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137、探视

　　一踏进探监室望见宋如姿，齐星便紧走了几步走向她，像之前每次见到她那样问她：“周凯越呢？”

　　他双手重重拍在玻璃隔挡上，手铐撞击出一阵刺耳的声响，随行警员见状立即把他拉住，提醒他规矩点，再将齐星带至座位上压他坐下。

　　被按住的齐星一双眼仍执着地盯住宋如姿，嘴里念着：“周凯越去哪了？”

　　“他怎么不来看我？”

　　“他是不是出事了……”

　　这些他问过很多遍了，可宋如姿从没给过他回答，或者只说不知道。

　　这段日子齐星都过得恍恍惚惚，他完全醒来的时候事情已过去好几天，他也转了院，他受的伤重，那晚也确实受到惊吓，昏睡的那些日子他脑子里总在循环重复着那天的画面。

　　重复的多了脑中的场景便会开始混乱，齐星有时会梦到盛林鸿把那把刀刺进了周凯越的身体，他从梦中惊醒，慌张地叫周凯越名字，想见周凯越确认他有没有受伤，却只能望见空荡荡的房间。

　　他神经衰弱到无法向警察准确地叙述那个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问他是不是他刺伤的盛林鸿，齐星说不出是也说不出不是，这也导致他无法有力地证明自己的清白。

　　警方调查和审讯期间他都神情恍惚，脑海里只想着周凯越，完全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再后来，齐星就来了这里。

　　直到入狱后齐星才像被一棒子打醒了，他压根不清楚自己的罪名是怎么安上的，他跟每一个人说自己是无辜的，他是宋氏集团的人，可这个身份在这并不管用，管你在外是谁家的少爷，有多大的能耐，进来了一概没用。

　　“大姐！求求你让我离开这，他们……我……”齐星的情绪再次激动，说着就要从位子上站起，但马上又被人按住了，他似乎是说不下去了，只一味地哀求宋如姿，“姐，我在这待不下去了，你想想办法，快点让我出去！”

　　在此之前，宋如姿安慰他说来这只是暂时的，她在帮他打点关系，但还需要些时间，如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办事不能太明显，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齐星只能寄希望于宋如姿的能力，相信宋家的实力，但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进来后齐星便剃了头，贴着头皮的发茬将他的一张脸完完全全显露出来，虽说齐星眉目精致好看，鼻梁高挺秀气，一双眼眸又格外清亮，却从不显女气，但没了头发的遮挡，光从五官上看，齐星和那个人实在是很像。

　　从前宋如姿并不觉得齐星像她，齐星的气质太张扬肆意，一点也没遗传到她的温婉与沉静，可此时的齐星眼里布满明显的血丝，眸子里充斥着不安和脆弱，宋如姿心想，到底是她生出来的孩子，儿子当然还是会更像母亲。

　　加厚玻璃映出齐星的轮廓，层层叠叠的与记忆力那人的面貌重叠，宋如姿忍不住伸出手指沿着玻璃隔挡缓缓摩挲，齐星从未见过他大姐露出这种表情，眼眸温柔专注到像是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宋如姿轻启嘴唇念了几个字。

　　齐星好像听见她在念自己名字，眼神却又似是穿透自己投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不确定宋如姿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齐星出声叫道：“大姐。”

　　这一声将宋如姿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宋如姿很快收回覆在玻璃上的手，她对自己的失态没作解释，只将目光复又转移到齐星脸上。

　　那个人到后来都不肯见自己，不肯跟自己说话，不肯对自己笑，即使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会飞快躲开目光，明明隔着那么多年的光阴，此刻想起来还是会从心底涌出一股怨恨。

　　因为她对自己的背叛。

　　宋如姿有的是办法折磨她想折磨的人，她就喜欢这种慢慢摧毁一个人的感觉和过程，就像此时在她眼前的齐星。

　　原来自己还是无法原谅她，连她的儿子也一样。一丝诡异的微笑浮现在宋如姿唇角，这回她没有隐藏，伪装得太久，连她自己也觉无趣。

　　她的变化齐星也感觉到了，齐星没来由地涌起一阵心慌，这抹笑让齐星心底生出种不好的预感，以至于他嗓子里没再叫出一声姐。

　　“小星，”宋如姿忽然张口叫他，语气仍是以往的那种亲昵和关心，挂在唇边的笑却是摸不透的意味。

　　“你知道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吗？”宋如姿抛出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齐星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谈及他妈妈，但宋如姿也并不是真在问他，她很快自己点了点头，望着齐星说：“真像啊。”

