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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辞旧迎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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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祝福已经送到,秦之并不打算听从严以阳说得“稍后叙旧”,潦草地吃了些饭菜尽了做客之道,就打算离开。
没想到,他忘记自己本来就是坐得最后那两桌,严以阳很快又回来,将正起身离开的他逮个正着。
“秦之,秦之······”他人还没走进,秦之就听到严以阳的声音。
“你这是要走了吗?”严以阳抓住秦之的胳膊,疑惑地问道。
那触感,让秦之心惊。
赶紧挣脱开来,严以阳力道却大得多,竟然没成功。
“我还有些事情······”秦之微低着头,虽然他也有172了,但是严以阳接近190还是很轻易就看见他雪白的后脖颈。
就像白瓷一样细腻润滑······
严以阳喉头耸动,感觉口干舌燥,也许是刚才酒喝多了。感受到秦之的挣扎,手掌中的肌肤仿佛变得滚烫,他心中一惊,骤然放开。
“今天我结婚,你好不容易来了,就不能推一推······”严以阳捻捻背在身后的手指,心惊肉跳。
两人相对,一时都无言。莫名的情绪缭绕在两人之间,那种感觉像是陌生。
“不对,现在可是国庆假期,难道还要加班?”过了一会儿,严以阳反应过来。
这时吴墨云也终于找来,她说道:“是呀,秦之,里边坐着聊吧。”
秦之道:“我还有些工作,你们也还要招待其他人······”
“秦之,你再这样可就真不够朋友了,工作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这么久没见,还没好好喝一杯呢。”吴墨云顺着严以阳的心情,把秦之又拉回座位上,给一人斟了一杯酒。
“是啊。”严以阳附和道。有了吴墨云的加入,严以阳瞬间没了刚才的那种莫名情绪,又恢复成平日里的舒朗阳光。
吴墨云暗暗舒了口气。
秦之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说的少,听得多。
吴墨云拉着严以阳的手,听严以阳说着他们高中时期的旧事。
“你还记得那次,我们两个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问我俩早恋的事吗?后来我听说是班上一个同学举报的我俩。正巧,那之前刘老师正好碰见云云和我们一起,就误会了······”
“也不算吧,毕竟那时候我是真的对你有好感。”吴墨云俏皮地道,“不然你以为我真是为了跟你一起玩游戏?”
“好啊,原来你是早有预谋······”严以阳也笑,这还是第一次听吴墨云说起这件事,他还一直认为是自己对吴墨云表白之后,他们才成功在一起的。
“如果不是我明里暗里给你提示,你这榆木脑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窍······”
说是要和秦之叙旧,因为有吴墨云的加入,结果变成新郎新娘一起回忆往昔甜蜜恋爱时光,秦之是被秀的那个单身狗。
秦之盯着严以阳张合的嘴唇,看着他和吴墨云的亲密无间,喝一口酒,心底默默祝福:只要你能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幸福,想听听你的声音可以毫无芥蒂的联系,至少你还存在我的生命里。我不能想象,如果将我心中的渴求诉说,窗户纸被捅破,两人是否还能如此毫无芥蒂地坐在一起聊天。如果这个世界上,我没有遇到一个叫严以阳的人,该是怎样惨淡。
这样,就很好······
沉默着,牵强地微笑着,秦之默默的端起酒杯,仿佛杯中的不是酒而是白开水,喝完一杯,接着又自己斟一杯。
除了喝酒,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说什么都多余。
他当然记得那次。
他和严以阳被叫到刘老师办公室。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没在,只有他们三人。显然刘老师是照顾他们二人的声誉。
有人举报怀疑他们俩早恋,并不是确认。刘老师对待学生的事情从不马虎。
刘老师循序渐进,先询问他们是否能跟上老师上课都进度,他们都说可以。
然后刘老师接着又问他们俩成绩下滑(当月月考严以阳成绩从年级第二下滑到年级第十,秦之从班级二十下滑到班上三十五,年级里跌出三百名开外)的原因。严以阳理直气壮地说他因为受伤有一段时间的学习落下,所以导致成绩下滑,只要他后边复习复习一定能追上。秦之则把自己增加了课外绘画班的事情如实告知给班主任。
听到两人的回答,刘老师还肯定他的做法,对秦之道:“你的成绩在班上中游上下浮动,如果不能突破进入到班级前十,冲击重点院校会有不确定。如果你到时以艺体生参加高考,你这个成绩加上专业课的成绩,重点大学也就没有问题。前提是你得将这个成绩稳定。”
随即,刘老师就话锋一转:“你们俩在谈恋爱吗?”
