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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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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宴不日前重新开张，钟意得到消息也没什么表示。
S市毕竟是顾家的地盘。
甚至林兖州来电话问她婚礼想在哪办她都心平气和地说：“就华宴吧。”
他本来的意思大概是在自己名下挑个庄园举办，但钟意不愿意。
林兖州没想通她为什么不愿意，也许是潜意识里不愿意想，倒也尊重了她的意见。
场地流程礼服钟意一概不管，林兖州亲自跟进，一样样地核对，从玫瑰花的品种到头纱上镶几颗钻，他认真到华宴的相关负责人越发诚惶诚恐。
婚车车队一早就整装待发，一水的天价豪车，车牌号一个比一个吉利，齐钰和顾二打头，八点出发去接钟意。
钟家早就在市中心买下一栋房产用作女儿出阁，也有送婚房的意思，钟意就从这儿上的车。
十点整婚宴开始，S市名流齐聚，不说林兖州如今身价不菲，冲着钟父亲临，这个场怎么也得攀上，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华宴安排了三天的流水，只为这一门生意，顾二亲自批的预算，充作给兄弟的份子钱。
十一点二十，万事俱备，气氛已至高潮，众人举杯以待，期待新人的出场。
伴郎伴娘一共就四个人，坐在最靠前的位置。温软玉和顾清源该鼓掌鼓掌该敬酒敬酒，另外两人就不一样了。
齐钰面目森寒，半点余光也不肯分给今天俊逸非凡的多年兄弟，目光始终聚焦在钟意身上，顾二一度担心他冲上去抢亲。
白望舒倒没他那么激动，她只是从头到尾咬着指尖，不时焦虑地和温软玉咬耳朵：“这婚礼到底能不能好好办完？”
温软玉淡定抿酒：“你想它好还是不好？”
白望舒快把指甲咬秃：“好的话把我哥放哪？”
温软玉大放厥词：“放他俩婚床上？”
白望舒震惊脸看她。
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
温软玉哄小孩一样随口道：“那不好？”
白望舒继续咬指尖：“可是这么大的场子不好胡来吧……”
况且，她把视线移向亲友席上的钟父。
听说那位是军队退役下来的，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她哥被人找上门打击报复可怎么办？
愁死个人。
台上，宣誓的回合被有意的跳过，大概是怕钟意说出什么让这场婚礼面目全非的话。
新人互换戒指，林兖州接过钻戒神色认真地套进钟意的中指，灯光下他睫羽轻颤，有种尘埃落定的温柔。
轮到新娘，她捏起男款戒指，任由林兖州把手放在她掌心，然后在这个动作上顿住。
一众亲友心都提起来了。
“林兖州。”
她抬头看着新郎，自己的准丈夫。
声音轻轻落下，大概只够台下最近的四人听见。
“如果时间拉回到六年前，现在宁桃就在下面，你会逃婚吗？”
林兖州不防还有这一手，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心脏跳脱正常频率，他微微慌神：“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但我需要答案。”
钟意不凌厉也不哀伤，神色平静，却更显得出口的话分量极重。
林兖州沉默了一会。
“对不起。”
钟意却笑了。
她把戒指放回礼盒，手上的也捋下来，放在林兖州掌心里。
“那你应该能够理解我。我也和你说对不起。”
语落，人已经向礼堂外跑去。
诺大的礼堂顿时沸腾起来，人群中一阵一阵的喧哗。
众人纷纷扰扰，唯独白望舒和温软玉不为所动，只是沉默地看着钟意奔跑中飘扬的婚纱裙摆下露出的运动鞋。
白望舒：“谁他妈给她拿的平底鞋？我要记的没错我给她拿的是双十五公分的恨天高。”
温软玉：“没错，我亲眼看着她穿上的。鬼知道她脚上这双是哪里摸出来的。”
誓言台上那番对白纯纯踏马骗狗，这个傻逼东西明明就是蓄谋已久。
被骗的林兖州默然静立在台上，掌心里是冰凉的婚戒。
不算惊讶，钟意这个人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到手，绝不屈就，做出再离经叛道的事也不奇怪。
他只是可惜自己精挑细选的婚纱，一寸寸裁剪出最合适那个人的尺码，穷尽了他的审美去装点奉在高坛的美人，最后却穿在别人的爱人身上。
顾清源不愧是最靠谱的，反应过来后镇定地上台一边帮他圆场一边示意林兖州去安抚另一边暴怒的钟父。
他面上从容，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回想刚刚钟意穿着雪白的婚纱站在这里的样子。