　　她又问：“你知道院子里的太阳花房和河边那栋小洋房的太阳花是谁让种的吗？”

　　那些明晃晃的太阳花突兀地闪现在齐星灰暗的脑海里，他不明白大姐为何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些无关紧要的花，这又和他妈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对于齐星泄露出的疑惑，宋如姿璨然一笑，她有些得意地说：“是我种的，我特意为你妈妈种的。”

　　说着她的眼神再一次越过齐星飘进一段遥远的回忆里，“你妈妈说她最喜欢太阳花，因为这种花明艳热烈，永远向着阳光，能给她力量，她会带着我画大片大片的太阳花。”

　　“但你妈对花过敏，什么花都过敏。”话题忽地一转，宋如姿的面色也随之一变，“她一过敏就咳嗽个不停……”

　　听到这齐星猛地意识到不对，他妈既然过敏，那为什么会住在被太阳花包围的房子里？大姐为什么要给他妈妈种那些花？

　　“为什么……”

　　齐星想将内心的疑问问出口，宋如姿猜到了他想问什么，直接就给了他回答：“我就是故意的。”

　　说这话时她只在“故意”两个字上微微加重了咬字，齐星却捕捉到了那一刹那闪过的恨意，从小他与大姐的接触并不多，宋如姿常年在国外，他记事后才知道家里还有个姐姐，比他和宋启云都大很多的姐姐，却只见过一两面她的照片。

　　齐星五六岁了才对宋如姿有记忆，在他印象里大姐对自己还不错，并不会偏袒她的亲弟弟宋启云，可眼前的宋如姿像是突然换了个人。

　　围绕着他妈妈的种种谜团似乎就要解开，齐星本能地升起一股恐惧，“大姐，你在说什么？”他的脸僵硬到做不出慌张地面部表情。

　　一声气音从宋如姿的鼻腔哼出，她扯了下嘴道：“因为你妈妈利用了我，也背叛了我。”

　　不加隐藏的恨意令宋如姿精致的脸庞显出几分狰狞，齐星不由自主地一阵摇头，他不相信那个在门后向他招手，柔声唤他小星的妈妈，会是宋如姿口中说的会背叛和利用她的人。

　　哪怕他对自己妈妈的过去知之甚少，他也仍为自己的母亲大声辩驳：“我妈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齐星说得很有底气，不带一丝犹豫。

　　“你妈利用我和爸搞在一起才有了你。”宋如姿用食指指向齐星，隔空用力点了两下，“你根本就不该存在这世上！爸把你护了这么多年，现在他护不了你了，你觉得我会让你出去吗？”

　　这番话句句都往齐星身上砸一锤子，比那晚被围殴的拳脚杀伤力更大，齐星的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置，他想自己脑子最近是不是出了问题，稀里糊涂的进了这里，现在又听不懂宋如姿话里的意思。

　　爸一直在保护他？

　　他从没感到过自己有被保护，怎么可能漠视就是保护？

　　“我那时候该把你快点掐死的，但爸救了你，”宋如姿细长的手指张开，甫一用力抓握，像是真抓住了什么东西，按她说的话，她抓住的应该是小齐星的脖子。

　　齐星有如被扼住了喉咙，难以发声。

　　“是爸把你带了回去，为了保住你的命，作为交换，你妈妈必须离开，一步也不许接近你，我把她关在那栋小洋楼里，为她种满一院子的太阳花，让她天天能看到那些花，每天对着它们忏悔背叛我的后果。”

　　昼夜不停的咳嗽声在齐星耳里重现，齐星又起了应激反应，他双手紧捂住耳朵，可那些咳嗽声怎么也挥之不去，齐星呼吸困难，只想把包围住自己的杂音赶紧赶走，他用力拍打起自己的头。

　　见状他身旁的警员立刻控制住了齐星，齐星的双手动弹不得，只能从喉咙里爆发痛苦的叫喊。他猛然意识到他妈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就是这个在他面前装模作样那么多年的女人！

　　她竟然还让自己多照看那个太阳花房，说是他妈妈喜欢那些花！她怎么可以这样！齐星的手脚被双重束缚，他嘶吼着冲宋如姿大喊道：“你个疯子！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妈！”

　　激怒他令宋如姿心情更加畅快，但这还远远不够，她忍了那么多年，现在机会送到跟前，她当然不会放过。

　　她清楚怎样最能将齐星摧毁。

　　“你知道周凯越为什么不来看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