模棱两可的话,秦之还记得当时骤然的心惊肉跳。他心惊肉跳的抬头,难道刘老师知道什么了?可他并没有任何表现啊。不,应该不是。然后使劲摇头。
“啊?我们都没有谈女朋友啊?老师你听谁说的?”严以阳满脸疑惑,虽然经常被大头他们拉着去别的班看漂亮女生,但是他很纯洁的好不好。
见两人的神态语气都是惊讶大过于惊慌,刘老师心中也定下,语气逐渐放缓,“只是上次看到你们和二班的女生在一起,老师只是想提醒你们,你们当前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不要和女同学走得太近,当然正常的学习交流切磋没有任何问题。明白了吗?”
······
现在听严以阳说起这件事是班上同学举报的,电光火石间福至心灵,以前班上是有几个女生,每次见到他和严以阳走在一起,就会在背后小声嘀咕着什么。秦之虽然因为性格原因不爱多说话,但是对周围的环境一向敏感,每次都会觉得心中不舒服。以前没在意,现在他自己已经是耽美漫的作者,对这种议论忽然顿悟。
其实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事情,在独特的小群体中其实无异于皇帝的新装。
而刘老师当时听到同学举报,应该是说“他俩在谈恋爱”,而非“他们在和其他女生谈恋爱”!
所以刘老师确实误会了。
想起往事,秦之心绪不宁,紧张地端着酒杯放到唇边小口抿着,遮挡自己的失态。
吴墨云一边和严以阳说话,一边用眼角余光注意秦之的神态,见状,赶紧将话题岔开,让严以阳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自己身上来。
“咦,今天怎么没见到刘恒?”吴墨云像是忽然想起他来,用目光四处搜寻一番。
严以阳闻言果然也注意到刘恒的缺席。今天早上那个他五点就起床进行接亲的流程然后又是婚礼的流程,到此时才稍微有点空隙喘息。竟然没注意到。
“我之前联络他当我伴郎他只说他公司有个项目,很忙,但说了今天肯定来的。”严以阳道。
“你打个电话问问?”吴墨云对他说道。
严以阳依言打了电话,但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听。严以阳放下电话,对吴墨云道:“没接。没事儿不用管他,我们俩大喜的日子,就算他人不到份子钱总要到的。我们接着聊。”
“你怎么说话呢。”吴墨云嗔怪道。
严以阳哈哈一笑。然后忽然想到什么,又对秦之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当初因为你,我和严以阳还打了一架。你们现在怎么样,还在一起吗?”
几年前两人互殴的画面忽然闯入脑海,又逐渐回忆起当时的谈话内容,不知怎么,严以阳越说越气越古怪。
【“是了,那种感觉,是喜欢。”】
【“忍不住想靠近他,忍不住想了解他的一切,忍不住就是想要他陪在身边······”】
他还记得刘恒当时那种豁然明朗的神情,以及自己的难以置信。
后来有一段时间,也许因为他腿伤没恢复,也许因为那晚刘恒的话,也许因为秦之的刻意回避,也许因为秦之忙着课外绘画班的作业,他们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交集······
但他知道那段时间,刘恒每天都会像之前一个月那样,陪着秦之上学放学······
他想,秦之因为是因为刘恒的关系,所以回避着自己吧。
总归,他们之间有了禁忌的话题,不可言说,只能心照不宣。
当时去刘老师办公室,他看出秦之的慌乱,所以赶紧接过话说没有“女朋友”,不管他有没有和刘恒走到一起,那肯定也不是女朋友,他可没说谎。
“刘恒?”秦之觉得自己已经醉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喝的是酒而非白开水,放下酒杯不敢再碰。
他说话带着醉意的软绵,“什么在一起?”
