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记》小喬流水

49、蝶若翩翩。

　　叶阳国生产药材，我自小，多多少少也是通一点医术。我的眼睛我很清楚，我想，只有雪寒山庄的神医——雪寒无尘，才有可能治好我的眼睛，来这里和亲，我也是为了我自己的眼睛。可是，我也明白我嫁的人，他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要看当今皇帝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要求他，何况，我摸不清楚他的行为，他明明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却感觉我一点都不了解。

　　就像：我和他回了他的封地。他在家里还有一个小妾，叫“明珠”，是“若城”城主的女儿。对于我和那个小妾，宇文枫也算“雨露均沾”了。他来我这两日，再去明珠那里过一日。可，事到如今，他从没和我行夫妻之礼。这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我感觉不到他讨厌我，这是他的地盘，他若是讨厌我，大可不来理会我。可是，他依旧三天中，分两天给我。

　　这日，夜晚。小雯正在帮我卸妆，卸去了头上的饰物。“娘娘，我说，您也加点油。你看，那个女人，整日挺个大肚子，在院子里转了转去的，老是在给您显威风。”

　　我笑着不语，我来这之前，明珠已经怀上了孩子。再说，我加油，又有什么办法？生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娘娘，虽说您年轻，但是我听说啊，这皇帝或者王爷的妃子，没有孩子的都要去殉葬的……”
　　殉葬？感觉离我很遥远，宇文枫身体看上去很好，在活个几十年没问题，但是……这到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脚步声，很熟悉，是他。

　　“都下去吧”熟悉的声音，果然是他。

　　我转过身子，黑暗中，我只知道，这个房间里，只有我和他。

　　我轻声问道“你在哪里？”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是杯子放在桌子上的声音。我拿过靠在梳妆台边的导盲棍，在黑暗中，摸索着，向他走去。不知道走了几步，他扶住了我。而我，挣脱了他的手，对着他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他打算扶起我，我却执意跪在地上。

　　“臣妾求殿下，放臣妾一条生路。”

　　“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妾今日听丫鬟们说，凡无所出的缤妃都是要殉葬的。所以，臣妾特来求殿下，放臣妾一条生路，赐臣妾一个孩子，如果殿下不喜欢，我大可保证，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我跪下，向他磕了三个响头。

　　他沉默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几乎都猜到了，他在生气。我知道，他做事有他的理由，但是，我不明白。

　　许久之后，他说“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在伤害你吗？如果，我告诉你，我这样是在保护你呐？”

　　他的语气比我想象的平静的多，我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不过，他的喜怒哀乐，是我一直琢磨不透的。可……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做，是在保护我？他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他坐在椅子上，而我，做在他的腿上。

　　“我以为你会明白的……”他这话说的很委屈，好像我误会他了一般。他把头埋在我的颈间，呼吸吐过我的脖子。“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平安的度过这几年，完全是靠运气在活着。娶你，是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整个北方都不会与我为敌。”

　　“是啊，我只是一个工具，你是为了利益而娶我的。”虽然我知道这是事实，听他说出来，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所以，我觉得对不起你。成亲的时候，我想过，我要好好对你。当洞房花烛那夜，我近距离的接触了你，我觉得，我喜欢上你了。”

　　……我沉默着，我无话可说。

　　“后来，我就想到。我要保护你，我在等一个契机，可以让我起兵，夺回天下的契机。那是必然要打仗的。万一我兵败了，兵败如山倒，你还可以再嫁。倘若，我胜了，到那时，我就要你做皇后！”

　　这是他给我的保障，这便是他的想法，我的未来，他都安排好了。我在庆幸，做和亲公主，果然是一个转机。可是，我不开心，我们注定是要相携走过一生的，我不希望一直都被他保护在怀里。

　　我挣扎着，摸过棍子，站起来“这只是你的想法，你想的很好，但是我不愿意一直被你保护着。我们是夫妻！是要相携走过一生的，不是吗？”我转身，踉跄的向门口走去。刚摸到门，又被他一把从背后抱回来。

　　“既然是要相携走过一生的，你打算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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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边的人，早已看不到了，这也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全身酸痛，小雯伺候我起床的时候说“今日燕王好奇怪，说昨天娘娘累了，让我们晚点再来伺候。奴婢怎么听不明白啊。”

　　我羞红着脸，别过头去，

　　小雯帮我梳洗过后，她带着我到花园里散步。我的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右手拿着棍子。今日，太阳很好，暖洋洋的晒在我的脸上。

　　前面的小雯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也停了下来，只听见一阵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小雯对着来的人行了个礼“见过明珠娘娘”原来，是她。

