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138、深渊

　　周凯越三个字让发狂的齐星有短暂的一瞬安静，但下一秒齐星便猛地摇头，他发自本能地拒绝从宋如姿口中听到有关周凯越的任何事。

　　但宋如姿不会遂他的愿，齐星已然在崩溃的边缘，她只要再轻轻往前一推，就能让齐星坠入无尽深渊。宋如姿将手覆上玻璃隔挡，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不怀好意地对齐星说道：“因为他不敢。”

　　“你难道不奇怪那个盛林鸿为什么突然把你绑了，还要把你推下楼吗？”宋如姿盯着齐星自问自答，“因为警察得到了他儿子是猥亵案嫌犯的证据，上门去找他儿子，他儿子被你踹废了之后就神志不清了，盛林鸿带他的人挡下警察让他儿子躲起来，他儿子见警察来抓他，一害怕就跑到楼顶畏罪跳楼了。”

　　那晚盛林鸿提起过他儿子跳楼的事，齐星想不明白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这两年间一直风平浪静，他与盛林鸿当初也谈拢了不再找对方麻烦，唯一的证据就在自己手上，警察怎么会找上门？难道……齐星不敢再想。

　　“是周凯越把那个U盘交给警方的。”宋如姿微笑注视着齐星骤然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别说挣扎，看着是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对了，周凯越说他是回来后第一次在你房里过夜那晚拿到的U盘。”宋如姿慢悠悠地作出补充，同时欣赏着齐星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果不其然地在齐星眼中望见了极度的震惊与不敢置信，再来便是迅速暗下的一片灰败。

　　冬天了，这里本来就冷得跟冰窖一样，可齐星此时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坠入冰窟，被急冻住的心脏每跳一下都痛到锥心刺骨。

　　那晚周凯越为什么会去他房间？为什么在撞见他那么难堪的情况下还上前？为什么会和自己再次紧紧纠缠在一起？

　　所以周凯越接近自己是为了找那个证据，那个让周凯越掉下高架桥，差点落下终身残疾的证据？齐星忘了周凯越那时看自己的表情，在他完全为之沦陷时，周凯越看的是自己还是眼神在房内四处搜寻？

　　也就是说，在他□□得要昏迷的时候，周凯越翻了他的底，然而他却毫无所觉？真的是这样的吗？

　　齐星不肯相信，他和周凯越纠纠缠缠了好几年，他认为自己很了解周凯越。周凯越那么坦荡正直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背后插刀的事？如果是他做的，那他为什么还留在自己身边？为什么还要和自己重新开始？

　　两种完全相反的论断在齐星脑中相撞，一方告诉他，周凯越接近他就是为了找证据，他才不管你的死活，不管警方和盛林鸿会把你怎么样？

　　另一方又一遍遍地试图说服他，事情不一定像宋如姿说的那样，她在骗他。

　　可宋如姿怎么会说得这么清楚，那个u盘只有他和周凯越知道，而且周凯越肯定听说自己的事了，他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我要见周凯越！”齐星猛然站起吼道。他要亲眼见到周凯越当面问他是怎么回事！

　　可探监时间到此结束，没给齐星再多说的机会，他就被人拽住了，齐星挣扎着冲宋如姿大喊：“我要见周凯越！”

　　宋如姿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冲他摆了摆手说：“别想了，周凯越早就跑了，他不会来的。”

　　目送齐星失魂落魄的消失于视线宋如姿才收回手，她到底还是不能放过齐星，这是她背叛自己该有的代价，即使她走了那么多年，她还是做不到看着她的儿子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她得不到，她的儿子也别想得到。

　　宋如姿一踏出监狱大门便迎面撞见守在门口的周凯越，天寒地冻里他紧张得脑门上好像都冒了汗，周凯越张口就是：“齐星怎么样？”

　　宋如姿微微摇头：“小星的状态不太好。”

　　周凯越一听更急了，天气这么冷，齐星又是被冤枉入狱的，情况怎么会好。

　　“我要去见他！”说罢周凯越就要往门里边冲，齐星不接受他探视的申请他根本飞不过这座高墙。

　　“别闹了！”宋如姿喊住他，“小星知道了你拿走U盘的事，不想见你。”

　　周凯越的脚步顿住，身形一僵，恍然转身对宋如姿说：“不是齐星想的那样，我要跟他解释清楚。”

