，今天太晚了，我明天早上打。”
　　“行啊，你早点睡觉小江，自己也要注意安全，爷爷腿脚老了不然爷爷就去接你们了。”池爷爷收好电话簿，把江眠送出了门。
　　江眠回到家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用座机拨通了那串号码，接电的是一位女士说：“喂，您好。”
　　“您好，”江眠转着电话线，有点紧张，“我是通过池爷爷要来了您的号码，想跟您沟通点事情。”
　　“你说。”女士声音温婉得体。
　　“有个姓魏的司机叔叔，听说是您家雇的，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付一部分费用，让魏叔叔帮我一段时间的忙。”
　　“可以是可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江眠。”
　　“哦~”女士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很是热情，“可以可以，我把魏叔的号码给你，你要找他帮忙就直接打给他，费用这边免了。”
　　“免费吗？”江眠有些诧异。
　　“嗯，免费的，池爷爷跟我们是旧交，他给的号码我们是愿意免费帮的。”
　　江眠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那……谢谢了。”
　　挂了电话，江眠看着手中的号码有些不知所措。

　　电话那边，一间豪华酒店包间内。
　　“妈，谁啊？”陈闻与换着衣服，对着镜子倒腾着头发。
　　“租咱家房子的那个小女孩。”余曼丽收了砖块一般全是按键的小手机放进了自己的皮包里。
　　陈闻与手上动作一顿问道：“她找你干什么？”
　　“借车，说什么借魏叔……”余曼丽转眼间就忘了刚才的通话内容，“忘了，小事情，池爷爷给的号码送池爷爷个人情。”
　　陈闻与现在不用拄拐，但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说：“妈你下回能不能多记点东西，怎么转眼就忘呢。”
　　“诶，你这臭小子还怪上你老妈了，她也没说明白啊，”余曼丽一巴掌拍在他的身上，“快点捯饬，一会儿报道该迟到了，”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银色的方砖一般的小电话塞到陈闻与的背包里，“给你新买的电话，放你包里了。”
　　陈闻与余光瞥见，但依旧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说：“知道了。”

　　江眠用座机拨通魏叔的号码，响了三声后，说道：“魏叔吗，我是江眠，想请您帮个忙，价钱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