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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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看得很快，不多时贺无昇见那一叠已经全部看完了，只剩下他老婆身前的最后一本。
老半天，贺无昇没看见顾引青对着这一本动作，疑惑是什么内容，居然让顾引青思考这么久。
看了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正不解，就猛然意识到什么，放轻了动作。
他怀里人的呼吸，平缓而悠长。
顾引青睡着了。
贺无昇蓦然紧张起来，他只要努力前倾探头就能看见顾引青的脸，就可以看见他没有在游戏里见过，他心心念念的他老婆的睡颜。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
但是他现在居然有点不敢看，而且，他怕他会吵醒顾引青。
“……”
思考良久，贺无昇嘟囔了句什么，把最后一本批了。
……
顾引青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傍晚了。
他感觉很暖和，晕乎乎地看着眼前西斜的太阳，突然一愣，急急看向旁边那一大叠卷宗。
居然都已经看完了。
桌上还例了份寿礼的单子。
顾引青茫然地眨眨眼，这时，才发现背后还像树袋熊一样贴了个人。
贺无昇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梦见了什么，收紧双臂，头搭在他肩上蹭了蹭，整个人嘟嘟囔囔的。
而他感觉暖和，是因为他靠着贺无昇，贺无昇的体温传给了他。
顾引青对着眼前的场景反应了一下，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蓦然轻笑出了声。
*
乾宏二十四年四月初九，此值圣上六十寿辰。
今日天气不算晴朗，但无雷无雨，微风拂面，也算是个好日子。
贺无昇自己找了件燃红色猞猁袍子，然后给顾引青穿的是石青色鹤髦，带了冠。本来想再穿那件雪兔毛的大袍子，但是怕过于显眼，被顾引青拒绝了。
不过，因为是去宫里参加宴席，还是稍微比平时多装饰了一下。
这些天，贺无昇上朝起得早，每天都兴致勃勃地给顾引青找衣服换衣服，对古代衣服的穿衣方式已经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可怕地步。
给顾引青系好最后一颗扣子，贺无昇满意拍拍手。
两人轿子在城门外停下，宫门巍峨，禁卫森严。
顾引青看着高高的城墙，这里便是整个宸朝，整片疆土的中心，无数皇帝臣子在此决议，朝代在此更替。
无数才子志士在此贡献出无量才华，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过成为里面的一员呢。
顾引青不禁探手，想触摸旁边的墙壁，最后还是垂眸把手收回了袖子里。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刚刚走得有些慢了，抬眼看见贺无昇正在两步外回头看他。
贺无昇半侧着身：“怎么了？”
他连忙想抬步上前，却见贺无昇往回跨了步，小声道：“老婆你怎么连吃饭都不积极！”
……他才不是因为这种原因。
算了，也对，今天不就是赖吃个饭么。
顾引青也不解释了，和他并肩一起走。
贺无昇又扭头看了那城门一眼：“喜欢这种墙？唔……让皇帝送我们好像有点难，我想想办法。”
顾引青就算知道他在开玩笑，也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喊他：“将军。”
贺无昇见他笑了，也笑道：“走啦，吃饭去。”
*
二皇子季昭行这次办得极为热闹，一路全是宝幡，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这次上千人马，竟也井井有条，一切有条不紊地进展着。
殿里鼓瑟吹竽，还有宫女在翩翩起舞。
寿桃馒头不要钱一样叠在盘里，该有的都有了，甚至有些铺张，只是让人感觉有些呆板。
入了座，先得听文官们一连串称颂的什么赋，什么诗。
乾宏帝端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已显老态却仍能看出年轻时精壮的体魄，呼吸深浅不匀，不时咳嗽，旁边的小太监一直在旁边拿着盂盆，但精气神很好。
御台上青烟缭绕，供着香炉，油灯，各色鼎器，还有些顾引青竟也不知什么用途，颇为古怪，看起来反而像是异族祭祀的东西。
乾宏帝净手后于前祷告。
“…谨奏上苍，愿…庇佑我大宸！”
顾引青一边听着祷词，一边不动声色环顾四周。