“我说刘恒······你,难道你们没在一起吗?”严以阳疑惑地看着秦之,总觉得他的疑惑并不是装出来的。
“你在找我吗?”清朗悦耳的男人声音骤然袭来。
一身西装革履的高大英俊男人来到秦之身后,伸手搭在他肩上,轻易就闻到秦之身上散发的酒气:“秦之,你喝醉了。”
“刘恒?”严以阳站起来,对这个姗姗来迟的好友回以友好的拳头。
秦之迷糊地转过身,看着身后过分英俊的男人,宕机的大脑,一时分不清目前的状况,只感觉肩上有一只温暖的手掌,稳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想用手隔开这个和自己过分接近的男人,但酒意袭来四肢软绵绵,反而像主动靠近。
刘恒对上秦之湿漉漉的眼神,伸手遮了遮,轻声对他道:“乖。等我一下。”
然后才伸手从西装内袋中抽出一个又长又大的红包,递给严以阳:“诺,份子钱。”
严以阳接过后捏了捏,然后交给吴墨云保管,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刘恒你今天怎么这么晚。秦之一个人在这里许久了。”吴墨云接着道。
对于那一架,吴墨云听严以阳说起过。严以阳不明所以 ,吴墨云却早已顿悟。所以刘恒来了,她的警报解除,干脆利落地把秦之出卖给刘恒。
不管秦之是怎么得到请柬,来到她的婚礼现场,到现在还没出乱子,已经是万幸。
刘恒意味深长地看了吴墨云一眼,已经洞悉她所有的小心思。不过这正合他意,并不戳破,还得谢她。
吴墨云被刘恒锐利地视线刺了一下,不敢直视。
“我就是来接他的。”刘恒转回视线,对严以阳道。
酒气上涌,秦之的双颊烧红一片,如果不是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几乎就要滑到桌下去了······
“你才来就要走了?也太不够朋友了。”严以阳仿佛又变成那个大男孩,吱哇叫着:“今天我结婚,我的好兄弟连喜酒也不喝一杯就要走。说出去我面子往哪搁。”
刘恒摇摇头:“酒什时候都能喝,我一会儿要开车,不能酒驾。你看见了,秦之醉了。我得带他走了。”
“这就是酒店,何必走呢?”严以阳不死心,“我也好久没见秦之了,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刘恒打横抱起秦之,秦之骤然失去重心,双手惊慌得攀上刘恒的脖子,紧紧不敢松开,刘恒嘴角牵起笑意,转身往外走去,留给严以阳一个锥心刺目的背影。
严以阳扶上胸口,总觉得,他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吴墨云赶紧牵住他的手,两人对视一眼,一对璧人,郎才女貌。
······
如果所有的事物都因言说而存在,那么从未开口的话语和情谊,是否就可视为并未?
······
刘恒就这么抱着秦之,一路来到电梯,下行,到地下车库······
靠着的胸膛温暖舒适,被这样紧紧抱着仿佛回到幼时母亲的臂弯,因为酒精作用而无比难受的脑袋,在这一刻感到十分舒适,他用手环抱着这具躯体,完全忘记自己正被另一个男人抱着的事实,只顾追求那温暖舒适。随着一摇一晃的节奏,他竟然就这么沉睡过去······
迈巴赫感应到钥匙自动解锁,刘恒稍微花了一点力气拉开车门,轻柔仔细地将秦之放在副驾驶,替他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才从另一侧坐上驾驶室。
他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终于,忍不住,趁着秦之熟睡,他能够好好看看他······
刘恒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碰触秦之绯红的脸颊,又怕触摸将他吵醒,就这么悬在空中,慢慢随着他的眉眼描摹。
比起记忆中的样子,秦之的五官变得更加精致,睫毛就像两只蝴蝶颤颤巍巍停留在眼睑,稍有惊动,几乎就要展翅飞走······
良久,刘恒轻轻说道:“这一次,我不会放你走了······”
我们,来日方长。
刘恒终于启动汽车,往自己所住的酒店驶去。
沿途的街道都被装饰得五彩缤纷,喜庆吉祥,每个店铺里,都流泻出音乐欢快活泼······
被子洁白,却比不上将其踢翻的两条莹润细致的肢体。肢体主人焦灼难受地翻了个身,反而将被子全压在了身下······
刘恒深吸口气,压住心头的激荡,艰难地小心翼翼地把被子从那个不安分的人身下拉出,将泄露出来的春光好好遮住。
“嗡,嗡······”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嗡鸣。
刘恒替秦之盖好被子,然后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到走廊上接听电话。
“放心,新公司我一定会运营好的。到时,您可要遵守约定······”
看着秦之不再踢被子,刘恒才打开自己的笔电,轻轻敲击着键盘。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噼噼啪啪······”
“唔······”
秦之眼睛还没睁开,就感到一阵头痛欲裂,以及喉咙的干痒,好想喝水!
以为是在自己家里,秦之眯着眼睛下床,往客厅方向去接水喝,谁知双脚刚站到地上,欲站立起来时双腿竟然软绵绵地使不上力,身体不可遏制地往前倾倒······
没摔倒地上反而被一双有力的臂弯接住······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此刻终于愿意转动一下,秦之也只是睁开了眼睛而已。
“你要什么,喊我就是了,怎么自己起来了?”