的确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
跨过这些年里他不堪的心思与手段，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当初，他对钟意就是一眼惊艳。
那时她已经在圈子里出了名，林兖州身后跟了个高贵冷艳的傲气美人，就是对林少爷舔的没下限，大家都这么说。
是钟意自己先来加他的微信，因为林兖州和秦辉的聊天里总是出现“清源”两个字，她猜测这是他们的好友之一。
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追人的方式全看心情，一时兴起想到了从他身边的人入手。
不巧的是，顾清源那时和人赌桌上落败，从微信名到头像都换成了小姑娘的样式。
钟意理所当然把他名字的后两个字理解成了“轻媛”，他出于不明不白的恶劣心思认下。
顾二从小情商奇高，一开始只是为了林兖州，聊到后来钟意显然越来越喜欢这个很能提供情绪价值的网友，一口一个“圆圆”地叫他。
他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是个意外。
秋后的街角，他驱车路过，被人群堵了路。
降下车窗探头看去，吵嚷的人群中央一个妆容精致的漂亮姑娘长发散乱，衣服都被扯碎了，衣不蔽体，狼狈的躲避几个人的殴打。
带头的是个年纪不小的妇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小三”“狐媚子”一类的字眼，因此也没人上前阻拦。
直到警笛的呼啸声传来，人群才渐渐散开，打人的看戏的，都走了，只剩了地上哭泣的女人。
路疏通了，顾清源也正要离开。
却被失去人群遮挡显露出来的一道身影吸引了目光。
他早见过了钟意的照片，因此很轻易地认出她。
少女比照片更好看一些，气质上的矜贵也更显眼。
她穿着白色吊带裙配针织开衫，神色漠漠地在路旁低头玩手机，显然是想避过人群的推挤再走。
地上的女人衣裙被扯成了布条，哭泣与无奈之下，她伸手抓住了唯一还站在附近的钟意的裙摆，用含泪的眼睛无声地求助。
顾清源当时在车里为她默哀。
他已经从旁人的评价和网上的聊天中拼出钟意的形象，娇蛮任性缺乏同理心的小公主，此情此景，她大概只会嫌弃从地上爬起来的女人弄脏了她的衣服。
钟意从手机上把视线移到自己裙摆时，也的确露出了如他所料的那种眼神。
她视线往上，看见了地上脏污狼狈的女人。
然后脱下外套递给她，俯身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怎么说，她神色里并没有怜悯和不忍，但她又确实在微凉的秋风里穿着单薄的吊带回应了对方的求助。
好像只是在随手做一件擦手或扔垃圾一样的小事。
顾清源在车里看着少女离开时肩胛骨如震翅蝴蝶一般极具美感的背影，心下冷嗤。
装模做样。
可是少女割裂的形象却在他心里扎了根，直到今天终结在钟意一袭婚纱，从名义上的丈夫奔向另一个男人的背影里。
娇嫩的花苞一朝长成，荆棘丛生之上兀自铺陈她的美丽。
理所当然，与他无关。
另一边，逃婚的钟意熟门熟路地跑出了华宴，一路上的侍应生懵逼却也不敢拦她。
她不无庆幸地想，幸好没办在庄园，否则她连大门在哪都找不到。
一楼大堂的三米高双扇大门闭合着，她握住其中一道门柄努力到咬肌都绷紧了，总算拉开一道缝。
不待她再用力，长长的竖缝中插进来四根修长白皙的指，握住了另一扇门。
钟意怔愣间，一声巨大的轰鸣，那扇门被猛然推开，门外天光铺天盖地洒进来的同时，白旭阳那张清隽的脸落进了她的视线。
钟意还跟个考拉死的扒在门框上，是一个用力到手脚齐上的姿势。
白旭阳看着她一身隆重的婚纱，一脸不爽地阴阳怪气：“你未婚夫还挺会挑，婚纱挺漂亮。”
他还要顺便踩一脚：“会挑女装的男人什么成分不用我多说吧，一看就玩的花。”
钟意一把扑进他怀里：“别废话了，等会我爸逮我来了，快跑。”
白旭阳把人接住，兜着繁复的裙摆把她捞在怀里往车上走，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低头亲亲落跑新娘的额头：“我给你买更漂亮的。”
好幼稚，但钟意很吃这套。
她快乐地踢蹬腿儿：“钱够吗？你的钱不是要存着养我吗？”
白旭阳一本正经道：“不够找白望舒借。她也该赡养她哥我了。”
礼堂里的白望舒正狗狗祟祟地窝在林兖州和钟父钟母的附近，企图从他们的争端中窃听出什么对她哥有用的情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听着打了两个喷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