之前虽然贺无昇天天和他讲朝上谁谁怎么了，但毕竟没有见过大部分人，只能靠想象。如今倒是个好机会。
按照座位位次以及服饰的不同，顾引青也大概能猜个七七八八。
季昭行长相和乾宏帝很像，只是眼睛更加深黑，嘴唇细薄，一身衣服极为规整。
顾引青会看些面相，此人格局已成，只是鼻梁中间一点黑痣破了格。下颌骨略后突，侧面看唇角上于脖间发际，若是之后与季昭行合作，或许要注意反水。
而下面坐的应该是贺无昇之前说的聪明绝顶的户部尚书，还有都御史……
贺无昇看着礼官们手里那一卷卷能敲死人的卷轴就脑子疼。
只感觉好生无聊，但又不能说话，只能盯着他老婆的脸发呆。
唔……这种石青色的大髦穿起来真好看，下次叫人再做一件。
不过，之前好不容易被养得起了点血色的脸，现在是不是又瘦回去了。
贺无昇想起晨起给人系腰带都小心翼翼的，总感觉他手上使点劲，顾引青那腰肢就得折了。
想着想着，他思维就开始飘游，忽然发现，不知何时，面前的侧脸就忽然变成了正脸。
顾引青见他一直盯自己，以为有什么正事，微微歪头，眼里疑惑，用眼神询问。
贺无昇认真提问：“老婆，我上朝不在的时候，你真的有在自己好好吃饭吗？”不然的话，就是最近太累了吧？
顾引青：……
顾引青低声提醒道：“还在祭祀呢。”
也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种问题啊。
说完，就又端端正正坐着，扭头不看贺无昇了。
贺无昇看着顾引青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觉得要是顾引青不是纸片人，肯定是上课的时候永远坐得笔直，不会睡觉的那种乖学生。
越看越好玩，贺无昇不禁笑出来，然后成功得到他老婆含嗔的一眼。
*
“请诸位移步章华宫。”祭祀之后，才是宴席赏景之类的，待到近晚间时分，再出宫。
今天顾引青为了赴宴没叫贺无昇把自己裹得太严实，一出殿，离开暖炉和地龙，就感觉有点冷。
贺无昇把身上的袍子取下来给他披上，但这袍子比较单薄，等会出去还有一阵，怕是会冷，把人放回殿内先坐着：“我再去拿件衣服，马上回来。”
人群渐渐离去，殿内扫洒的宫人还没有来，顾引青正把披风拢紧，就听见门口有人踏进来的声音。
是三皇子季昭念。
顾引青皱了皱眉，垂眸只作没看见，却见来人直冲冲往他这边走来。
“嗯？还有人没走么，怎么一个人留在这里？”季昭念笑道，“这位是？”
见避不过，顾引青还是道：“臣贺无昇之妻顾引青，参见殿下。”
“哦？早就听楚熙说他曾有个才德双馨的同窗叫顾引青，”季昭念道，“贺无昇背后的人，就是你吧？当真是好谋划。”
顾引青点点头，今天季昭念是想来干什么？合作？
季昭念给人的感觉与季昭行不同，看起来看平易近人些，但贺无昇既然想选一位贤君，自然更得看实力功绩。
只是，之前科举舞弊一事那两位主考被三皇子保下，已让顾引青对此人有些揣揣。
当然，也不能就此断论，等贺无昇来再……
他正思索着，季昭念却继续道：“楚熙说了不少你的事，我很欣赏你，以你抱负肯定不止于当什么‘贺无昇之妻’吧。”
顾引青一怔。
季昭念把他的震惊当做了惊喜，自得笑道：“如何？你既已不能再上朝堂，来我府里，与楚熙他们一同，我自不会亏待你。”
“贺无昇这种人都能在你的辅佐下做到这种程度，你的才华不止于此，为何不换个更有希望的方向呢。”
他需要几个有用的脑子，父皇倒是给了他人，但不能动。
以他的身份，他本人来邀请，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是极大的诚意了。
顾引青没回答，只不动声色环顾四周，周围很安静，他放慢语速：“殿下，你在说什么，臣听不懂。”
季昭念见他思考，只觉得已经猜到了他心中的顾虑，风轻云淡道：“至于你和贺无昇的婚约，你不必考虑，陛下那边，我自有办法。”
被夺嫡热门的皇子看中，不知是多少人眼红的事。若是之后真登上皇位，就算可能走兔死，但也有一夕飞黄腾达的可能。
就算顾引青之后仍然不能当朝做官，但是做到富甲一方还是可以的，更何况，能恢复自由身，不用再屈居于那个疯子将军之下。
季昭念完全想不出顾引青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淡笑着，只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这样嘛，”顾引青缓缓说着，抬头看见季昭念背后，大殿门外的光影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于是，他一笑，站起身：“殿下，恕臣不能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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