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羽（GB）》燕行泽

14、乐不可支

　　子桑瑶的确是被他这动作给吓了一跳，却没想到傅翎只是制住她双腕，吻上了她。

　　只是她没想到，让傅小侯爷自己主动来，竟然能生涩至此。

　　分明他们两个平日里的亲近不算少，怎么半点长进都不带有的？

　　傅翎显然也是被自己的毫无章法折腾急了，都没法再分心去控制子桑瑶，抓着她手腕的劲都松了，子桑瑶顺势挣脱出来，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夺回主动权。

　　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子桑瑶带着傅翎翻了个身，将自己从那过于危险的姿势当中抽离了出来。

　　“你说好的——”一抽身，傅翎就想开口控诉，子桑瑶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心平气和地道：“祖宗，像你那样子，折腾的是咱们两个。”

　　“何况，我今日既然是小侯爷的侍女，那自然是该好好侍候侯爷的，怎么能自己享受？”傅翎安静了，子桑瑶也就撤开手，摸到他身侧去，寻到系带，“阿翎只消享乐便是，若是疼了难受了，就直接告知我。”

　　他没有挣扎，子桑瑶悄然弯了下唇。

　　傅小侯爷有时候当真是极好忽悠，也不知道人是真的呆成那样还是懒得同她计较，不过无论如何，对她来说总不会是坏事。

　　两个人最后都闹得汗津津的，子桑瑶叫人备了热水，坐在傅翎身侧，由着小侯爷靠着，静静地待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问：“接下来，你想到哪里去？”

　　傅翎倦得眸子低垂，眼见着就要睡过去，含糊地道：“都是散心，哪里都好。”

　　“不过，先离开南疆吧。”

　　“嗯？”

　　“南疆的这些百姓……”傅翎欲言又止，最后化成一声叹，“我想，若是去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或许会更好些。”

　　虽然说认识南疆长公主的人并不多，但是王族实在是太好认，无论如何都让傅翎觉着有些拘束。

　　大桓不同，大桓的人太多，京都当中一来王公贵族本就许多，二来往来商贾不在少数，百姓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也不会为哪个大人物大惊小怪的。加上大桓百姓也的确是矜持许多，他先前和顾峤在街市上逛，最多不过是被扔个满怀帕子，不至于被那么多人围上来。

　　“也好，”子桑瑶凝思，“你若一时半会儿不准备去大桓，我们不如到西域那边去。”

　　“从南疆到西域，除非走那崇山峻岭，不然也要在大桓穿梭，”傅翎摇了摇头，“倒不如直接在大桓逛上一逛，总归大桓疆域广阔，能玩上好些时候。”

　　“那便听你的，”子桑瑶开口，顿了顿，又问，“当真不回去看看？”

　　“你若是再问，我或许就要答应了，”傅翎无奈地勾了下唇角，“再等等吧——我在这里陪着你，还不好么？”

　　“自然好，”子桑瑶在他脸侧亲了一口，“只是怕你心里有事，闷着难受。”

　　“这不就是出来散心的么？”傅翎转过头迎合她，子桑瑶退开半分：“今夜若是再来一次，你明日还能爬起来赶路？”

　　不说别的，就说骑马的时候，难免会磨得腿疼。

　　“又不是非要到那等地步，”傅翎从方才的疲倦里面缓过劲来，清醒不少，甚至还隐约有些兴奋，丝毫不在乎子桑瑶的警告，“再者，殿下连这点时候都忍不得？”

　　“每次忍不得的是谁？”子桑瑶平白受他这污蔑，手伸过去，等人闷哼一声软倒在他怀里才松开，“分明是阿翎贪欢。”

　　快受不住了还要哼哼唧唧地硬往上凑，最后把自己折腾到没力气。

　　傅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也或许是被她方才那一下弄得恼了，直接掰开她胳膊翻身滚到床榻里面去，拉上了被子。

　　“诶，”子桑瑶哭笑不得地伸手去扯被子，试图把人从里面捞出来，“还没沐浴呢。”

