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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谁是真凶(2) ...

  •   围着屋子又转了几圈,单泽将目光定格在有些陈旧的衣柜上,里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几件女人的衣裳。

      这和昨夜见到的可不太一样,很难想象那么妖艳妩媚的人私底下居然喜欢穿这些朴素的款式。

      他虽然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但那身特别的剪裁倒是让他印象深刻,有些像是男子的长袍,又点像贵族的旗装。

      翻箱倒柜了大约半柱香时间,依旧没有什么收获,李队长头昏目眩地靠在墙角盘坐下来。

      奔波了一夜,无论是大脑还是身体,此刻都只剩下“空空如也”四个字。

      下意识地瞥见那同样空空荡荡的烛台,李队长眸光颓唐地陷入了苦苦沉思。

      为什么一路勘测下来,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能发现?

      这里离第一街可不算近,如果只是醉酒能那么巧,所有受害者从头到尾都始终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

      按照单泽的描述,对方虽然身手不错,但绝对算不上什么厉害的练家子,万一有个身强体壮的逃了出去,一切不就都露馅了?

      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咦,这烛台也太干净了,竟然没有蜡油。

      翻转过来再一细瞧,明显是被人刻意清理过,尽管使用它的人如此小心谨慎,纹理间还是残留了一丝微弱的印记。

      “怎么会是红色的,一般的烛油不都是黄色或者白色的吗?难不成燃烧得是花烛?”

      抱着期待又鼓舞的念头,李队长自顾自地再次翻找起来。

      理论上来说花烛都是按对销售的,这里只有一个烛台,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

      在与墙面、桌椅纠缠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在木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暗格:“找到了,小样,藏得还挺深!”

      “怎么了?”见李队长目不斜视仿若呆滞了一般,单泽也径直走了过去。

      这的确算得上是一只精美的艺术品,只是……

      他也变得有些疑惑凝重起来,没有凤的花烛生平还是第一次见。

      以往他见过的那些,通常都是由龙、凤、花三种图案组合而成,而这只花烛除了应该有的蜡花,剩下缠绵在一起的居然都是……

      凑近鼻端,李队长本就深锁的眉头骤然又加剧了几分:“这里面掺杂了一些迷魂香的成分,难怪……”

      话语一出,单泽也是微微一僵。

      若是光从那人的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判断,应该是个年轻女子无疑。可如果是个男人假扮的,真能模仿得那么惟妙惟肖吗?

      “怎么又凉了!小竹,帮我换杯热的。”

      “好的。”

      这已经是第三杯了吧,明明很早就来了,怎么还有好几份没有签字的文件?对此,小竹甚是不解。

      今天的单法医的确有些一反常态,一早来到办公室后,就只是自顾自地在一张白纸上写写划划,直到现在。

      作为一名医学行业的相关从业者,他很明白瞬时记忆的储存时间有限,如果能够赶在信息彻底模糊前记录下来,算是一种相对有效的处理方式。

      每回忆一遍,笔下的碎枝末节便又详细几分,从发现对方到与之交手、消失,总感觉还遗漏了些什么?

      “叮铃铃、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沸腾的思绪还没有露出端倪,小竹就再次敲门走了进来。

      “什么事?”

      “城北洋场发现了一具女尸,海厅长让我们现在就过去。”

      “女尸?海厅长亲自过去了?”

      “是的,我想或许是涉及到赛马场修建的缘故。”

      “明白了。”

      单泽迅速起身,虽然他也想早点抓住这个凶手,但该放下的时候必须得放下,毕竟他要处理的可不仅仅是李队长手头的案子。

      死者腹部左上方斜插着一柄尖刀,从插入的深度判断应该是刺破了脾脏。

      正在接受警员询问的是死者的丈夫,也是最早发现死者尸体的人。

      “请问事发之后,你有接触过尸体或者是其它物品吗?”

      “发现情况不对,我就立马报了警,随后也只是大致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产生什么过多的接触。”

      “除了尸体之外,有发现什么其它的异常吗?”

      “有,内人戴在左手上的那只翡翠戒指不见了,还有首饰盒也是打开的。呶,就是那个。”

      男人斜过身子朝着梳妆台上的一个象牙盒子指了指。

      这就对上了,难怪刚才单法医说死者的无名指上有穿戴过指环的痕迹,警员赞同似地点了点头。

      “除了这些,还有吗?”

      “其它倒还好。哦,保险柜的锁扣处也有一些划痕,我想凶手大约是打过它的注意。”

      “恕我直言,看您妻子的样子,遇害已经有段时间了,为何您今早才发现?你们夫妻间的关系如何?”

      “我们的关系很好!”

      男人用克制的语气解释着:“之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外出了几日。也许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坏人有了可乘之机。”

      “实在抱歉,在您伤心的时候还跟您说这些,不过有人看见在你外出的这段时间里曾经有两名男子拜访过您的妻子。”

      “那可能是个误会。”男人烦躁地掏出一支烟,犹豫一会后又放下了。

      “误会?”

      “对,你们口中的两名男子应该是同一个人。”

      “谁?”

      “我的朋友梁先生。”

      “你的朋友?他为什么会来找你的妻子,你们很熟吗?”

