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女主围绕着我》木多梨

4、第 4 章

　　顾悦之不太了解沈玉轻。
　　当二人在直播镜头下走进超市采购食材时，她恍然发现自己找不到话题和沈老师聊。
　　她对学术圈关注不多，对对方的了解仅限于网络百科和热搜视频。当初经纪人拿来嘉宾资料时，她一眼就被“H大客座教授”的名号吸引住了。

　　H大是国内五所top3院校之一，沈玉轻能被聘为客座教授，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28岁的历史系教授，好年轻啊。”顾悦之感叹之余，打开手机搜索沈玉轻的名字，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想后不禁笑了，“网上说沈老师是从古代穿越来的，所以才会对历史知识这么了解。”
　　“不仅如此。”纪瑢悠悠说道，“坊间传闻沈老师重生过，这已经是她的第二轮人生了。”

　　网络上的猜测不无道理。
　　顾悦之在一旁看她用玉簪挽发，体态温雅修长，脑海里顿时冒出四个字。
　　天选古人。
　　沈玉轻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不过她对别人的关注一向不在意，能够引起她情绪波动的，只有死去的弟子江惜雪。挽过长发，她腾出手来挑番茄。

　　顾悦之和她一起挑选，刚刚拣起一个，却见沈玉轻摇了摇头。
　　“选这种果蒂周围是绿色的番茄，这样的更新鲜。”沈玉轻给她解释。
　　“明白。”顾悦之比了个OK的手势。

　　而直播间已是腥风血雨。
　　顾悦之的黑粉敬业无比，每日蹲点看直播，终于抓到了一个能大做文章的“黑点”。
　　【这是什么骄矜大小姐】
　　【挑番茄还要人教吗】
　　粉丝们不甘示弱，马上反击。
　　【黑粉们又上班啦？】
　　【尬黑的样子看了感觉真可怜】

　　沈玉轻见她若有所思，随口问了句：“悦之姑娘平日不下厨么？”
　　顾悦之笑了，平日“顾老师”听习惯了，“悦之姑娘”这个称呼还挺新奇的。
　　“我平时很少做饭。”她大方承认，“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拍戏，吃的是剧组工作餐，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不怎么研究好吃的。”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是因为我对做饭实在不擅长，二则是因为……我对美食没什么追求。吃饭对我来说，只是一项维持生命体征的行为。”
　　这说法还挺新奇，沈玉轻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这种习惯与自己的经历相关，顾悦之想了一想才回答：“大概是因为，我更想把花费在一日三餐上的时间用在演戏上。”思考片刻，她又补充道，“但是也有例外情况，如果角色要求我享受美食，那么我会学着去品味和尝试。毕竟，体验生活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此话一出，连黑粉都沉默了。
　　顾影后的敬业人尽皆知，这点确实没什么可黑的。
　　沈玉轻明白了：“我猜，你对生活的满足感来源于表演。”
　　顾悦之笑：“沈老师很懂我。”

　　采购完食材，二人去收银台结账。
　　她们来的这家超市是季怜秋推荐的，季氏旗下的商超主打健康实惠，花了不到五百元就将清单上的物品采购完毕。
　　顾悦之习惯性拿出手机付款，片刻后又将手机收了回去：“差点忘了，要用节目组提供的现金才行。”
　　沈玉轻忽然问：“那个电子支付……是怎么用的？”

　　她来现代这么长时间也没学会用智能手机，平时只用它打电话发短信。
　　至于电脑，学会敲word和收发邮件已经是极限了。
　　多媒体教学设备更是不用，拿本书就直接开讲，来跟她告白的学生很多，说就喜欢她这种老古董。

　　顾悦之拿出手机给她演示：“点这个付款码……然后拿给收银员看就可以了。”
　　沈玉轻听得仔细，顾悦之演示之余悄悄看她，心想，不会真的是古人吧？

　　出了商超经过一家电器展台，电视上刚好在放顾悦之演的仙偶剧，仙侠师徒虐恋，她演被虐身虐心的徒弟。
　　屏幕上，她被悲痛的师尊一剑穿心而过，紧接着就是一幕吐血镜头，被75寸大屏电视一放，不晕血的人看了都要晕血。