他看见对方粉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清朗悦耳。
这声音好像听过。
刘恒见秦之只是盯着自己发呆,迷迷糊糊的样子,显然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实在可爱的紧,忍不住起了点捉弄的心思。
他微弯腰,一手搂着秦之的后背一手搂着他的膝弯处,再次将他公主抱起,颠了颠,秦之失去重心惊呼一声双手赶紧攀上他的肩膀。刘恒愉快地笑出声。
“喜欢这样被抱着?”
秦之不回答,仍然定定地看着眼前英俊到发光的男人,从记忆深处翻找出名字:“你是,刘恒?”
“是我。”
谢天谢地,他没有叫成其他的名字。
确定是自己认识的人,此刻没有危险,秦之软糯糯地提要求:“我口渴,要喝水。”
刘恒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这声低喃而颤动,甚至正在融化······
他吞了吞口水:“好。你等我。”
刘恒小心翼翼地将秦之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迅速端来一杯温水,就着手喂给秦之喝。
但秦之的醉意并未随着这一杯水而消解,喝了水他又缩回被子,蹭了蹭枕头舒舒服服地睡去······
这一刻,刘恒忽然不想再处理工作,就这么坐在床边,一眼也不愿错开地久久凝视秦之的睡颜······
回想错过几年,反而心智愈坚。
······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眉头微蹙着,双眼还紧闭。
“嘶”,秦之一只手按上胀痛欲裂的脑袋,深呼吸几次缓解宿醉的后遗症。
他酒量极浅,白酒不到两杯就必然醉倒。断裂的记忆慢慢开始连接起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在严以阳的婚礼上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许多。
那,他没有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吧?
严以阳大婚的日子,如果被自己的酒后胡言搅扰,那他将于心不安。
对了,他怎么躺在床上?是谁送自己回来的?
难道是严······
不,不能再想他了。现在他已经结婚成家,他们之间终于彻底没有了可能。
睁开眼睛,勘破虚妄。
咦?
秦之终于睁开眼,透过被窗帘稀释到朦胧的光线,他渐渐看清自己所在的环境——一副巨大的颇具质感的浅咖窗帘铺陈在他眼前,往前是一组同色系的沙发,沙发上几个错的的抱枕,沙发小几上摆放着一簇红艳艳的枫叶,将整个的环境点亮。然后是铺陈到床底的肉眼可见华贵的米白地毯,秦之轻轻翻了个身,顺着地毯的走向,发现除了固有配置的卫浴、衣柜、电视柜等,那边还有一个屏风隔断,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边有一个办公桌,桌上摆着电脑。在后边应该还有一组沙发······
这个房间几乎比自己所住的公寓还大!
绝不是自己所定的那间经济酒店!
当看见身上并非是自己衣服而是酒店提供的睡袍时,心弦紧绷。自己独自睡在一个陌生环境,被换了衣服,居然毫无所觉,秦之惊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绝不可能是严以阳,是谁?
秦之再也无法在床上呆上片刻,他四处寻找,沙发和衣柜全都整洁如新,没有任何杂物。
他的衣服呢?
秦之心跳如鼓,一时摸不清现在所处的环境。更令他惊慌的是,他的手机房卡这些也没看见。
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袍也顾不得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离开这个陌生环境。
秦之慌乱地拉开房门······
刘恒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拿着一叠衣服,差点与秦之撞个满怀。
好在他身手敏捷,稍微侧开身体,才没打翻餐盘。
来不及多想,松开手中的衣服,一把抓住不管不顾往外面冲撞的人······
“秦之,你去哪?”
谁知秦之挣扎的厉害,餐盘仍旧跳脱不过厄运,撒了满地。这下刘恒反倒失去桎梏,双手才让秦之冷静下来。
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又被抓住上手,秦之这才转身看来人。
居然是刘恒!
“怎么是你?”
秦之惊讶地瞪大双眼,反应到自己目前的姿势还有自己因为刚才挣扎而凌乱的浴袍,秦之努力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将浴袍裹紧。
“是我。你要去哪里?”刘恒坚持地问道。
秦之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要逃跑:“我的衣服、手机,还给我。”
他手心朝着刘恒伸出。
刘恒无奈地指指跌落在地上,然后又被早餐沾污的白衬衫和西裤,“诺,昨晚让酒店洗好的,现在看来得重洗了······”
“你!”
秦之生气,“凭什么随便脱我衣服!”
说完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忽然一红。
“你没做什么吧?”
