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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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7
魏瑞安和耿乾和顺利的成为了同桌。大概是为了让魏瑞安的座位变动不那么突兀，老班把全班的座位都换了。耿乾和和魏瑞安一起坐在教室最右侧的倒数第二排，前面是何梓芊和黄雅娟，后面是张弈城和赵文金。于蒙被调到最左侧的最后一排，和陈好空掉的座椅坐在了一起。
三班的同学们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年级第一非常感兴趣，每天下课都有人过来问他问题。偏偏魏瑞安是个怕人怕的要死的性子，不堪其扰的他又跟耿乾和换了位子，变成了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和看风景的豪华靠窗座。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靠窗坐就能解决的，比如说数学老师热衷于点他看好的学生上去做题这件事。
听到数学老师点他名字的那一刻，正在桌子下和耿乾和玩小指勾小指游戏的魏瑞安僵住了。他抬起头扫了一遍题目，默算几秒后得出了答案。
“34。”
“什么？”魏瑞安的声音太小老师根本没听清，这时耿乾和飞快地举手帮他复述了一遍，“答案是34，老师。”
数学老师看透了耿乾和在学习这方面可劲摆烂的本质，顿时没了好气，“我不知道答案是34吗？上来写过程。”
在全班人的注视下，魏瑞安缓缓站起了身。耿乾和在桌子下拉了拉他的小手指头，小声地说了一句加油。魏瑞安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走上讲台的这段路变得十分漫长，魏瑞安能感觉到有无数的目光在打量着他，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小声的议论。
“这次月考卷子这么难他都能考满分诶，比一班的徐旻良还厉害。”
“除了数学别的也很好啊，年级第一呢，把胡馨悦都压了下去。”
“怎么可能突然考那么好啊？说不定是作弊呢？”
“作弊能考出满分吗？应该是真的吧？听说以前他在二中就是年级第一呢！”
细碎的话语传入了魏瑞安的耳中，虽然也有一些恶意的揣测，但大部分都是赞叹。可魏瑞安并没有感到骄傲，他讨厌被人注视，也讨厌听到别人口中的自己。无论这些话语是善意还是恶意，都会化为一把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的内心。
其实以前的魏瑞安并没有这么恐惧在大庭广众下被注视，被评论。毕竟二中的规矩是年级前十要上台领奖和合影，他常拿年级第一，自然也少不了面对镜头。其中有张合影，至今还挂在二中的宣传栏上。他也是靠着这样优异成绩拿下的奖学金，才能在失去那个名为“父亲”的人供给的生活费后，一如既往的读书上学。只要他足够省吃俭用，这笔钱足够支撑他度过高中生涯。
但是，在魏乘风去世后，魏瑞安紧接着考砸了中考，就再也无法承受他人的注视和评论了。他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试图隔绝那些目光和话语。如果不是在那个人身上看见了那种东西，他还不会同意跟高漱玉出来上学。
现在，他再一次被各种目光和话语包围。公示栏前孙峰和王鹏兴针对他，他尚且可以逃跑，但是现在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根本就避无可避。
“安静！”察觉到了有人窃窃私语，数学老师发出了呵斥声，教室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但这并没有让魏瑞安好受些，甚至因为听不见别人的声音，魏瑞安在心里补上了更多、更恶劣的话语。
“动作快点。”数学老师催促他。
魏瑞安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数学老师所在的位置，又垂了下去，拾起散落在讲台上的一根粉笔，没有拿稳，粉笔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截。魏瑞安蹲下身捡起粉笔，一截放回了讲台上，一截握在了手里。
数学老师被魏瑞安那一眼看得心漏跳了一拍，不只是因为那双眼睛有着独特又纯粹的黑，还有那透露出来的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耿乾和也觉得魏瑞安现在的状态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只好死死地盯住他的背影。
粉笔被按在黑板上，留下白色的痕迹。魏瑞安觉得头有些昏，只好伸出一只手撑在黑板上，维持着站姿。但另一只手却因为力道不稳，导致粉笔再次断掉了。
“啪。”只剩下四分之一的粉笔掉在地上，发出轻响。
魏瑞安想要捡起粉笔，眼前却一阵阵地发黑，额头无力地抵在了黑板上。
不能就这么倒下去，魏瑞安想。他曲起手指，试图在光滑的黑板上找到足以支撑自己的着力点，但是很快，他连这点力气都失去了。
