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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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8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间逐渐旖旎的气氛，魏瑞安犹如惊弓之鸟，再次躲进了被子里。耿乾和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开门。
来的人是黄雅娟，她是班长，班里同学出事她确实有责任来看一看。只是对于捂在被子里死活不肯露面的魏瑞安她也没法子。
“我又不吃人，你那么怕我干什么？”黄雅娟拉着被子跟魏瑞安僵持不下，耿乾和无可奈何地拉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外面推，并为魏瑞安辩解道：“他现在精神不太好，你让他先自己静一静。”
“魏瑞安！”黄雅娟扒住门框，在被耿乾和彻底推出门前，喊了一声，“你之前休学，就是因为这个吗？”
“什么？”耿乾和是知道魏瑞安休过学的，但他不知道原因，听到黄雅娟这么说，顿时也有些好奇。
“外面有流言说，你是因为你妈的事情才一蹶不振的。”黄雅娟咬着牙说。她的话已经很委婉了，其实传言后面还有更过分的，只是她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但只是这么含糊的一句话，魏瑞安就已经猜到了后续。
“我没疯！我和我妈不一样！我不是疯子！”魏瑞安猛地掀开被子，那双已经哭肿的眼睛圆睁，遥遥地望向黄雅娟，竟露出几分骇人的气势。
“好了，让他自己静静吧。”耿乾和把欲言又止的黄雅娟推出了房间，对她使了个眼色后关上了房门。
看着黄雅娟的身影消失，魏瑞安刚刚爆发出来的气势顿时消失不见，他瘫坐在床上，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耿乾和大步走过来，捧起他的脸，继续了刚刚没有完成的那个吻。
魏瑞安有些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耿乾和就已经把他按回到床上，并抖平了皱成一团的被子，把它重新盖到魏瑞安的身上。
“好好睡一觉，我去帮你跟老班请个假，回去休息两天。”给魏瑞安掖好被角，耿乾和又在他眉心轻轻啄了一下。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留下这句话后，耿乾和就关上门离开了。
虽然耿乾和要他好好休息，但魏瑞安怎么可能真的睡得着，他脑子里思绪纷杂，一会是他人谈论时交头接耳的模样，一会闪过耿乾和的笑脸，一会又想起了那个三年前义无反顾地选择结束了自己生命的女人。
“魏瑞安，你看好了，现在的我，就是以后的你。”这是三年前，魏乘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魏家生来驭鬼，寿命折损，无一人能逃脱早夭或横死的命运。”这是魏瑞安的爷爷，魏长生写在日记簿里的话。
桩桩件件，都透露出一个十分残忍的信息：他——魏瑞安，绝不会有善终。魏瑞安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突然发现活着完全就是一场看不见终点的酷刑，他不过是浮于苦厄之海上的一叶小船，头顶是激烈喧嚣的暴风雨，脚下是看不见的暗流汹涌，扭头四顾皆是一片灰白，他的结局必定是消亡，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你会平平安安的，就像你的名字那样，我说的。”
耿乾和的这句话犹如一缕阳光，魏瑞安灰暗的世界带来温暖与光明。魏瑞安下意识握住了耿乾和送给他的玉牌，脑海中响起那句话：“这是我妈给我的，说是以后传给她儿媳妇。”
耿乾和的媳妇——自己配吗？
魏瑞安把手伸到脖子后面，顺着绳子摸到了那个绳结，试着解了一下，却发现只是徒劳。也不知道耿乾和当初是怎么打得结，居然越弄越紧了。
就在魏瑞安陷入苦恼的时候，校医室的窗户被人轻轻敲响了。魏瑞安惊了一下，做贼心虚地把手飞快地塞进被子里，没有应声。那窗户却被人兀自推开了。
是于蒙。他眼睛滴溜溜地把房间扫了一圈，确定除了魏瑞安外没有旁人在后，对魏瑞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自从于蒙那天笑着，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说出陈好在精神病院后，魏瑞安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几乎就不怎么和他说过话了。于蒙似乎也发觉了魏瑞安对他的冷淡，也不再缠着他聊天了。
而现在，于蒙居然又主动来找他了。魏瑞安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毕竟于蒙是他在这个班里第一个认识的人，就算两人现在闹得有些僵，但魏瑞安说到底并不讨厌于蒙。只是他很难再用毫无芥蒂的目光去看于蒙了。
就像现在，明明跟于蒙面对面站着，魏瑞安却不肯直视他，低着头静静地看着窗台上积攒的厚厚的灰尘。
“对不起。”
魏瑞安没想到于蒙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道歉，顿时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
“其实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人交流。那时候，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说这话的时候，本来看着魏瑞安的于蒙却避开了他的目光，低着头用指甲扣挖着墙壁上没有被瓷砖盖住的，凹凸不平的水泥。