刘恒见秦之像找毛兔子似的防备自己,低低一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你就睡着了。”
“是不是很遗憾?”再都逗上一句。
“才没有!”秦之大叫。
他不明白,不管是刚认识的时候还是现在,刘恒几乎每次都有本事让自己生气到跳脚。
秦之不再往外冲,反而欲将房门关上,隔绝两人之间的不愉快。
刘恒眼疾手快撑住即将合上的房门,赶紧服软:“秦之,我说错话,我道歉,你让我进去再说。”
秦之想了想,当务之急确实是找到自己的手机和房卡,还有把一副清理干净。这样他才能够离开。
“进来吧。”
“谢谢。”刘恒笑眯眯地进来,顺手把房门锁上。
免得秦之一会儿又逃跑。
刘恒把秦之的衣服拿进来,又叫了客服来处理门口的污迹。
秦之看着这个突然再次闯入的人,回忆忽然又飘飞回高中那会儿。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严以阳几个和刘恒几人打架被叫到校长办公室挨训,然后是之后因为严以阳的关系每天一起上下学,还有那次下雨一起撑伞回家,无论哪次,秦之都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的观感。
后来严以阳受伤,他又自告奋勇地陪自己一起上学放学。那时候他明确拒绝过,但还是每天能够在同样的地方遇见他。
刘恒当时只说:“这是我的作息时间,总不能因为你会遇到我,我就把作息时间改了吧。”
理直气壮,合情合理,秦之也只好听之任之。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刘恒对自己会抱有那样的情感,直到毕业那次,刘恒突如其来的告白······
从刚才的争吵中骤然安静下来,秦之觉得空调的温度好像过高了,有些闷热。
于是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清晨金色舒适的阳光便倾泻进来,染了秦之满脸满身,真舒服啊。
刘恒转身就看见这样一个熠熠生辉的秦之,就和记忆中那个午后,一模一样······
“你一点也没变,秦之。”
刘恒的声音从他耳后响起,秦之才知道对方的靠近。
夺过刘恒手中的衣服,看了看脏污的地方不多,又是才清洗过的,只需要把脏的地方洗一洗再用吹风机吹一吹,也能够将穿。秦之对刘恒说:“让让。”
“我怎么可能还和过去一模一样,很多人都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样子了,你又何必沉迷于回忆呢?”
闷闷地声音掺杂在水流声中从浴室方向传来。
刘恒跟着来到浴室,倚在门口,对秦之说话。
“是啊,既然你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还不肯从记忆中清醒呢?”
手一顿,秦之稳了稳心神,接着若无其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何必自欺欺人。否则,这次你为什么终于肯回来呢?”是那种看透一切地语气。
秦之闷闷地洗衣服:“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这句话于刘恒来说作用接近于无,他继续拆穿:“我知道,你喜欢阿阳。”
被拆穿这一切,秦之发现自己并未如想象的:被别人知道一定是天塌下来的绝望,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心情。
“是又怎么样?跟你也没关系。”
“你承认就好。”刘恒也松口气:“但也许,这件事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是吗?”秦之声音低下去,所以,从头到尾,只是他一个人的执念罢了。
“我想说,既然你回来亲自看着阿阳步入婚姻,就该明白,有些事情,应该放下了。你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秦之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严以阳和吴墨云看见自己出现在婚礼会那么惊讶,仿佛并不知道自己会去。为什么自己此刻会和刘恒在同一个房间。
“是你,送的请柬。”秦之不觉停下洗衣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刘恒。
“是我。”
“为什么?”
“有些事情该有个告别。我不想你留下遗憾。”
刘恒再也忍不住,他来到秦之身后,轻轻的环拥着他。
“秦之,给我个机会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
感受着刘恒身体地贴近,也许是因为他的话太温柔,也许是他提起严以阳让他心中思绪翻涌,秦之竟然没有拒绝这个拥抱。
许久,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刘恒瞬间兴奋起来:“秦之,你答应我了!”
秦之却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当然没有。”
“那你说······”
秦之把刘恒推远一些:“我可没说过我喜欢你。只是你说的对,既然严以阳已经结婚了,我也应该去找寻我的幸福了。”
刘恒不依不饶:“幸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就是我啊······”
“我们试试吧。”
秦之却不给刘恒任何回应了。
“我的手机呢?”
刘恒从书桌抽屉里拿出秦之的手机证件,递到他手上,企图再次说服他:“秦之······”
“看缘分吧。”
丢下这句话,秦之终于从这间豪华的套房中摆脱刘恒,回到自己的酒店。
刘恒看着敞开的房门,心中郁卒,还是醉酒的秦之最可爱。