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君》轻纱的画舫

22、梦醒

　　宾主尽欢下，已然黄昏时。

　　晨时送他们来的船夫前来敲门，告知船要返回了。

　　石柏君这才意识到时间过的这般快，放下手中的棋子，略带歉意和不舍地说：“闻老先生，在下这便要告辞了，今日一聚，实乃逍遥，有缘我们再聚。”

　　闻先君孤家一人，听罢只得摆摆手作驱赶的动作来掩饰恋恋不舍，“快辞快辞！还聚什么聚！再来老夫的茶都得被你小子喝光了。还有，真是不懂尊老爱幼，棋都不知道让步于老夫，好生嚣张！走走走！快些走！真不知道老夫和你下个什么劳子棋，徒增气生。”

　　石柏君懂他话不过心，闻言只是笑笑，“定会再来的，到时候您定会大获全胜。”

　　这话顺耳，闻先君爱听，转怒为喜，再与江堇说几句客气话，便送他们出了门。

　　再不舍，他们也只是过客而已，时辰一到，只得分别。

　　船上飘荡，落日熔金。

　　乘着霞光万道石柏君即兴为江堇演奏一曲，他背向夕阳，江堇望向他，他整个人都光芒万丈，光辉灿烂。他们对视之际，皆在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尽的温柔，一切尽在不言中。

　　“夫君手上拿着什么？”江堇忽然问道，她从刚才就在好奇那长筒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今日的画作已经送与闻老先生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物件会是长筒形状。

　　“此物是个惊喜，晚些你便知。”石柏君故弄玄虚，暂时没有告诉江堇。

　　突然之下，风云突变，水下震荡，似有庞然大物在顶撞着船。始料未及之下，三人皆东倒西歪，碰到船边，急急稳住下盘。

　　“娘子抓紧勿动！等为夫过去！”冲击下那个抓在手里耗费心神完成的画作不慎落入了水中，可他一刻都没为它分心，因为眼前的妻子更加危险。

　　江堇也看见了他的坚定不移，但是还没来得及感动便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闻悉她连忙扣住船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巨大的恐惧感在船身前身整个掀起时到达顶点。她被迫往后倒，可夫君在另一边，没有可以支撑的，使得她背部狠狠地砸在船板上，剧烈的痛觉让她近度昏厥过去。江堇胡乱用指甲抠上船边，想要稳住身心，咬牙硬撑看向石柏君，见他居然在挪步向她这边过来，用尽力气大喊：“夫君莫动！”

　　这时船身砸回水面又是一次猛烈的攻击，江堇不小心咬上了舌头，她感觉好像有一个指甲断裂了。剧烈的疼痛下让她顾不及其他，余下所有的想法都是渴望活下去，两手并用，死死捏着生还的希望。

　　石柏君内心极其焦急，第二次冲击下他再难稳住，再加上身后突然被一个人砸过来，瞬间让他趴倒在地。

　　“船家可无事？”石柏君扭头询问他有没有受伤，双手背后想扶他起来，这么一个撞击下，胸腔痛的他龇牙咧嘴。

　　耳边还未传来船家的回应，便先感受到船身再度倾斜，紧接着是一声刺耳的女子尖叫，并伴随着落水声。

　　石柏君猛然抬头，瞪大双眸，触目惊心。

　　原本在角落的妻子现已不见了！

　　“江堇！！！”

　　陷入瞌睡的三秋猛然听见房内传出公子的吼叫，不由一抖，赶忙起身推门进去查看。

　　“发生何事二公子！？”

　　走到床边手忙脚乱燃起蜡烛，三秋凑近便看见自家公子满头大汗，面目狰狞，粗粗地喘着气，像做了噩梦惊醒。

　　三秋楞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忙的去找茶壶，“二公子做噩梦吗？奴去为您倒水。”

　　喘息未定的石柏君扭头看见三秋的匆忙背影，再观望周身的环境，恍然回神“竟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