“其实我以前和你一样不喜欢说话，因为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院的院长最讨厌话多的小孩，话少吃的苦头才少。后来我被人收养了，我的养父母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我的姐姐，她得了重病，只能天天住在病房里。有一天她说自己很孤独，所以我的养父母就收养了我给她作伴。”
魏瑞安静静地听着。
“明明她自己说话都吃力，却总要我陪她聊天。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在医院听别人的故事回来讲给她听。”
于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当时不应该那么做的，医院里的故事，往往悲多于喜。她天天住在医院，想必已经听了不少了。她喜欢听笑，总说小孩子要活泼一些才好，我应该给她讲一些开心的故事。现在我能讲很多有趣的故事了，她却再也听不到了。”
见到坚硬的水泥墙把他修剪地光滑的指甲划出了白痕，于蒙终于停下了动作。
“瑞安瑞安，福瑞平安，你家人应该很喜欢你，才会取这样的名字吧。”于蒙轻笑了一声，“说起来，我在德馨的朋友的人并不多，你也算一个。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魏瑞安，不要讨厌我，可以吗？”
魏瑞安看着于蒙那双圆圆的猫眼，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陈好在精神病院？”
“啊。这个。”于蒙抬起了眼皮，看向魏瑞安，“我有一个表哥——准确来说是我姐姐的表哥，他叫杜嘉许，是个警察。陈好的案件他也有负责。按理来说应该是保密的，但是因为我和陈好是一个班的，所以他来找我问了一些事，我也就问了他陈好的下落。”
魏瑞安在警局时见过杜嘉许，他总是跟在一个被叫作“袁队”的人身边。
这时于蒙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你没有告诉别人吧？泄露案件机密，杜大哥说不定要挨处分的。”
耿乾和不算别人。魏瑞安摇摇头。不过他们去找陈好的时候被柯婷婷看见了，希望杜嘉许人没事。
得到了魏瑞安的答复，于蒙这才拍了拍胸口，夸张的舒了口气说：“那就好”
看到于蒙恢复了往常没心没肺的模样，魏瑞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你总能够跟我说话，是因为......”
“没错。”于蒙笑眯眯地接下了他的话，“我想让你开心一点嘛。”
猝不及防接收到来自他人的好意的魏瑞安有些紧张，他有些不安地握着手腕，低声说了句：“谢谢。”
“你和耿乾和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没想到于蒙突然提起这个，魏瑞安短促地“啊”了一声，后退了一步。
看着魏瑞安如临大敌的模样，于蒙毫不客气地笑出声。随即颇为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双指并拢在自己额角点了下，欢快道：“就酱。小瑞安，我走了，拜拜！”
没走出去两步于蒙又折了回来，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你考得太好，有些人红眼病犯了呢。不如趁这个机会，请个病假回去住两天，放松放松心情。”
耿乾和也是这么说的。魏瑞安呆呆地应了声好，看着于蒙跑开了。
耿乾和关上校医室门的时候，黄雅娟正抱着手靠在旁边的墙上。耿乾和对黄雅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往走廊一侧走去。黄雅娟心领神会，跟上了他的步子。
估摸着这个位置魏瑞安应该听不见了，耿乾和才停下了脚步，问黄雅娟：“那些流言，怎么回事？”
“有人说魏瑞安的妈妈是疯子，所以魏瑞安也是。还说、还说......”后面的话太过分，黄雅娟怎么都开不了口。
耿乾和按住她的肩膀，坚定的目光看着她。
“还说，魏瑞安妈妈是被魏瑞安推下楼才杀死的，魏瑞安是个杀人犯。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正常，说不定哪天就会发疯，拿刀把我们全杀了。”黄雅娟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后面的内容。
“操！”耿乾和难得的爆了句粗口，一拳砸在窗户栏杆上，竟把那一片纵横交错的空心钢管砸的凹下去一大片。他问黄雅娟：“谁说的？”
黄雅娟震惊地看着变形的窗户栏杆，摇了摇头。
“其实有些谣言之前就有了，只是没人在意。现在魏瑞安考了年级第一，很多人都开始关注他。再加上他突然昏倒，校医又说他可能有点焦虑，就有人把这些联系起来了。人云亦云就传成了这个样子。”
“总会有个源头吧？他又没傻到把自己妈妈的事情到处说。”
看到耿乾和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犀利，黄雅娟语气顿时变得愤锐，“你怀疑我？我是那种人？”
察觉到黄雅娟的愤怒不似作假，耿乾和很诚恳地给她道了歉：“抱歉，我只知道他对你说过。”
考虑到情况特殊，黄雅娟勉为其难地原谅了他，略微思索了下，提醒道：“你想查源头的话，不如去问问于蒙。那家伙的‘八卦小能手’不是白叫的，高一到高三都有不少他认识的人，说不定会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chapter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