　　连徒弟本尊都不太敢看，提着食材一溜小跑，见沈玉轻在屏幕前驻足不停又跑回来：“沈老师，我们不走么？”
　　沈老师答非所问：“那一剑应该很痛吧。”
　　顾悦之：“啊？”

　　她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沈玉轻：“不痛的，表演而已，肯定不会伤到演员。这一幕用了特效化妆，看起来很吓人，实际上没那么可怕。”
　　“这样么。”沈玉轻顿了顿，掩去眼眸中的哀伤之色，“你演的很好。”
　　顾悦之惊喜：“谢谢！”
　　对演技的肯定，再多也不嫌多。

　　沈玉轻心绪不宁，走出的每一步都觉得沉重无比。
　　电视上的一幕与她的经历何其相似。
　　她当初也像这样刺了江惜雪一剑，致使弟子魂魄散失，元神俱灭。
　　她悲痛至极，当场自戕，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身处现代。

　　沈玉轻想得出神，步伐不由自主加快，连手持直播设备的工作人员都被她远远甩在身后，顾悦之不明所以，小跑着追赶上来。
　　好不容易和她并排，顾悦之匀了匀呼吸，刚要开口，身旁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轰隆声。
　　商场内，一排储物柜急急倒下，就要砸中沈玉轻！

　　顾悦之惊声急呼：“沈老师！”
　　她心脏狂跳，本能般上前一步拉住沈玉轻的手，想要让她躲开。
　　她甚至做好了被砸中的准备，但什么也没发生。
　　沈玉轻一只手被她拉着，另一只手扶着储物柜，柜体安稳如常，哪里有倒下来的征兆？

　　顾悦之愣愣出神，以为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她松开手，恍惚发觉自己指尖上沾了点凉凉的东西。
　　是冰晶。
　　她抬起头，沈玉轻正望着她，神情略显犹豫。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别墅内，祝雪橙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向外远眺。
　　沈顾二人外出采购，山间别墅内就剩下她和季怜秋，总裁觉得总是盯着手机伤眼，提议二人在窗前观鸟。
　　别墅周围生态环境极好，鸟儿叽叽喳喳，来往不绝，可祝雪橙观察了树林许久，也没看到季怜秋所说的那只绿尾巴鸟。

　　“它被叶子挡住了，不太好观察，你站我的位置试试。”
　　祝雪橙依言而行，一眼就看到林中的绿色：“看到了！哇……你视力真好。”
　　夸的同时，顺带默默刷新她对季怜秋的印象。
　　热爱小动物的总裁。

　　开门声响起，祝雪橙看沈顾二人回来，帮忙接下对方手中的购物袋。
　　四人在餐桌旁坐下，盘点食材和剩余资金，祝雪橙感觉敏锐，隐隐觉得师尊和影后之间气氛不对。
　　明明出门前还有说有笑，买了趟东西回来，彼此连话都不说上一句。

　　要么吵过架，要么有人掉马。
　　祝雪橙在心里作出判断。她不便多问，转而研究买回来的食材。
　　豆腐、虾仁、排骨、土豆……
　　等等，这一幕好像有点眼熟。

　　原书剧情涌入脑海，她抵着额头，马上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按照原书套路，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会掉下来，刚好砸中餐桌，季怜秋因此被碎片划伤，原主借此机会照顾季怜秋，获得了对方的好感。
　　祝雪橙想到这里，提着食材往中岛台走，急匆匆提议：“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三人一同看她，眼神无一例外，都在问为什么。
　　她大脑宕机，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乱七八糟的理由，压低声音对众人说：“这个地方风水不好。”
　　沈玉轻：“是吗？”
　　她是四人中最懂风水的人，随意用灵力一探，并未发现哪里不妥。

　　时间紧迫，祝雪橙只好实话实说：“天花板上的灯会掉下来，砸到人就不好了，我们快走。”她赶鸭子一样让三位大佬起身，四人刚走出两步，水晶灯应声而落，嘭一声砸在桌面上。
　　弹幕瞬间爆了。
　　【卧槽！她怎么知道的】
　　【这是什么玄学大师吗】
　　【这房子的安全隐患太大了吧！】

