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巫山及雨

15、清洲泉（壹）

　　林谦如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石洞里。
　　嘶……
　　他还没回忆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醒了？”这个声音像流水一样清澈空灵。林谦如抬眼，看见一个皮肤白得像光，大眼睛的看起来十五六岁的男孩正坐着看着他。
　　“是……”林谦如想开口说话，嗓子却哑得不成样子，那个男孩儿端了一碗水递给他，林谦如接过那只碗，破破旧旧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破旧，但看起来却是挺干净，林谦如也不讲究，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留了小半碗给那个男孩儿。
　　在这茫茫沙漠里，这一碗水他也不知道要找多久才能找到。
　　“是你救了我吗？”林谦如问道。
　　男孩不说话，沉默着点了点头。
　　两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林谦如为了打破尴尬再次开口了：“我叫林谦如，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顿了一会儿，眼神空洞地看着石壁，有些费力地一个一个字往外蹦：“忘，了。”
　　林谦如噎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等等，这孩子怎么一个人在沙漠？莫不是和父母走丢了？林谦如想到这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继续问道：“你多少岁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的父母呢？”
　　男孩转过头来，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似乎对他的一长串话感到费解。
　　林谦如只好一句一句慢慢问：“你多少岁了？”
　　男孩的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还是慢慢道：“忘了。”
　　什什什什什么？！
　　林谦如简直要怀疑他在故意耍他了。
　　……没办法，他还是耐着性子问：“怎么一个人在沙漠？”
　　男孩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丝光彩，“我在，等，阿儒。”
　　好不容易等到他除了“忘了”之外别的话，林谦如抓紧继续问：“阿儒是谁？”
　　男孩低头思考了一会，双手抱着头抓着头发，看起来极为痛苦，“我……我忘了。阿……儒。我忘了……”

　　过了好一会儿，男孩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林谦如感到头疼，但也不便再问，只好坐着观察起这个石洞来。
　　石洞不大，但容纳他们两个人绰绰有余。石壁上一道一道地划着许多竖痕，有深有浅，密密麻麻得几乎布满了整个石壁。
　　这是……？
　　他没有开口问，转移视线继续看向别处。
　　石洞的角落有一块石头，林谦如慢慢走了过去，端详起那块石头来。
　　这上面同样密密麻麻得布满了痕迹，不过不是那些令人费解的竖线，而是字迹。
　　能够看出来，这是同一个字。
　　林谦如眯着眼看了许久，才看出来是个“儒”字。
　　看来，这应该就是那个男孩要等的“阿儒”。
　　林谦如勾唇笑了笑。
　　这倒是巧了。
　　他此番来沙漠，也是为了来找“阿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