　　那晚最后齐星累得昏睡过去了，周凯越想帮他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他去了与房间相连的衣帽间，从衣柜里给齐星拿了件T恤，他绕了眼没见内裤，于是打开了一个抽屉。

　　齐星的房子除了阿姨定期打扫，不会有别的人来，更没人会进他的衣帽间，周凯越并非有意碰齐星的东西，只是他一打开抽屉就眼尖地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六楼出租屋的那串钥匙。

　　串着在竹山上买的那个再简单不过的钥匙扣，挂着一个天台铁门的大钥匙，一个进屋的小钥匙，与几排价格不菲的名牌手表、碗扣之类的饰品摆放在一块。

　　周凯越的手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将这串钥匙连带那个小小的U盘一齐攥在手中，周凯越清楚U盘里的内容，也明白它意味着什么，他与齐星之间走向不可挽回的方向都是因为这个u盘。

　　其实两年前在从出租屋出去的路上他还没做好决定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个证据，没想到他还得第二次做出选择。

　　周凯越当下做不出决定，但他还是把那个U盘从钥匙扣上取了下来，在随后齐星不见他的那几天，周凯越做了许久思想斗争。他如今不再是警察，盛杰归不归案已和他没多大关系，但即便退下那身制服周凯越也无法忘记自己的职责。

　　他将U盘做了处理，把后半段删了，也把与齐星有关的内容进行了剪辑，不想让齐星和这件事再有牵连，而至于盛林鸿会不会气急败坏找齐星麻烦，周凯越想，这毕竟不是太大的事情，他是齐星的助理，每天几乎都和齐星呆在一起，他有自信能保护好齐星。

　　可他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命案，盛杰会因此畏罪自杀，盛林鸿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不惜一切也要拉齐星陪葬。

　　这并不是周凯越能预想到的。

　　“我会再劝劝小星，你也再等等，我会想办法让小星尽快出来的。”宋如姿语气里带有几丝安慰。

　　周凯越垂下头，肩膀也跟着垮下去，这种等待没有尽头，可他别无他法。

　　一座高墙将里外的世界分隔成截然不同的两方天地。

　　昏暗的走道里，齐星走得极其缓慢，每抬一步脚都无比艰难，宋如姿说他妈妈的那些话已经让他震惊难过，周凯越的事更是抽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那句话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你根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世上。”

　　齐星想，是的，他就不该来这世上。他的出生和成长都不被期待，亲人和朋友都只是假象，连周凯越对自己也是欺骗，他的人生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好累。

　　活着怎么这么累。

　　齐星望着自己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双脚，铁链由于他的走动发出不清脆的声响，他抬头往上看了眼，墙上只有很小的一个窗，或者说是通风的口，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什么也没有。

　　他最怕回到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一扇铁门打开，齐星垂眸走了进去。

　　几个人齐齐转过脸，投向他的眼神无一例外的全是玩味。

　　受到重大打击的人是装不出无事的样子的，齐星也没精力再强撑精神，见他垂头垮肩的模样，有人打头阴阳怪气道：“哟，终于有人来看咱宋家小少爷了，你是不是跟你家里人哭脸告状了？”

　　他边说边装模作样地哭哭唧唧，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那人又得寸进尺地走向齐星，两只小眼里放出贪婪的光，“没事，不哭，只要你跟哥哥好，哥哥保证再没人敢欺负你。”

　　他们口头调戏齐星惯了，却不敢真的靠近，齐星并没看上去那么好惹，可眼下双眼泛红的齐星瞧着实在是太我见犹怜了，大个子忍不住心里痒痒，色胆包天地就拉近了距离，见齐星没立马做出反击的姿态，大个子的手脚便开始跃跃欲试了。

　　他试着抬手在齐星肩上轻轻戳了下，轻得有如蜻蜓点水，没回击的齐星让他胆子一下壮了，大个子于是再次伸出魔爪。

　　“啊！我去！你放手！”

　　“我X！”

　　狭小的空间里冷不丁爆发出一阵高亢的痛呼，房内其他人只见齐星突然抓住大个子的手腕极有技巧的一扣，便听见一声骨头响后，大个子的手掌被扣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齐星这一整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但大个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手疼是疼，不过这点痛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不算什么，他很快反应过来，用力将手肘对准齐星一撞就将齐星给掀开了，顺势又用没伤的那只手给了齐星一巴掌。

　　他的手劲很大，齐星的脸瞬时印上清晰的五根指印。

　　齐星对此不管不顾，一秒也没缓便朝大个子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