　　傅翎象征性地跟她抗争一通，还是爬了起来，同人一起沐浴过后才重新歇下。

　　打定主意，两个人之后也没再多浪费时间，急急忙忙地赶路离开南疆。

　　南疆地方不大，两人用了半月功夫便到了大桓的境内。

　　这是在大桓的边境，景色同京都并不相同，但入关之后，子桑瑶还是瞧见傅翎松了一口气。

　　即使在南疆已经待了不少时间，回到大桓的傅翎瞧上去还是要自在不少，两人到那里的时候是个雨天，没带蓑衣，也来不及往里面去，就直接在路边寻了家茶棚歇下。

　　“两位可是行商至此？”

　　小二将茶端上来的时候，搭了一句话，子桑瑶觉得奇怪：“我们两个连商队都没有，何出此言？”

　　“只是瞧着这位公子虽是南疆打扮，却有京都口音。我们这地界小，除了往来通商，鲜有外人，便没忍住，多嘴问这一句。”可能是子桑瑶的声音太凶，以至于那小二还以为她是动了火气，回答的时候也小心翼翼许多。

　　“你听得出京都口音？”子桑瑶还没说什么话，傅翎却开了口。

　　子桑瑶回头瞧一眼傅小侯爷，发觉少年的眸子亮得有些惊人。

　　“是，我们家主人便是京都人士，虽是在这边境，平日里听多了也便熟知了。”

　　傅翎眸子里的亮色消下去几分，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你们家主人可是一直待在此处？”

　　“这倒是不会，这茶摊只是个小生意，主人他时常到各州去——您问这些，可是有什么要事？”

　　傅翎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那他近日可停留此处？”

　　“在，”小二点点头，似乎是将傅翎当作了什么贵客，脸上的笑意都多了许多，“您来得巧，我家主人前些日子刚从京都回来，眼下正在府上歇着呢。”

　　“是哪间府邸？若是有机会，在下想要登门拜访一番。”傅翎已经站了起来，甚至朝着那小二行了一道礼，小二瞧见他这样子多少有些慌乱，一边急急忙忙回礼一边将那地方告知。

　　“阿翎认识那人？”等到小二走了，子桑瑶开口问。

　　傅翎摇了摇头：“只是想要问一问京都那边的情况。”

　　说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虽然从宫变开始，子桑瑶就一直留着人注意大桓京都那边的情况，但是往来传递消息并不方便，尤其是在他们两个跑出来之后，要许久才能得到一点消息，还不如直接询问来得实在。

　　他们在茶摊一直待到雨停，直接照着那小二先前所说的位置寻过去，瞧见一座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府邸。

　　一瞧便是京都那边的风格。

　　“这家主人倒是念旧，半点也不知道‘入乡随俗’，”两人站在门口，傅翎方才已经同门口的家丁说明来意，等人通报的空当，子桑瑶道，“即使今日没有碰上那小二，想来瞧见这府邸，你也会想着进门一探。”

　　傅翎颔首，却没说话，只静静地在那里等着。

　　门那侧很快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稍候大门被打开，那富商笑眯眯地迎出来，等瞧见傅翎的时候却愣了一愣，脱口而出：“侯爷？！”

　　意外的人变成傅翎：“你认识我？”

　　“在下是京都人士，自然认识小侯爷，”他朝着傅翎行了一礼，“只是京都动乱，在下已经许久未曾听闻侯爷的消息，还以为侯爷……出了什么意外。”

　　“只是许久未曾回京罢了，”傅翎对他们这样的猜测并不意外，随口解释一句，“我在此处的消息莫要外传——京都如今如何了？”

　　“陛下无恙，”傅翎跟顾峤关系亲近此事，大部分的京都人都知晓，“陛下登基以来，已经快要将朝中稳定下来了，只是近日在下听闻陛下有意试探朝中各位大人，恐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时局动荡，在下不敢在京都久待，便到了此处。”

　　“原来如此，”傅翎颔首，“商琅呢？”

　　“商大人……眼下已是户部尚书了。先皇托孤，商大人在朝中举足轻重，同陛下，似乎也关系甚好。”