　　“姐姐近日可好？”她的声音很好听，长的一定也不差。

　　“好，拖妹妹的福，好。”我笑答到。

　　“那就好，那姐姐继续散步吧，妹妹不奉陪了。”我皱起眉头，她的性格太傲慢了，毕竟我才是正室。

　　突然，似乎是一个人，撞在我身上。“哎呀！”是明珠的惊呼声，她应该摔倒了。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哎呀，我的肚子！来人啊，快宣太医！”接着是仆人的七嘴八舌的声音。

　　我明白了，是没事来找事的。“小雯。”

　　小雯立刻心领神会，她扶着我的手，蹲了下来，把我的手，放在了明珠的手腕处，她紧张的想要抽回手腕，却被我死死抓住，我“安慰”到：“妹妹莫慌，姐姐学过一点点医术的。”

　　号了一会脉，最后确定，她一点事情都没有。我说道“妹妹放心，孩子没事。不过……以后看见本宫，还是绕道走的好。本宫眼睛不好，万一把妹妹撞出个好歹，我该怎么和殿下说呐？”聪明人就该听出我的弦外之音，一个瞎子和一个看得见的人相撞，你说，该怪谁？

　　我抬起手，小雯立刻扶起了我。“小雯，回去吧，晒太阳的心情，都没了。”

　　刚走到门口，感觉我又被撞了。一个宫娥跪着在我脚下磕头：“娘娘饶命！”

　　“起来吧，”该怕我的不怕，不该怕我的怕个半死。

　　我正抬脚向里走去，却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蹲下来，摸索了一会，那似乎是一卷画。“这是什么？”

　　“回娘娘，这是您新婚之时，皇上送的。奴婢看天气好，就想拿出来晒一晒。”那宫娥说到。

　　“画的是什么？”我问到。

　　“回娘娘，不是画，是题字。”

　　“哦？写了什么？”

　　“倘有情早合归来，
　　若比庄椿是美材。
　　起看梅花玉的皪，
　　兵强四面无尘埃。
　　虎啸龙吟光世界，
　　符蓉堂后春花开。
　　明朝又有明朝事，
　　珠於合浦定先还。”
　　小雯打开那幅字，念到。

　　是哪里有问题？我总觉得这幅字，有问题“小雯，把这诗，刻在竹简上。”

　　“是。”

　　……

　　不出半天，小雯就拿了一卷竹简来给我。打开竹简，我摸索着上面的字。

　　倘有情早合归来
　　若比庄椿是美材
　　起看梅花玉的皪
　　兵强四面无尘埃
　　虎啸龙吟光世界
　　符蓉堂后春花开
　　明朝又有明朝事
　　珠於合浦定先还

　　我思索了一阵，手横着，划过竹简，想要摆平一点，中指划过的字，觉得似乎是一句通顺的话：“倘若起兵，虎符明珠”原来这是一首藏头诗。我收起竹简，问“小雯，大喜之日，有没有人以明珠，作为贺礼？”

　　“有是有，可是有5颗啊，大大小小都不一样。娘娘您是要那颗？”

　　“都拿来！”

　　我在五颗明珠里摸索出最大的一颗。对着桌子，狠狠的敲了起来。小雯立刻拦住了我“娘娘，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我摸摸她的手说到“没事！”说完，又皱着眉头，死命的敲着桌子。

　　珠子刚刚砸缺了一个口，我的手，又被人握住“你这是在干什么？”

　　燕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今天明珠得罪了你，你回到房间就死命的砸你的明珠。”他嬉笑着说。

　　小雯！只有她敢去告诉殿下。

　　我摸过一边的竹简说“这是一首藏头诗，你看看。”

　　他拿过竹简，看了一会问“哪里来的？”

　　“这诗是你我成亲之日，皇帝给的贺礼。”他一定又皱眉头了。

　　“啪”我手中的明珠终于经受不住我的敲击，寿终正寝了。一堆粉末、小石块中，我摸到一个类似于牌子的东西。上面雕刻着“幽梦公主”

　　这就是幽梦公主封地的兵符？我笑着说“这个契机到了。”他攻打天下的契机到了，不的不承认，幽梦公主的确厉害，能把情报经过敌人的手，传到这里。

　　这整个北方，就是他的天下了。我似乎感觉到，他终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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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冬天，明珠生了，可惜，难产，母子都没有保住。

　　冬天过后，便是春天。宇文枫和雪寒山庄达成共识，共同攻打当今皇帝，夺回天下。据说，雪寒溯洄会帮宇文枫打天下，完全是因为他喜欢的女人——逸萱，被囚禁在了皇宫里。雪寒无尘做了军医，他的医术我领会到了，真不亏有神医一称，经过他的调理，我复明了。

　　宇文枫行军打仗，目的是复兴宇文帝国。他不让我跟着，怕我有个什么。而我，跟着无尘，偷偷在军医帐篷里当学徒。我的医术也有了空前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