　　季怜秋最惊讶：“雪橙，你怎么知道灯会掉下来？”
　　她坐的位置最危险，祝雪橙若是不提醒，第一个伤到的人就是她。
　　“我瞎猜的。”见对方一脸犹疑，她开始信口胡诌，“我……我有被害妄想症，每次坐轻轨都担心会从高架桥上掉下来，坐电梯会担心突然停电，看到水晶灯，自然而然就觉得它会砰然落地……”

　　见她没有追问，祝雪橙趁此转移话题：“我已经想好中午做什么菜了，香煎脆皮豆腐，清炒虾仁，醉排骨，土豆番茄汤……你觉得怎么样？”
　　季怜秋仍有些怀疑，却没有多问：“都听你的。”

　　这场意外过后，导演组将别墅内外的隐患排查了一遍，所幸没有其他问题。临近中午，祝雪橙着手烹饪，她拿了土豆来切，季怜秋则在一旁处理番茄。
　　原书剧情里，季怜秋曾因切菜受过伤，祝雪橙知道这一点，现在只想避免类似事件发生。
　　季怜秋帮了她很多，她也想回报对方。

　　“姐姐，切菜的时候要小心一点。”祝雪橙见她拿起刀具，及时出声提醒。
　　季怜秋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只是这样还不能让祝雪橙放心。她切着土豆，一边密切注意季怜秋的动向，每隔几秒就朝一旁望去。

　　她动作不停，手指蓦然传来一阵剧痛。
　　祝雪橙倒吸一口凉气，她竟然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
　　她愣怔片刻，第一反应是拯救土豆，最后还是季怜秋匆忙上前给她止血，让工作人员快点拿碘伏过来。

　　“刚才不是还提醒我要小心吗？”季怜秋见她瞪着手指发呆，无奈地笑了，给她消毒的动作却是轻柔到不能再轻柔，“痛吗？”
　　“不痛。”与痛觉相比，她更在意的是她和季怜秋的关系，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已经被对方帮了这么多次，很是过意不去。

　　季怜秋动作娴熟，宛如专业的医护人员，祝雪橙看得恍惚，忍不住问她：“你学过包扎？”
　　季怜秋“嗯”了一声：“小时候经常受伤，都是我自己给自己包扎的，所谓久病成医，做多了也就会了。”
　　祝雪橙沉默了一会。突然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不想思索任何关于任务和考试的事情，只想单纯去了解她。

　　“为什么你会随身带能量棒？”这问题在她心中藏了太久，稍不留意，就会流露出来。
　　季怜秋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问，语气平缓而清宁：“药太苦了。”她说，“每次吃完药我都会带点甜食在身上，有时是能量棒，有时是巧克力。”

　　祝雪橙轻轻“啊”了一声，季怜秋问：“与你想象中的‘总裁’相比，是不是差距很大？”
　　她觉得对方会读心：“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想？”

　　“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了。”季怜秋笑了一下，“那么，你眼中的总裁是什么样子的？”
　　“应该是很高高在上的人。”她回想往日的穿书经历，“比如买下一个岛，开劳斯莱斯，让一个财团破产……等等。”

　　说到这里，她像朋友那样开起了玩笑：“所以，你一定有一辆劳斯莱斯，对吗？”
　　季怜秋点头：“嗯，我有。”
　　“那你平时会喝很贵的酒吗，比如拉图庄1961之类的？”
　　“有机会的话，让你看看我的酒柜。”

　　祝雪橙知道自己正在越界，这种如熟识好友一样的谈话本不应该出现在她们之间。她的问题莽撞又跳跃，甚至触及到不该探究的隐私。
　　可季怜秋总是在包容她，温柔到让人不由得沉溺进去。

　　“好了，这几天注意一些，伤口尽量不要沾水。”
　　祝雪橙从梦境一般的模糊意识中回神，看她缠上纱布，小心地为自己贴好医用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