　　到底是跟那些大人物有关的消息，这商人说得吞吞吐吐，不过也让傅翎大致明白了眼下情势，同他道了声谢，就要转身离开。

　　却被人给叫住：“侯爷既然到了此处，不如就和……夫人在府上歇下，我也算尽地主之谊。”

　　子桑瑶听见那句“夫人”忍不住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傅翎，调侃般地开口：“夫君觉得如何？”

　　傅翎的耳根红得十分迅速，但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二人在此地不会待太久，就不叨扰了。”

　　把拒绝的话说完，傅小侯爷就急忙地拉着她的手离开，一口气跑了半条街，这才停下。

　　“夫君这是急什么呢？”子桑瑶从这称呼里面寻到了乐子，忍着笑继续开口，换来的是傅小侯爷恼羞成怒的捂嘴。

　　如果嘴对嘴的捂那就更好了。

　　可惜这是在街上。

　　“你不要唤了……”傅翎遭不住她这般，低声地道一句。

　　“为何？”子桑瑶挑眉，“你我是夫妻，这般称呼不是最寻常不过么？阿翎还没有唤过我‘夫人’呢。”

　　傅翎耳根更红了，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既如此，多唤上一唤不就熟悉了？阿翎，你这样的理由可站不住脚。”没有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人亲近，子桑瑶就只好口头上来逗弄人，这称呼对她来说跟名字没有多少分别，也不明白傅小侯爷如何就羞成这样子——倒也可爱。

　　傅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子桑瑶乐不可支。

　　逗过头人就该恼了，子桑瑶见好就收，挪开话题：“好了，眼下知道了京都那边的情况，你总可以安心了。”

　　“是，”傅翎应声，到这个时候才彻底放下心，长出一口气，“他们没事就好。只是没想到顾峤会在这个时候对朝臣下手。”

　　大桓先前的帝王都习惯了守成，跟那些世家，跟那些朝臣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包括先帝，也没有对他们下过什么狠手，最多就是敲打一番，但是听方才那商人的意思，顾峤搞不好要在京都当中搞一番大动作。

　　子桑瑶的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年岁不大的小少年，瞧上去比傅翎还要娇惯，却没想到两年过去，人不仅成了帝王，还敢动如此的狠手。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手段与之相配，但这样的魄力已经足够子桑瑶刮目相看了。

　　子桑瑶倒是不觉得顾峤是乱来，毕竟是傅翎的好友，傅小侯爷瞧着纨绔心却跟明镜一样，顾峤身为皇子，也不会傻到哪里去。

　　眼下京都那边来这么一遭，子桑瑶倒是开始好奇，这大桓的政局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记得，小皇帝如今只有十六？他当真能斗得过朝上那群人？”子桑瑶没有跟大桓的官员打过太多交道，但在这样的氛围当中待久了，一眼就能瞧出来这群人远没有南疆的这些臣子好对付，各个都是狐狸。

　　“你先前不是说，有商琅在，就没问题么？”傅翎反问，又顿了顿，“不过，顾峤向来不喜欢将自己置于困境，他要如此做，必然是心中有打算的。”

　　“如果他们出了事，阿翎要回去救么？”子桑瑶问他。

　　“自然。”傅翎不假思索。

　　意料之中。

　　子桑瑶还是轻叹一声：“我当真不愿意你去冒险。”

　　她对商琅有信心，但眼下大桓朝中的情势依旧说不好，也不知道这小皇帝的野心在何处，如果不满足于杀鸡儆猴，想要彻底清肃朝堂的话，那可真真是难得很。

　　“不一定要冒险，”傅翎主动牵上她的手，子桑瑶回神，对上小侯爷那双带笑的眸子，“你相信商琅，我相信顾峤，他们两个定然能将大桓治理得很好。”

　　“况且，若我回京，你定然是要跟着我一起去的。无论是作为南疆的长公主，还是我夫人，我都不愿意让你去涉险，”傅翎耳根微红，“我又何尝不会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