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巫山及雨

16、清洲泉（贰）

　　林谦如拿出包袱里带的一些干粮啃着，很噎，他皱着眉咽了下去。
　　“你吃吗？”林谦如注意到那个男孩一天没有吃东西，递了一个饼过去。
　　“我，吃过了。”男孩说道。
　　林谦如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
　　“你的水是在哪儿找的，可以带我去吗？”
　　男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林谦如只好换了一种说辞：“……这沙漠里有绿洲吗？离咱们近不近，我渴了想喝水。”
　　男孩这回听懂了，站起身来示意林谦如跟他走。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走到一片绿洲。
　　林谦如拿着碗舀了水先喝了几口，回头看到男孩儿蹲在水边，眼里掺杂着一丝忧伤。
　　“这是，最后，一片绿洲了。”
　　林谦如想问，但觉得他应该也听不懂，就算听懂了也回答不出所以然来，就拿碗舀了满碗水，和男孩一起回石洞了。

　　林谦如从包袱里拿出画作，一幅幅整理着。男孩坐在他旁边，似乎被吸引了目光，也向他这边看过来。
　　林谦如一边给他看着画，一边和他唠嗑起来。
　　“你介不介意我给你起个名字？不然我老这样诶诶喂喂地叫着也不好。”
　　男孩轻轻点点头。
　　林谦如把画一幅幅展示给他看，“有没有喜欢的？”
　　男孩看了许久，指着一幅画说：“这个。”
　　林谦如顺着看过去，那是一幅在大海里漂浮着的孤舟。
　　他点点头，想了很久才道：“叫你青舟，好不好？”
　　男孩愣住了，随即又揪着头发痛苦起来。
　　林谦如被他这个阵仗吓到了，连忙说：“你不喜欢可以换，或者我不帮你瞎起名字了。”
　　男孩过了一会儿才停下来，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才恢复清明，“不换。”
　　被吓到两次的林谦如现在对他几乎是百依百顺，“好好好，不换。”
　　“你叫……儒？”
　　“林谦如。”
　　“哪个儒？”
　　林谦如捡了一块小石头，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地上给他看。
　　青舟眼神暗了暗，林谦如感到有些好笑，这个人眼神也太明显了点。
　　“你在等阿儒，是不是？”
　　青舟点点头，把那个“儒”字写给他看。一笔一画，歪歪斜斜，几乎让人看不出是个“儒”字。
　　“说来有些巧。我此番来，也为了找一位『阿儒』。”林谦如收起画作，和青舟说起话来。
　　“你知不知道早在大周，有位将军叫林谦儒？嗯……算了你应该不知道。他的名字就是这个儒字。”他指了指地上青舟刚才写的『儒』字，“我的父亲非常喜欢那位林将军，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林将军一生驰骋疆场，最后却死在了大漠。我父亲一直想来却碍于各种原因来不了，这次愣是逼着我让我来了，还让我把大漠风光画了去给他看。”
　　林谦如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爹。”
　　青舟在一旁听着，认真地点点头。
　　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
　　林谦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不早了，睡吧。”
　　青舟听话地倒头就睡下了。
　　林谦如枕着手臂，却是睡不着觉。
　　这个少年……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