      “是这样的,每次出差我都会抽时间往家里打几个电话报报平安,按照惯例这次也是,但一直没人接听。

      本以为是家里的电话线路出了故障,毕竟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于是我便直接打给了老梁,想请他帮我代为转达。他家离这不远,也在这条街上。”

      “你很信任他,对吗?”

      “之前在业务上打过几次交道,他的为人我还信得过。”

      “后来呢?”

      “后来老梁告诉我,家里一直没人应门,第二天我们又确认过一次。

      内人有些时候是喜欢耍些小性子,但我们一向约法三章,她是绝对不会在外面过夜的。”

      “所以您担心妻子的安危,便连夜赶了回来。”

      “没错。”

      “刚刚您就一直提到您的工作,请问您具体是干什么的,还有公司地址也麻烦告知一下,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去核实一下具体信息。”

      “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是报案人,不是嫌疑人。”

      “您别误会,只是履行程序罢了,不光是您,所有案子涉及到的人和事,我们都会例行询问一遍,包括你刚才提到的朋友梁先生。”

      “好吧,随你们,只要能早些抓到凶手,让我怎么配合都行。免贵姓乔,目前在洋行担任经理一职,公司地址在……”

      单泽此时已经完成了现场的勘验工作,但苦于上级领导还没有离开,他自然也得原地待命。

      目光掠过那只乔先生提过到的首饰盒,他开始漫无目的地欣赏起来。

      职位是洋行的经理,难怪房间里有这么多舶来品,这种经过雕饰的象牙椟只怕也是价值不菲。

      还有盒盖上那镶嵌的翠羽,这种波光粼粼的感觉……

      “想什么呢,是尸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海厅长拍着单泽的肩膀严肃地道。

      “没有。”他肯定地摇了摇头。

      “明早之前将尸检的详细报告交给我,没问题吧?”

      还没等他回答,海厅长就已经转头与一旁的乔先生攀谈起来,行为举止之间看似有些交情。

      *******

      “洞庭湖水深千尺,不及三娘送别情。她默默无言黯然走,似含幽怨在眉头,莫非她伤心因我拒婚配……”

      依旧是那么悠扬甜美的曲调,妩媚吟唱的风情,只待一曲终了,对着镜子莞尔一笑。

      只是哼唱的人儿却并非是什么螓首蛾兮的美女,而是一个裹着浴袍长相俊雅的小生。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房门,男人迟疑了片刻问道:“谁啊?”

      见对方没有应答,他也懒得搭理。

      片刻之后,那打断静寂的频率又再次响起。

      男人无奈道:“来了,等一下。陆婶,不是说过早餐做好后放在门口就行,待会我自己会取的……”

      门缓缓打开,话却只说了半截。

      是师弟阿秦,他稍微定了定神,将身体靠在门框上打起了招呼:“这么早,怎么了?”

      阿秦习惯性地低着头,嘴里却咕哝着:“陆婶在墙面上发现了几枚鞋印,貌似昨晚浇花时还没瞧见。

      师傅说怕是进了贼,让我问问师哥师弟们昨夜可曾听到些什么?”

      “没有啊,昨夜睡得挺好的。”

      “师哥,我有些担心你……”

      男人挥了挥手,开始若无其事地戏谑起自己对面的人。

      “臭小子,知道关心人了。放心,师哥没事,就算是真遇上了,以你师哥的身手还不知道是谁吃亏呢!”

      阿秦的眼神一闪,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顿了顿,他继续道:“师哥,师傅说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是再不去的话,那边会生气的。”

      每次看到这个男人,阿秦的内心总是矛盾又混乱,他心底里隐约是有些恨的。

      恨他总霸着那些多可以扬名立万的机会,恨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任如何努力都不能拥有像师哥一样的好嗓子。

      可是他对他们又是真的好,好到现在所有能拿得出手的本事都是他耐心指导、倾囊相授的结果。

      好到很多时候比师傅更像师傅,至少不会稍有不顺就扯着嗓子骂他们是扶不起的恹苗子。

      所以当师傅让他来当说客时,他是有些犹豫的,他不想让师哥生气。

      但潜意识里他认同师傅的做法,或许那就是成角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

      排解似地摸了摸阿秦的头,男人轻声细雨地安慰着眼前的小大人儿。

      “师哥知道了,又练了一宿?快回去休息吧,只要有师哥在,一切都会顺利的。”

      送走了阿秦,他再次坐回到梳妆台前,眼里却多了一丝异样的愁云。

      明明是那么厌恶的事,为什么还是答应了呢,他总是不忍拒绝他的,师傅想必也是明白这点才会故意如此。

      他至今还记得,小时候家乡闹灾荒,是他主动求着家里人将自己卖给了文歌班。

      反正都是要卖,还不如选个自己喜欢的、可以接受的,甚少他爱听戏。

      他也不介意别人嘲笑他堂堂大男人居然喜欢唱旦角,谁让他最崇拜的偶像就是唱旦角的。

      男人一阵苦笑,这样的悲凉与无奈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人可以懂吧。

      想到这,他端起身旁的那碗细腻醇香细嚼慢咽起来。

      自从那人离开,这已经成为他每天必行的一项仪式,是那个人留给他的“良方”,亦是他用来安抚内心那股厌倦不安的定心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谁是真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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