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君》轻纱的画舫

3、知晓

　　这一餐说实话石柏君是非常满意的，吃饱喝足还能端茶站在窗边瞧着对面的繁华街上人来人往，别有意境。
　　“忙哉！幸哉！”
　　感叹完坐下时，石柏君不由自主又想起上午湖上的风波，那样动听醉人的歌声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他清清嗓子半搭子琢磨地唱出来“谛转迁回意万意，似余年，似余生，无言归期～”
　　中途敲门声骤起，打断了曲调，石柏君握拳抵在唇上，故作镇定说“何事？进罢！”
　　探身进来的还是先前那个喜欢吹嘘的伙计，他说了几句恭敬话，麻利地收拾桌上的残局，但眼睛珠乱转像是在思索什么。
　　离出门时，伙计站定弯身回头道“公子唱的是《戏》这首词吗？小的原先在楼下的大台上听江堇姑娘唱过。嗓音十分风什么来着。”
　　“风风韵韵？”
　　“是哩！小的就是听那些公子这般形容的，当真是好。咱没读过书，不晓得什么厉害的词，就是觉得可好听哩！”
　　“那这位江堇姑娘可还会在下面唱伐？”
　　“会的会的！后日申时会有”
　　得了消息，石柏君又觉得这个伙计待客侍奉的尽心，随意掏掏衣襟摸出十余文铜板赏赐给他。
　　待离去时不免又被老鸨热情地一顿游说，好不容易才走远那条街，看看天色还早，石柏君想了想还是去当初和自己通信过的柳兄家做客。
　　悠然自在地走在街道上，石柏君好心情地边走边逛，正是午后人多嘈杂时刻，自从那位登基后百姓的生活可谓是天翻地覆。
　　传言中，当年先皇杀兄弑父一事曝光在天下时，苍生激愤。可那时的太子闻桢之，年幼不堪大任，几位藩王蠢蠢欲动，是太子太傅威武不屈为太子撑起一片天，又亲手手刃了先皇，待太子成长起至，最终以死谢罪。
　　仁慈但不缺锋利的太子，当今天子，用雷厉风行的手段稳固朝堂，举贤任能，养锐蓄威，一举削藩，大势太平。紧接着再百姓生活繁荣昌盛，欣欣向荣，国泰民安。
　　每每人们议起头上那位，皆是敬仰与感恩。谈及太子太傅时，不止的唏嘘，有人觉得惋惜，却也有人认为报应。
　　众口难调。
　　就在石柏君站在铺摊前驻足挑选砚台时，街头忽然骚动，马蹄声愈来愈近，慌乱之下他与一女子撞上肩膀。
　　眼尖看见有快马向她奔来，手忙脚乱地将人扶起，石柏君急问道“姑娘无事罢？此处不宜久留，快快离开。”
　　女子好险避过一瞬间的危险，借助他的力量才堪堪稳住身子，抬眼见是一位公子扶住的她，不由惊眼。眸子在听完话后才回归正常，来不及道谢和道歉，只留了名字便匆匆离去。
　　姜景。
　　来不及细想，石柏君也急忙慌乱地逃离到安全地带，看着面前一众官兵御马急奔，撞翻了不少路边的小摊，所幸无人伤亡。
　　骚乱平息后，议论纷纷，众说纷纭的话题没有让石柏君停步，隐约中他觉得风雨欲来。
　　按照好友描述的路，石柏君跌跌撞撞地寻找到了正确的地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走上前敲门。
　　“柳箐兄在否？在下江都临鞍石柏君求来拜见！”
　　尺璧寸阴，门开了，门内是个十岁来的小子，探头出来望了望，愣生生地开口问:“可是石霖世叔？”
　　“小炀啊！你不认识石霖世叔了吗？你六岁时和三岁时我可抱过你，还教你背诗过哩！”石柏君一眼认出来这小子就是柳兄的大儿子，柳炀。
　　“世叔快请进，我没忘您，没忘哩……”柳炀听罢立刻摇摇头，边开门边说。
　　石柏君哈哈大笑，没有计较含羞的小孩子的话，进门后摸摸他的头，“你爹在否？”
　　“在得哩，他在书房作画，娘亲带妹妹出门去他人家喝茶噻。”小柳炀被揽着肩膀，跟随小步地挪动，抬头回答道。
　　石柏君被带到客厅堂稍坐，小柳炀倒了茶给他，又马不停蹄地去找父亲来。
　　“世叔您坐会，我去喊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