不要看我。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魏瑞安看到耿乾和焦急冲上讲台的身影。只是他在说什么，魏瑞安却听不见了。
像又一次回到了那个漆黑的井里，明明头顶有光亮，但无论多么努力的伸手都抓不住那丝光明。身体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四周的井壁上附着滑腻的青苔，怎么都找不到着力点，只能一点点地被井水吞没。
魏瑞安倏然睁开眼。
一直坐在床边的耿乾和见他终于有了动静，欣喜地把脸凑了过来，温暖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关切地问道：“你醒了？”
魏瑞安木木地望了雪白的天花板好一会，才把目光移向耿乾和，缓缓开口道：“我怎么了？”
“校医说是紧张过度，脑部供血不足导致的昏迷。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昏过去了？”魏瑞安刚醒，大脑还有些迟钝，他吃力地咬着这两个字，似乎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是很要紧的。”耿乾和看着魏瑞安贪恋的把脸偎进他的手心，眸光沉了沉，低声问道：“安安，你有焦虑症吗？”
这句话显然触及了魏瑞安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逃开了耿乾和的手，整个人直接缩进了被子里。
“安安！”看到魏瑞安不寻常的举动，耿乾和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切地想要去拉那床被子。但魏瑞安死死地拽住被子，显然不愿意出来。
“不要！我没有！我没疯！”被子里的魏瑞安发出垂死小兽般的哀鸣声，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其中夹杂的哭声。
“没事的，没事的安安。”耿乾和知道强上只会让魏瑞安反抗的更加激烈，只好张开手，把那一大团被子连同里面包裹着的魏瑞安一起拥住，轻声地安慰他。
“耿乾和，我没有疯，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很正常的，不要不要我好不好？”被子里传来魏瑞安的哭声和哀求声。
“你当然没疯。我很清楚。你先出来好不好？我们当面谈谈，安安？”耿乾和轻轻拍打着被子，耐心的哄他。
像是被耿乾和安抚到了，被子里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一些，然后是一些窸窣的动静，很快魏瑞安从被子里探出了头。
只是略微有些尴尬的是，耿乾和一直抱着的以为的魏瑞安头的部分，似乎是魏瑞安的背？
看着眼眶发红，脸上满是泪痕的魏瑞安，耿乾和那颗本来就不硬的心现在更是软得一塌糊涂。他展露出一个笑颜，松开被子，对魏瑞安张开怀抱，轻声唤道：“来。”
话音还没落下，魏瑞安已经扑进了耿乾和的怀里，双手攀着他的肩膀放声大哭起来。
“没事的，安安。”耿乾和一手环住魏瑞安的腰身，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指腹轻柔的在发缝里揉搓，胳膊却用力把魏瑞安更深地按进自己怀里，任由那眼泪鼻涕一起糊在衣服上，“想哭就哭吧。”
二人身后的门被人慌忙地推开，又被轻轻拉紧。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魏瑞安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尽管还在抽噎，但魏瑞安现在看起来已经冷静了不少。
耿乾和捧着他的下巴，用大拇指擦去那残留的泪渍，极力放软了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
魏瑞安那被泪水沾湿成几绺的睫毛颤了颤，很快就耷拉下来，“我妈有焦虑症，很严重。她疯了，所以她跳楼了。”这话的语序有些奇怪，可以看出来魏瑞安现在的精神状况依然不是很稳定。
随即他轻轻拉住耿乾和的一点点衣角，用几乎算得上是祈求的语气说道：“我没有疯，耿乾和，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耿乾和捏住魏瑞安的鼻尖，稍微使了点劲，就疼的他眼里再次泛起泪花。“我不会不要你。下次要是再敢说这种话，我就把你的鼻子捏掉，知道吗？”
魏瑞安疼的连连点头，耿乾和这才放开手。魏瑞安捂住自己无辜遭殃的鼻子，用怯生生的目光打量着耿乾和鲜少露出的怒容。
上一次耿乾和露出这么不高兴的表情，好像还是自己拒绝他的告白的时候。生气使得耿乾和本就英俊的五官更添了几分凌厉，像是被一直剑鞘包裹的宝剑终于露出了锋芒。但魏瑞安觉得这样的耿乾和更有魅力了。
“可以亲亲吗？”魏瑞安非常非常小声地提出请求。
“想要吗？”耿乾和又凑近了几分，这还是魏瑞安头一次这么主动，让他不由得有几分惊喜，随即莞尔一笑，答道：“当然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chapter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